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路的災民被秦羽說的也有些動搖了,誠然秦羽對待他們也沒有太多的好話,但與其他官員一比,秦羽倒是能跟他們多說幾句,還願意說點厲害關係出來。


    隻是此刻他們若是退去,河南府的那幫畜生,當真能受到該有的懲罰,朝廷裏頭的官員當真不會包庇他們?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朝廷事後真的不追究他們的責任?


    若是眼前這名武將隻是動動嘴皮子,在這裏誆騙他們,事後非但河南府的那幫畜生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朝廷還要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豈不是報不了仇,還得死?


    “秦大人,這裏的事情,需要小女子來處理嗎?”


    人群後麵,忽然傳來了一道女聲,在這道女聲說完之後,原本還堵在路上的災民,不由紛紛讓出一條道來,直直露出站在最後方的女子。


    “陳白獅?”


    看到站在災民身後的陳白獅,秦羽心中低唿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他怕這個時候,他若是對陳白獅有些什麽關切之色,這群災民便會拿陳白獅來威脅他!


    他跟陳白獅說不上是關係如何親密,但也是見過不少麵的人,也稱得上是一位朋友,他不願意讓陳白獅摻和進來。


    秦羽沒有理會陳白獅,陳白獅這等蕙質蘭心的人,如何能猜不到秦羽所思所慮?


    她走進災民讓出的道路來,行至中間時,便停了下來,朝著所有災民道:“剛才秦大人所說的話,白獅也聽到了!”


    “如果大家相信小女子,那便請聽小女子一言!”


    “白菩薩,您可是位大善人!您說什麽,我們都聽!大家夥說是不是啊?”


    “是!”


    秦羽沒想到陳白獅在這群災民心中的分量,竟然這麽重!他倒是不用擔心陳白獅的安危了!


    陳白獅朝著四周施了一個萬福,滿臉認真的道:“多謝大家抬愛!小女子稱不上什麽大善人,隻是做點能夠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秦大人所說的話,大家都聽到了,秦大人既然說朝廷要給大家夥一個交代,自然會拿出一個結果來的!不然也不至於這般費時費力的將河南府的罪人拉到臨安城來!”


    “大家夥的心情,小女子也是理解的,誰家沒有父母,誰家沒有妻兒,家中親人因為河南府那群人犯造成的災禍而亡,誰不想報仇雪恨?”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女子沒有什麽高深的道理,可以跟大家夥說,但小女子覺得隻要能看著那群人犯人頭落地,便是對逝去親人,最大的安慰!”


    “現在朝廷能動手,幫大家夥報仇,大家夥便不要再計較是不是非得親手報仇了!大家夥在這裏攔下朝廷的車隊,秦大人以及他的手下定然不可能讓大家夥得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點,無可厚非!況且真動起手來,大家夥覺得自己能有幾成勝算?恐怕不到半成吧!”


    “白白丟了性命,大家夥逝去的親人,恐怕也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吧?”


    “秦大人,既然能夠心平氣和的跟大家夥說這麽多話,那就證明秦大人也是向著大家夥的!不然真按秦大人所言,軍陣衝殺過來,恐怕無人能擋!咱們也不能好賴話都分不清楚了不是?”


    “現在無非就是把道路讓開,再等上幾日便能見分曉!到時大家夥的仇,是不是朝廷幫著報了,大家夥也能清楚!而且也不需要跟朝廷起衝突!”


    “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嘛?咱們就不要把事情鬧大搞複雜了,不然吃虧的隻能是大家夥!”


    “白菩薩,您說的話,我們都信!但是朝廷說話,能算數嗎?”陳白獅軟言軟語的替這群災民說明點滴之後,有人出聲道。


    對於陳白獅這位能夠給大家施粥的大善人,誰人敢說半句壞話?隻是對於朝廷,對於那些狗官,他們是半點都沒有信任感!


    陳白獅對於這種話,不好接茬,隻能看向秦羽那方。


    秦羽在這種時候,自然不能往後縮,他向前走了幾步,道:“本將不敢保證,這群人犯會在同一天砍頭,但本將敢保證,他們被砍頭的時候,本將必然在法場!隻需多等幾日,便會有結果!”


    秦羽說這話,自然不是空穴來風,他看到這群河南府的人犯後,便明白太子給他的那封沒頭沒尾的信箋,是何意思了!


    “若是你們不信,可到青營去找本將!若是你們覺得本將跟那幫畜生官官相護,你們也可以來青營找我!”


    陳白獅在秦羽說完這話後,便趁熱打鐵的說道:“大家夥都聽到了,秦大人敢如何開誠布公的給大家保證,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不然也說不出這等話來!大家夥何妨不多等幾日看看呢?若是幾日之後,沒有發生此事,白獅便領著大家去找秦大人要個說法!”


    陳白獅這般如同作保的態度,頃刻間便讓不少災民選擇了相信。


    “白菩薩,這位大人說的這事,我們能夠信你,隻是我們現在這種舉動,朝廷真的能夠不追究我們的罪責嗎?這事,恐怕這位大人說的也不算吧?”


    有人在人群中說出來這句,原本心情已經鬆弛不少的災民,又繃緊了心神。


    河南府的那幫畜生,恐怕是真能被砍頭,隻是現在關乎到他們自己的問題,便成了最大的問題。


    秦羽都不等陳白獅開口,便大笑起來。


    “本將問一句,本將是知道你姓甚名誰,還是你們會主動跑去衙門認罪說自己攔下了朝廷押犯的車隊?”


    眾人有些不明白秦羽說這話的意思,紛紛看向陳白獅。


    “秦大人的意思,哪怕朝廷要追究,也追究不過來,如今臨安城的災民這般多,現在來的人,又不是全部,朝廷如何追究?除非你自己承認!”


    “你自己不承認的情況下,朝廷難道還能把所有人都關了嗎?”


    “白獅姑娘說的沒錯!正所謂法不責眾!你們沒有那種冒頭的,又事出有因,朝廷自然就會睜隻眼閉隻眼!如果有人真的想跟本將去牢房裏住住,本將倒是樂意帶你們去的!”秦羽笑著說著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話。


    堵路的災民紛紛往後躲,對於大牢,他們有著天然的害怕,即便他們現在這般,也不願進什麽大牢!


    看到眾人的動作,秦羽不由喝道:“都說的這麽明白了,還不趕緊讓路?真等著被抓進大牢啊?”


    陳白獅迴頭看了秦羽一眼,明明可以好好說話,他卻非要用這種態度來說。


    不過秦羽這道喝聲,也起到不小的作用,原本給她讓出來的道路,不由多出兩人並行大小來。


    “大家夥都先散了吧!等幾日消息便是,秦大人不會在這裏為難你們的!”


    陳白獅一開口,本就想走的人,立馬往官道底下走,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當什麽硬骨頭。


    不消片刻,官道便已經清出來,雖說官道兩旁還是站著不少暫時不願離開的災民,但整體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秦羽對著陳白獅微微點頭,隨後便讓劉二牛通知後方人馬前進。


    魏忠騎著馬走在前頭,陳白獅剛才的舉動,他自然看在眼中,現在路過陳白獅身旁時,魏忠特意多看了陳白獅一眼。


    “倒真是名副其實的好容貌!”


    陳白獅的名字,魏忠自然是知曉的,作為蛛網的負責人,若是連陳白獅都不知曉的話,那他手中的蛛網也不必存在了!


    在心中感慨完陳白獅的容貌,魏忠收迴看向陳白獅的目光,轉頭看向正命令青營士卒築起人牆,來隔離災民與人犯的秦羽,心中不免微微感歎一句。


    “這家夥的女人緣倒是不錯!這種時候,都能有女人主動站出來幫他!”


    秦羽自然不知道魏忠對他是何種評價,他隻是在此刻多加注意災民和青營士卒之間的距離和舉動,畢竟被一群眼神能殺人的人盯著,難免會出現什麽意外!


    那些被關在囚車中的人犯,看到一雙雙想要嗜血吃肉的眼睛,不少人都兩股顫顫,很害怕這些人會衝過來撕碎他們!更加擔心外麵的士卒能不能擋住那群災民!


    “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啊!”


    忽然響起尖聲驚叫,讓所有人都心顫了一下,青營的士卒更是將手中的兵刃對準外側的災民,一個個如同一張張繃緊的弓弦,隨時都能射出去一樣。


    秦羽也是一驚,他還以為是哪個災民忍不住心中的仇恨,硬生生的衝過來了呢!


    趕忙查看四周,並不是災民和青營士卒鬧出來的動靜,發出剛才那動靜的人,正是被關在囚車當中的一人。


    那人此刻似乎已經瘋傻掉了,全然沒管他此刻是身處囚車當中,雙手雙腳朝著各個方向推擋,似乎在阻擋一些不存在的人的靠近!


    “大人,這人瘋了!”


    有禁軍第一時間將查看的結果稟告魏忠。


    魏忠冷哼一聲,大聲道:“哼!算這混蛋走運!少了些痛苦!不過該殺,還得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魏忠的說法,是說給周邊災民聽的,秦羽對此沒有多大的感觸,反倒是這名瘋掉的人犯,讓他有幾分感觸!


    做不得虧心事,又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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