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都伯及孟常勝皆到營中軍機重地白虎堂,隻是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疲憊之色。


    “本將叫你們過來,不是要折騰你們,而是青營近期有朝廷交待下來的任務!”


    秦羽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臉上皆是詫異之色。


    青營雖說有超出尋常軍營編製之實,卻無尋常軍營戰鬥力,在他們認知中,青營從未有過征討之事!


    拱衛臨安,都隻是存留在嘴上說說的程度!


    “這是朝廷給本將送來的指令。”


    當秦羽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的時候,所有人不自覺的坐直身體。


    “大家都看看,說說想法。”秦羽把信箋往桌子當中一送,環視眾人。


    孟常勝眼神看向秦羽,眼神深處有些不太確信。


    畢竟以秦羽這些日子的行為來看,他定然是隻需要你服從他的命令,而非這種聽取其他人意見的人!


    秦羽現在這種不尋常的舉動,也讓孟常勝感覺到了有幾分蹊蹺,想來是這封信箋帶來的,當即他也不故作姿態,伸手拿起桌上的信箋。


    孟常勝臉色有些古怪的將信箋遞給下一個,坐在孟常勝下手位的都伯,早就好奇起來,接過信箋一看,瞬間眼睛就瞧向秦羽。


    目光中不經意間的帶出幾分討好的神情。


    難怪秦校尉敢這麽跟營中的將門子弟較勁,原來背後站著這麽一尊大神啊!


    換成他,他也敢挑釁一下各路將軍啊!


    信箋在所有人手中傳遍,最後迴到秦羽手上,在座的眾人,除孟常勝外,其他都伯都對秦羽又多了幾分懼意,心中也多了幾分叫‘希望’的野心!


    儲君安排下來的人,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知道秦羽定然會飛黃騰達的,他們現在跟著秦羽,不說功勞,但凡隻要秦羽能夠記住他們一些苦勞,日後他們還不得跟著雞犬升天?


    “大家都說說各自的想法。”


    秦羽話音剛落,立馬便有都伯起身道:“秦校尉,此事交給我便可!莫說是維持法場秩序,就是讓我當劊子手,我也沒有二話!”


    “憑什麽是你?老子,老子手底下的兄弟哪點比你弱了?”


    “你們先去打上一場,誰贏誰輸,過後再論!秦校尉,您還是考慮考慮我老齊的人!”


    “老齊,你特娘的真不是個東西!竟然如此齷齪!秦校尉,我這都伯當的最憋屈,人最少不說,還爭不過他們!這種殺雞的小事,再勞煩他們幾個就不好了!還是我去吧!”


    秦羽一陣無語,他是想讓他們過來幫著分析分析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到他們這裏,都是搶著去幹了呢?


    對於這四名都伯所說的話,秦羽暫時不予理會,而是轉頭對孟常勝問道:“孟副尉,你的意見呢?”


    孟常勝看向秦羽,問道:“秦校尉,此事是否會有變故?如果有人想要劫法場,以咱們青營的戰力,不拉著全營士卒上去,恐怕隻能徒增笑柄!如若隻是派部分人去,真要出事,恐怕死傷會不小!”


    “這事,本將也不知!隻是太子忽然之間派人送來這信箋!”秦羽搖頭道,隨即又繼續說道:“如果青營戰力不俗,本將也不會將你們招來議事了!”


    秦羽後麵一句話說的,直接讓底下的四名都伯羞愧的低下頭去。


    秦羽的說法,讓孟常勝也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太子之所以要調動青營,是為了防止有事發生,太子早就跟秦羽通過氣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孟常勝也不得不重新評估起這件事情來。


    看到孟常勝也沉默起來,秦羽感覺議事議了個寂寞!


    “太子交待下來的事情,青營必須得辦!青營什麽樣子,你們心中也清楚!別的不說,每名都伯從手下當中選出二十五名好手,本將到時親自領著他們去,孟副尉在營中坐鎮,隨時策應!”


    既然議事等同於沒議,秦羽便直接決定起來。


    一百來人的隊伍,還擋不住要發生的變故的話,他即便把青營所有人都拉上去,也不見得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喏!”


    幾人起身齊聲道,聲音當中似乎充斥著幾分知恥而後勇的樣子。


    孟常勝故意落後幾名都伯腳步後麵,臨近出門的時候,他迴頭問道:“秦校尉,需不需要末將從家父那邊借上一些人過來?”


    秦羽沒想到孟常勝會說這話,聽到這話,他反而笑了起來,道:“孟副尉,這事是青營的事情!好意心領了!咱們青營也不能落了自己的威風不是?”


    “真打不過,真控製不住,就當是練兵了!失敗不要緊,要緊的是能再次站起來!青營若是請了幫手,打贏了,也不光彩!況且對於那幫崽子們,太多的照顧,隻會讓他們永遠都站不起來!”


    孟常勝聽秦羽如此說,這才像他所認知的秦羽,既然這樣,他也不多說了!


    至於今日的休沐,在秦羽走出白虎堂之後,便直接取消!


    同時他命人叫人集合,惹得睡的正香的將門子弟怨聲載道,痛罵秦羽不是個東西!


    很多人都想著要給秦羽套麻袋,趁夜丟進護城河裏去!


    為了能夠讓青營多上幾分戰力,不求如何斬敵建功,秦羽當真是將腦子裏快丟到角落裏的三人戰術陣型給搜刮了出來。


    一人持盾擋住攻勢,一人拿槍控製距離和攻擊,一人持刀進行攻防!


    效果會是如何,他不得而知,畢竟他當年也隻是在軍訓的時候,見過教官們演示幾遍而已。


    隻是他覺得如果三打一,還打不過人家的話,恐怕再多的人,也意義不大了!


    孟常勝對於秦羽整合出來的戰術陣型,倒是很感興趣,這種陣法,進可攻,退可守,三個人便是一個小陣,若是所有人員都如此布陣,肯定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般簡單。


    當他詢問秦羽是否有多人戰陣之時,秦羽告訴他沒有,孟常勝不知這是秦羽的推辭,還是真的沒有?


    不過就秦羽弄出來的這個小戰陣,也夠他研究一陣了!


    三日後,一隊風塵仆仆的車隊緩緩向著臨安城行進,車隊不是一般的車隊,而是由一輛輛囚車組成的。


    越發靠近臨安城,道路兩側的災民便越多起來,起初這些災民沒有太過注意這列車隊。


    朝廷要殺的囚徒,跟他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裝著一車車的糧食,可當有人看到囚車當中囚禁的是河南府眾官員之時,人群就瘋狂了!


    “天殺的狗官!你還我兒命來!”


    “丫頭,爹替你報仇!”


    “狗官,給俺死!你們替俺娘償命!”


    “殺了他們!”


    “我們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一個個有氣無力的災民,突然間化身為野獸衝向囚車,護送囚車的士卒,趕緊在道路兩旁進行攔截,卻又如何能夠奈何得這麽多人呢?


    再者,這群護送囚車的士卒,自然知曉這群災民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全然是拜這些裝在囚車裏頭的畜生所致,他們又不是喪良心的人,自然出工不出力!


    若不是皇命難為,他們當中的不少人,都想著將這些畜生先殺之而後快!


    “大膽刁民!速速退去!否則格殺勿論!”


    魏忠眼見道旁的災民越聚越多,似乎頃刻間便有變故發生,他手中馬鞭往空中一甩,打出個炸響,大聲嗬斥起來。


    魏忠的嗬斥聲,如何能抵過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背井離鄉的這種深入骨髓的恨意呢?


    在河南府,他們敵不過河南府的官員,現在河南府的一眾官員都成了階下囚,他們又是賤命一條,誰也不知道何日死?現在終於看到仇人,一命換一命,他們不虧!他們也無愧!


    “拔刀!給咱家殺!”


    魏忠見這群災民半點都不聽勸,他臉色一冷,大聲命令道。


    這群河南府的畜生,是聖上點名要的,自然不能出差錯,更加不能在臨安城城外出紕漏,不然他沒法向聖上交差!


    雖說心中有些同情這群災民,但與聖上交待的事情一比,這群災民不聽勸誡,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眾士卒聽到命令,一個個將刀拔出,有些人不忍看,閉著眼揮刀而下。


    “啊...”


    “額...”


    “三叔...”


    “當家的!當家的!”


    一片哭喊聲響起,最靠近車隊的災民倒下不少,血染官道。


    魏忠坐在馬背上,冷眼旁觀這一切,他給過這些災民機會,隻是這群刁民不懂珍惜,徒送性命罷了!


    他們恨這群畜生,聖上又何妨不狠?


    隻需多等幾日,便是這群畜生人頭落地之時,可惜的是他們這群刁民,卻將他所說這話當成耳旁風,又能怪得了誰?


    況且這種事情,魏忠等人一路行來,又不是沒有見過,隻需殺上幾人,威懾住其他人,便不再敢有人放肆!


    “他們這些當官的,都不是人!他們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跟他們拚了!反正都是個死!殺一個賺一個!替咱們死去的親人報仇啊!”


    預想中的場麵,並沒有在魏忠眼前發生,反倒是激起了某人的反抗心理。


    那人一嗓子,其餘人似乎點燃了心中所有的怨恨,紛紛撿起腳邊的石塊朝魏忠等人飛來。


    “哎呀...哎呀...”


    “疼死我了!”


    “你們打我幹什麽?我又沒有害死你們的親人!”


    “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快走!快走!我不想死在這群賤民手裏啊!”


    士卒的痛唿聲和囚車上的求救聲,交織在一起,喧鬧成一片!


    魏忠馬匹被石塊砸中一次,若不是他極力控製馬匹,恐怕他座下的馬匹就得失控暴走!


    短短幾息時間,魏忠便瞧見車隊人馬掛彩者頗多,天上飛石更是如蝗蟲一般多,容不得他多想,便大喝道:“快走!快走!立刻離開!留人斷後!切莫讓車上人犯死在這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門魁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螞蟻賢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螞蟻賢弟並收藏將門魁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