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芍語錄——“有人的擦肩而過變成了永恆,有人的永恆變成了擦肩而過,而我,既不想與你擦肩而過更不想與你永恆,我根本就不想認識你。”

    賈芍右手勾著一提啤酒和各種大包小包零食背上扛著一個大包,鑰匙圈在左手食指繞著轉,哼著不著邊際的小調,一路得瑟的走著。

    高檔小區就是好,比她住的那個破破爛爛地方層次上了不止一檔,沒有半夜雞貓子鬼喊的嚎聲,沒有打狗罵雞的嘶叫,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燈光明亮不刺眼,暈白著鵝卵石的小路。

    來之前她特地往停車場溜達了一圈,在固定的停車位沒看到那個家夥的車,這才開開心心的蹦上了電梯。

    想也想不到,甄朗那個當年做小生意的爸爸居然一路狂飆,身價膨脹之快堪比中國飛速爬升的房價。才有了今日他們兩人,一個住高檔小區,一個住貧民窟的鮮明對比。

    不過,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自打兩個人同一班小學、初中、高中比拚下來,孽緣讓他們居然混進了同一所大學,又很不幸的同時不樂意迴家,在這千裏之外的城市裏打拚,當年為了彼此照應,甄爸爸買下這套房子,說是兩個人一起住,互相照顧著,也算是讓大人放心。

    電梯數字一路上升,賈芍深深的歎了口氣,無奈的望天翻白眼。

    認識那個家夥這麽多年,兩個人之間就沒有過一句好話,為什麽四個大人還讓他們互相照應?也不怕兩個人相處不到三天,不是一個被氣炸肺,一個被揍成麵餅?

    二十多年,都沒能讓四個人認清形式?更何況,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就算不是相看兩相厭,他們也不覺得應該有男女之防嗎?

    二十多年,她純潔的兒童時代,羞澀的少女時期,朦朧的青春年華,所有的記憶中,都有一個煞風景的身影在腦海中飄過,飄過,飄過,鬼魅般的糾纏她。

    她不就是親過他一口麽,不就是捏過他一下麽,有必要這麽不死不休的跟隨她麽?

    她討厭他,鄙視他,痛恨他,每當心情不爽的時候隻要想到他的臉,就想一路飆到對麵的樓上狠揍他一頓出氣,獨獨不敢在自己爸媽和甄家伯父伯母麵前發狂。

    想起那個抄起鍋鏟敢在樓道外家屬區裏奔襲兩公裏繞十個圈都不放過她的娘,賈芍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感到後脖頸一陣冰涼。

    但論起製敵上策,不動半點武力者,還是要屬甄朗他媽。據說甄媽

    媽先天心髒不好,生甄朗的時候差點賭上一條命,甄家上下簡直將她將國寶一樣供奉著。就連甄朗這個職業,都是在老頭命令之下努力成就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照顧國寶的身體。

    這樣嬌弱的身體,是不能有大的悸動大的驚嚇的。賈芍寧可被自己的娘打到屁股開花,也不敢惹甄媽媽半點生氣傷心。

    偏偏甄媽媽那眼淚水,就象是眼眶裏塞了兩團海綿,隻要揉揉就能成串的往下淌,打她小起就認命誰要是惹了甄媽媽難過,絕對是三個大人輪番的武力修理,外加閉門思過一個月,扣除零花錢,取消任何參與娛樂活動的機會。

    小時候的悲慘經曆,導致她和甄朗再不對盤,也不敢表現在臉上,誰也不肯先提出要對方離自己遠點,這個壞人誰也不願當,於是就有了現在這般奇怪的相處模式。

    賈芍掏出許久不用的鑰匙擰了擰,看看滿手的東西,毫不猶豫的選擇一腳踹上門,光潔的大門板上頓時印上一個大鞋印子。

    反腿利落的勾上門,望望麵前幹淨的地板,她甩下鞋子,光著腳丫竄進廚房,果然不出她所料,冰箱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她最愛的啤酒。

    這麽多年的相處,她多少還是了解那個家夥的。

    自律、嚴謹,不碰任何垃圾食物,不喝酒不抽煙,早睡早起,簡直沒有半點不良嗜好,在她看來這樣的人生活的太沒意思了。

    踏進屬於她的那間房,手指擦過桌麵,看不到半點灰塵,她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自己堅持付了他一半的物業管理費,他也應該把房間收拾的整潔幹淨等待她偶爾的歸來臨幸。

    把衣服統統挖出來填充了衣櫃,看上去像是天天住在這裏的樣子,她才滿意的拎起幹淨衣衫,哼著歌進了浴室。

    她舒舒坦坦的泡著澡,釋放一天的勞累,那邊的甄朗也在安靜的咖啡廳中與好友輕鬆的交談著。

    時鍾已經指向了八點半,火藥桶應該到家了吧?隻希望整潔的房間不會在她的摧殘下變的太可怕,甄朗默默的想著,腦海中浮現著賈芍踹門蹬鞋玩浴缸滿地水的場景,思考著明天是不是該叫鍾點工來清理一下。

    林子辰望著對麵端著咖啡淡笑著半晌不動的甄朗,嘖嘖搖頭,“你在想什麽,保持這個詭異的表情已經十分鍾了,這樣你會讓我誤會的。”

    甄朗放下手中的咖啡,輕鬆的彈了下手指,“我們被誤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至今還在校園最佳男男戀排行

    榜第一,你要不要再迴憶下當年的風光?”

    林子辰脖子一縮,眼神中露出敬謝不敏的表情,“那魔星到底是不是女人?喝了那麽多酒下去,居然還能把我們兩個扒光了丟到床上拍照,而我連報仇都铩羽而歸,打不過啊……”

    甄朗似笑非笑看著他,“我記得當年有人揚言要追她的,說是看上了她那種不羈的性格,比嬌滴滴什麽都不會的女孩好多了,中性的樣子又不容易招惹男人,放在家裏安心,最佳的老婆兼知己的人選。”

    林子辰尷尬的咳了聲,擦擦額頭不小心沁出的汗,“我是想要自立自主的女人,可是我不想要一個伸手就能把我丟出兩米遠的老婆,這以後哪有半點男人的尊嚴啊,萬一她不開心了打老公玩,我豈不是慘了。”

    說到這,他不住的搖頭,再搖頭,外加歎息聲連連。

    他當年是覺得賈芍特別,和身邊隻知道談論化妝買衣服的女孩不同,也起過那麽一點小心思,不過第一次的邀約,就讓他的追求胎死腹中了。

    那一次,他可是精心策劃,還拉上了好友甄朗助陣,本想著在賈芍生日那天親手送上蛋糕,再表達一下追求的意思,肯定能大功告成。

    可是……

    想起那夜,賈芍熱情的拉著他喝酒,從連杯幹到對瓶吹,為了不在心儀的人麵前丟臉,他拚了,結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和甄朗兩個人被扒的光光丟在床上,親密擁抱。與此同時,他們的‘恩愛’照片在校園網上一躍日點擊破萬,跟帖上千。

    照片上的他,摟著甄朗的脖子,甜蜜的舔著甄朗身上的奶油,親吻著他胸前的紅花。沒錯,就是紅花,讓林子辰感覺到無比熟悉的紅花——那個他親手挑選的蛋糕上紅豔豔的奶油花。

    一時間,醫學部兩大著名帥哥的斷袖之戀瘋傳,他差點解下皮帶勒死自己,反倒是甄朗,除了淡淡的掃了一眼,沒有半點多餘反應。

    氣暈了的林子辰找到賈芍想要問個清楚,誰知道口都沒開,對方一個過肩摔把他放倒,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令他至今深深的印在心底。

    “誰叫你認識甄朗。”

    僅僅因為認識甄朗,他的初次動心就這麽夭折了;僅僅因為認識甄朗,他的一世英名就毀了;僅僅因為認識甄朗,他就要背負笑柄到現在?隻是認識啊,是什麽樣的不共戴天讓這個女人有如此大的憤恨?

    “還提當年?”林子辰隻覺得背心一片

    涼颼颼的,“你那係花女朋友都沒了,還不可惜?”

    “可惜嗎?”甄朗不答反問,語焉不詳。

    同學兼朋友八年,林子辰很清楚甄朗是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談下去,但是心中憋了這麽多年的一口悶氣還是不吐不快。

    “你可以覺得沒了女朋友不可惜,你可以覺得名聲沒了不可惜,但是我的名聲呢?就這麽和你湊成一對了,我很委屈。”他的聲音不覺高了,引來身邊側目無數,盡是各種複雜詭異的目光。

    壓低聲音,他惡狠狠的瞪著甄朗,“你當初可以解釋是誤會,甚至可以不解釋,但是你那是什麽反應?居然嗯,你說嗯!!!”

    “嗯。”還是那個懶懶的字眼,甄朗眉頭微抬,“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訴說八年前的委屈?”

    忽然迴複了理智,抓狂的帥哥轉眼間變迴了冷靜淡定的職業表情,“教授開了家美容醫院,希望我們有空去幫幫忙,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美容?”甄朗皺了下眉頭,沉吟著,“我是胸外科醫生。”

    “但是你拿到了資格證……”林子辰毫不留情的戳破甄朗的借口,“他是我們導師,於情於理都不好意思推。”

    甄朗笑笑,“你不是都決定了嗎?那還問我,這事電話通知我就行了,何必特地約出來問?”

    林子辰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兩個月沒見,就當我想你好了。”

    詭異的目光再次成片掃來,林子辰忽然醒悟,飛快的從椅子上彈起,閃人。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賈芍甩著濕淋淋的頭發正擦著身體,耳邊聽到客廳裏的電話正響著,她隨便的套了件長衫跑了出去,身體趴在沙發上伸長手夠著電話。

    當甄朗走進家門的時候,麵前正對著兩條修長結實的腿,還有一個高高拱起的屁股,長衫寬大垂下,縫隙間裏麵的風景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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