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是在一個飯勺裏吃喝的同袍!本將又跟你們說了要不拋棄,不放棄,那麽尚未歸營的其他人,便是你們的兄弟,你們的手足!”


    “人無手足,而不能行,不能動,所以,本將命令你們在這裏站著等!直到等到所有人都到齊為止!”


    秦羽此話一出,底下雖未炸鍋,卻也‘群魔亂舞’起來。


    “為什麽?校尉大人,我需要一個解釋!”


    “對!必須得給我們一個解釋!”


    “憑什麽我們來了,卻要等他們那些沒有到的,這不公平!”


    劉徹抬眼看向秦羽,他似乎讀懂一些秦羽的想法了。


    秦羽聽到有人喊不公平,他哈哈一笑,眼神射向那人,道:“憑什麽?不公平?”


    “那本將就告訴你!憑本將是青營的仁勇校尉!憑你們是青營在冊士卒!”


    “想要公平?可以,現在報出名號,滾出青營,老子連夜給你家送去踢你出青營的文書!”


    秦羽兩句話,說的眾人敢怒不敢言,一個個緊咬牙關的看著秦羽,恨不得將秦羽給撕了!


    一個小小的仁勇校尉,底下這群將門子弟,當真就沒有多少人懼怕的,可人家直接拿身份說事,他是官,你是兵,你可以仗著自家背景不理他,甚至還能依靠家中背景給他下絆子,讓他早早滾蛋!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被秦羽拿住了命脈!


    隻要秦羽一天,一時,一刻是青營的主將,那麽他們身為青營的士卒,便隻能聽命於其,他們要是選擇直接扭頭就走,然後迴去跟家裏告狀,大概率也能下了秦羽的官職,但是下秦羽的官職,是需要時間的,若是人家真發狠,寫上一封將你除名的書信,給你送迴家中去,你覺得哪個更快?


    將門子弟被軍中除名,別說他們丟不起這個臉,他們父母長輩更加丟不起這個臉!


    這事,是無論對錯的!


    而且現在人家是以青營主將的身份命令他們,他們要是敢因為這事,迴去跟家裏說,不多說,一頓板子絕對跑不了!


    都是將門家庭,為將者的命令都不聽,別說除名,就是被打死,那都是咎由自取!


    秦羽掃視全場,大聲喝問道:“所以,還有人要走嗎?還有人不服嗎?”


    底下一眾將門子弟沒有人開口說話,但嘴巴在動的,不在少數!


    甚至很多人都想著等過了這關,迴家就跟家裏說,讓家裏把這狗日的校尉趕快趕走!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麽...”


    “都特麽的給老子站好了!你們是將門子弟,不是街上的潑皮,要丟臉,迴你自己家丟去!不要在這裏給老子丟人現眼!”


    秦羽這麽一罵,一激,底下的將門子弟一個個的被激起了怒火,紛紛把腰杆挺直,雙眼冒火的看著秦羽。


    要是毆打主將沒事的話,他們絕對第一時間衝上去弄死這狗娘養的!


    秦羽眼見這群人,終於有一絲絲的樣子,心中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好歹是能夠塑造的,不是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


    “放心!本將既然身為青營主將,自然會陪著你們一起等!”


    大棒打完了,多少也得來點親民懷柔手段不是。


    秦羽說完這話,兩腳一靠,雙手拄刀,站的筆直。


    畢竟誰還沒有參加過軍訓,站過軍姿呢?


    青營當中那些普通士卒,本以為隻是看了一場好戲,對於新到任的仁勇校尉所說的‘陪著他們一起等’這種話,他們隻認為是說的好聽,說完之後,恐怕就會直接跑去樹蔭底下,搬張椅子靜靜‘陪著’他們。


    孰料新到任的校尉大人,直接在鼓台上如同一杆標槍似的站定起來,雖隻有一人,卻不容輕視!


    不知覺的,所有青營普通士卒,紛紛挺直了腰杆,微微抬起下巴,整個隊列氣勢一下子漲了一大截!


    心中對這新到任的仁勇校尉,感覺好了不少!


    將門子弟瞧見秦羽這般作態,也是鉚足了勁!


    大家都在站著,你能站,我們為何不能站?還能讓你小瞧了不是?


    你不是想要站嗎?你一身皮甲,密不透風,老子就跟你耗,熱死你這狗娘樣的!


    劉徹則是有點傻眼了,秦哥不按套路出牌啊!


    都給這群家夥一個下馬威了,怎麽還把他自己給搭進去了呢?


    他現在站在鼓台上,就有點尷尬了,退,好像不能退,但是,站?


    這麽大的太陽,不得熱死人啊?


    劉徹心中多次生出想要退縮的念頭,可每當看到底下那群將門子弟,他又生生止住這些念頭。


    他要是第一個往後縮了,那不是得被全將門的人笑話一輩子?


    怎麽著,他也得熬過去幾個,不當這第一個吧!


    太陽毒辣的炙烤著每一個人,不到半盞茶的時候,哪怕最不喜出汗的人,都開始汗流浹背起來,容易出汗體質的人,更是不堪,汗珠就跟滴漏一樣,有節奏的往地上滴。


    底下人不好受,穿著一身皮甲的秦羽更不好受,皮甲不透氣,身體的熱氣散不出來,他整個人就如同窩在蒸籠當中一般,身體上能明顯感覺汗水變成溪流,嘩嘩的往靴子裏流。


    他是如此,底下那群金貴的將門子弟們,更是不堪,那挺直的腰杆,慢慢鬆垮起來,擦汗的動作,在隊列中就沒有停過。


    “永哥,我感覺不行了!我不站了!”


    這種苦,他們什麽時候吃過啊?


    掛名在青營,無非就是想著為以後混份差事而已,要是能吃苦,他們豈會隻是掛名?


    家中如何起家的,他們又不是不清楚!


    “都給我閉嘴!拿出點將門子弟的血性來!別讓人瞧不起咱們!他都在上麵站的紋絲不動,我們要是低頭了,還有什麽顏麵在臨安城中混?”


    被稱唿永哥的男子大吼著說道,與鼓台上的秦羽相比,他們的一舉一動,簡直就是陪襯!


    他也深知他們這群人當中的某些人肯定堅持不到最後,但是這口氣不能泄,咬牙也要挺著!


    不然丟臉的,就是他們!


    眾人一聽,再看鼓台上穿著一身皮甲的校尉,從開始到現在,人家幾乎沒有動過一下!


    從衣肘處,滴落下來的汗珠,證明他也絕對是不好受的!


    現在有人這麽一鼓勁,眾人又撿起一部分信心!


    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家裏!


    這口氣,他們不知道能夠撐到多久,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鬆!


    劉徹聽到周永那孫子竟然給別人打氣,氣的想直接飛下台去,一腳把人給踹飛!


    這腦子有病啊!


    有人扛不住了,你讓他扛什麽?


    該慫就慫啊!


    有人當第一個慫包,他再等幾下,那不是正好順理成章的跟著下來了?


    你現在讓人不要慫,他不還得跟著吃苦?


    劉徹恨的牙癢癢,又瞧了瞧底下那群將門子弟,也隻好咬牙堅持,嘴裏碎碎念道:“來點風吧!來點風吧!”


    一陣喧鬧聲遠遠飄來,秦羽微微轉頭,所看方向是營門位置。


    “陳都伯。”


    “末將在!”陳川抱拳出列。


    “本將要你現在前去營門,管好你的兵!更要給我管好那些遲來的人,再敢喧鬧,或是闖營者,不要給本將慣著!給我狠狠的打!出事,本將擔著!”


    陳川略微遲疑一下,這話,要是出自劉徹之口,他倒是不會含糊,但是是這位不知底細的校尉大人的話...


    “劉什長,手下十名士卒,歸你調配!”


    秦羽自然是看出了陳川的遲疑,直接吩咐起來。


    陳川抬眼看了一下劉徹,見劉徹不表態,當下抱拳道:“喏!”


    劉徹對於秦羽的指令,之所以不說話,其實他也是有點憋火的,他為了看熱鬧把自己搭進來了,就為了等那些遲到的人,現在人來了,不受點教訓,真當他身上這些臭汗是白流的?


    “不要東張西望!遲來的,都會有板子的!本將絕對不會讓他們舒服的!”


    秦羽這話一說出口,底下將門子弟似乎也跟秦羽‘統一’了戰線。


    不能隻是他們吃虧,而那些遲來的家夥什麽懲罰都沒有!


    陳川領著十名老卒來到營門口,營門口早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手底下的士卒,不敢對想要進營門的將門子弟動手,隻能用身體去堵,而堵在外麵的將門子弟一個個又想進來,現在被人把營門給堵了,心裏能有氣順的?


    一個個操娘罵爹,又是拳打腳踢,場麵好不熱鬧。


    “嗬嗬,這場麵,當真是第一次見到啊!”


    陳川正在考慮要怎麽做時,身邊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陳川轉頭看向說話那人,心頭突然透亮幾分,他笑著對那人問道:“老哥,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麽處理?”


    “擅闖營門者,殺!”


    陳川聽完這話,感覺身上的熱浪,一下子下去大半。


    他訕訕笑道:“不至於!不至於!”


    他這邊剛說完話,營門外便傳出一道怒喝:“去你娘的!當真覺得某不會砍死你們這些家夥嗎?給你們三個數,立馬讓開,否則不要怪某手中長刀不認人!”


    陳川瞧見有人拔出刀來,直指擋在營門口的手下人,他也是麵色一沉。


    在如何說,他手下這一百來號人,也相處這麽久了,沒感情也相處出感情來了,於公於私,他都得護著!


    “陳川請幾位老哥出手!隻傷人,不要命!”


    “早說不就好了!”有人輕聲迴應。


    十人站位一變,一人成陣頭,其餘九人成陣鋒,一人動,整座小兵陣齊動。


    “讓開!”


    十人齊聲大喝,堵門的士卒下意識迴頭,讓出一點空隙。


    十人如同一柄尖刀,從眾人間的縫隙中,撕開一道口子,直奔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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