盧殊這次來,隻對一個問題很好奇。


    “缺氧是何意?”他問薛湄。


    薛湄雖然化學不怎樣,但她大腦的個人終端,可以幫她查到想要知識。


    她恨不能找個小黑板,給盧殊上一堂課。


    她拿了紙筆,跟他說起了“氧”。


    可能是太超過了盧殊的認知,盧殊聽是聽了,然而一臉呆滯,沒太聽懂。


    “……等將來有錢了,我們弄個製造廠,吸氧機能弄出來。”薛湄道。


    盧殊:“……”


    他帶著薛湄的崇拜,以及一肚子疑問,離開了永寧侯府。


    他離開之後,薛湄坐在庭院,欣賞蕭靖承送過來的花。


    他送的是茶花。


    這種茶花具體叫什麽名目,薛湄不知道,蕭靖承說是“雪團”,其實有點類似後世的名品種“雪獅子”,但是比雪獅子更繁複。


    雪團,顧名思義,一整朵花都是潔白的,團團怒綻,簇擁在一起。


    這種花特別難得。


    帶上兩朵,去皇後娘娘的春宴,肯定能贏得眾人。


    春宴設在三月三。


    在本朝,三月三有很多風俗,例如在水邊洗濯,寓意是滌去一年的黴運,祈福禳災。


    除了這個,貴女們還會放風箏,也是放去黴運,祈求平安;當秋千,這個純粹是玩兒,沒什麽具體意義。


    另有鬥草。


    鬥草鬥花,就是家家戶戶養下名貴品種鮮花,三月三春宴時插滿腦袋,誰的花名貴、多,誰就取勝。


    像雪團這種,宮裏花匠千辛萬苦給戚太後培育的,被蕭靖承連盆端給了薛湄。


    薛湄若拿著它們去鬥花,絕對可以穩壓全場。


    丫鬟們圍著花看個不停,都替薛湄可惜。


    “大小姐,您真不去?”紅鸞有點心急難耐,“難道這些花就放在家裏,等它們凋謝嗎?”


    薛湄笑起來。


    幾個丫鬟都覺得很浪費。


    “大小姐,瑞王爺不像傳說中那麽兇,挺和氣一個人。”紅鸞又道,“沒想到,他對小姐你這麽好。”


    “這麽快就被收買了?”薛湄笑道,“兩盆花而已。”


    紅鸞:“……”


    這樣的兩盆花,在外麵是千金難求的。


    薛湄想了想,知曉三妹和四妹都要說親了,也知道奚寶辰的婚事未定。


    三妹、四妹去不了皇後娘娘的宴席,但她們肯定也接受了其他貴胄的邀請。


    三月三不僅僅有祈福、遊玩、鬥花鬥草,還有就是相親。


    每年,除了皇後娘娘,還有其他望族也會抽頭,選地方舉辦春宴。


    到時候,年輕的男男女女,會湊在一塊兒。若誰對誰有意,可以偷偷告訴家裏人,然後就上門提親。


    多半是男子相看,然後提親,女孩子會矜持。


    到了三月三那日,兩盆雪團綻放得更大了,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估計過兩天就要凋謝。


    薛湄用剪刀,剪下一盆的,數了數一共五支,就讓丫鬟們拿了四個小匣子過來。


    “這兩支給寶辰。”薛湄先挑了兩支最好的。


    “剩下的,分別給三妹、四妹和溫家小姐。你們早早送出去,等她們出門就能戴了。”薛湄道。


    丫鬟們早飯也顧不上吃,紛紛去送花了。


    自家兩個妹妹,激動不已,一起到薛湄的院子道謝。


    “大姐姐,這可是名花雪團。你給我們的這兩朵,更是花中精品……”四小姐薛沁特別興奮,一轉眼瞧見了什麽,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你還有一株!”


    “是啊。”


    薛沁支吾著:“那……”


    三小姐薛汐急忙阻攔她:“有一支就很好了,若是要得太多,會招人嫉妒的。”


    四小姐這才想起,她們今日去的春宴,是由丞相家夫人辦的。


    丞相府邸也有幾名未嫁千金,若是衝撞了她們,就不太好了。


    姊妹道謝之後,又一起走了。


    戴媽媽就說起三房的兩位小姐:“三小姐若是嫁得好,將來肯定能跟您走動、親近;四小姐則太過於貪婪。”


    薛湄不以為意:“她們倆一個十四歲,一個十六歲,都還是半大孩子。未來怎麽樣,誰也說不清的。”


    她倒是不特別討厭薛沁。


    薛沁和薛玉潭完全不同。


    這位四小姐,有點自私,也有點小心思,但大體上沒做過任何出格之事,也沒什麽歹毒心腸;薛玉潭卻不同。


    雪團送到了奚家,奚寶辰迴了禮。


    潘氏去世,薛湄和薛池、薛潤、薛玉潭四兄妹要守孝,而奚寶辰已經滿了十八歲,姑奶奶不可能讓她等到二十歲。


    這段時間,奚寶辰很有可能會定親。


    而奚寶辰非常失落。


    她的腦子裏,從來沒有過“婚姻自由”這個概念,饒是想嫁給薛池,也不好違背母親;而薛湄始終覺得,近親結婚不妥當,所以奚寶辰這事不成,她反而鬆了口氣。


    這天春宴,薛沁姊妹倆很出風頭,溫錦本就漂亮,更是大放異彩。


    奚寶辰好像也得到了某位夫人的重視,議親提上了日程。


    薛湄沒有參加,她的花卻發揮了它該有作用,薛湄心情很好。


    她後來又去了趟吳家,給吳少爺複診。


    吳少爺已經無大礙。


    吳太太立在旁邊,笑容溫婉,在外人看來沒什麽存在感,但她丈夫、兒子們,個個懼怕她。


    薛湄打了個寒顫。


    從吳家離開,薛湄去了趟鐵匠鋪子,讓鐵匠幫自己打造一個兵器。


    她答應送個禮物給蕭靖承。


    “……這可不行,私造兵器會坐牢。”鐵匠連忙擺手,“小姐,瞧著您麵相善良,我也不報官,您趕緊走吧。”


    薛湄:“……”


    她隻得離開了。


    想起了安誠郡王的鐵匠鋪子,薛湄覺得還是要去找他。


    她送給蕭靖承的禮物,薛湄不想被人提前知曉;但是,外麵的鐵匠,也不會為她保密。


    思量再三,還是得求助安誠郡王。


    她去了郡王府。


    小郡王這幾日卻是不在家,而是出城去了。


    “王爺有一船鹽半路被水匪給劫走了。王爺親自去辦理,可能還要調兵剿匪。”蔡美人說。


    薛湄:“……”


    從漢代開始,“鹽鐵官營”,私下裏不能買賣。


    小郡王連鹽生意都能攙和,皇帝對這個侄兒,還真是很偏心。


    蕭明鈺不在家,薛湄就直接去了上次那個鐵匠鋪,就是打造馬蹄鐵的那家。她想打著小郡王的名號,看看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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