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看向劉備,劉備也看向蔡夫人。


    四目相對之下,劉備注意到,蔡夫人的臉色鐵青,陰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


    “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劉備的腦海炸開。


    瞬間,劉備的酒全醒了。


    酒醒之後,迴憶自己之前所說,劉備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劉玄德啊!劉玄德!”


    “你寄人籬下,幹嘛要多嘴多舌啊!”劉備在心中埋怨自己。


    一旁,劉表瞪了一眼蔡夫人,嗬斥道:“我與賢弟聊的正到酣處,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麽嘴。”


    劉表嗬斥蔡夫人,蔡夫人不敢給劉表強嘴,隻能惡狠狠的瞪著劉備。


    “媽呀!”劉備心中暗道:“兄長啊!兄長,你幹嘛嗬斥她啊!”


    “你嗬斥她,她不敢對你怎麽樣,可是要記恨我的。”


    劉備是初來乍到,被蔡氏這種地頭蛇記恨上,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劉備心想,既然人家不歡迎我,我還是趕緊走吧。


    “兄長,今日的確不早了,你我也都醉了!”


    “這樣,咱們改日再聊,改日再聊。”劉備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劉備要走,劉表也不好多留,隻好親自將劉備送到府外。


    迴到臥榻之後,蔡夫人連忙給劉表打水洗臉,伺候她上床休息。


    “咣當。”


    劉表一把將臉盆掀翻,指著蔡夫人怒罵道:“我與賢弟談論正事,誰許你偷聽的?”


    “偷聽不說,你還將賢弟趕走,你這讓我顏麵何存?”


    “今日這事要是傳出去,外人怕是要說,這個荊州做主的不是我劉景升,而是你這個婦道人家。”


    劉表這個時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他意識到,剛剛蔡夫人肯定是偷聽他和劉備的談話了。


    在外,有蔡瑁這個荊州的水軍都督處處製衡他。


    迴到家中,蔡夫人居然也敢當著他的麵趕劉備走,這怎麽能讓劉表不生氣?


    剛剛蔡夫人的所作所為,讓劉表覺得自己在劉備麵前丟了麵子。


    看劉表發怒,蔡夫人連忙跪倒在地。


    然而,蔡夫人也不是什麽傻白甜,她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蔡夫人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頭。


    “夫君,我攆劉玄德走,可並非為了蔡氏,非是為了琮兒而是為了夫君你啊!”


    “這劉玄德表麵仁厚,實則狼子野心啊!”蔡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放肆!”


    “玄德乃是我同宗兄弟,你怎可如此汙蔑他!”劉表嗬斥道。


    蔡夫人倒是不急,緩緩開口說道:“夫君,你想想,剛剛劉玄德所言。”


    “他說,若是給他一州,一郡之地,他視天下英雄與無物。”


    “這一州一郡之地,說的不就是咱們的荊襄九郡嗎?”


    “這天下英雄,豈不也包括夫君你嗎?”


    “你在想想,放眼天下的諸侯,但凡是接納了劉玄德之人,可否有過好下場。”


    “當年,徐州的陶謙接納了劉玄德,不久之後,陶謙死的不明不白,他劉玄德占了徐州。”


    “在後來,呂布接納了劉玄德,他劉玄德合謀曹操,將呂布斬於白門樓前。”


    “他劉玄德先投曹操,又投袁紹,如今,袁紹也丟了性命,袁氏偌大的基業土崩瓦解。”


    “夫君,妾身說句大不敬的話,你百年之後,荊州基業是給琦兒也好,給了琮兒也罷,那好歹都是咱們自家人。”


    “就怕,你百年之後,這荊州諾大的基業,落在了他劉玄德之手。”


    蔡夫人說完,也就不再言語,就這麽跪在劉表麵前。


    劉表陷入迴憶,他想到了,劉備確實說了“若是給他一州一郡之地,他視天下英雄如無物”這句話。


    “難不成,玄德真會害我?”劉表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劉表瞪了蔡夫人一眼,說道:“起來吧!”


    “日後,婦道人家管好府內之事便可,不可摻和政事。”


    蔡夫人看到劉表消氣了,連忙起身,應道:“妾身不敢了!”


    嘴上雖然說不敢,但是,夫妻倆人上了床之後。


    蔡夫人又吹起了耳旁風:“夫君,日後你可得放著那劉玄德。”


    “人心隔肚皮,你真心對他,他可未必真心待你。”


    劉表瞪了蔡夫人一眼,意思是,不許她再多嘴。


    蔡夫人撒嬌道:“夫君,我這可不是摻和政事,我是關心你。”


    “你不止是荊州牧,你還是咱們家的主心骨。你若是被劉玄德害了,我們這一家老小,怕是都活不成。”


    “莫要多言!”


    “玄德乃是我的同宗兄弟,他是決然不會害我的!”劉表沉聲說道。


    蔡夫人和劉表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劉表的性格。


    從劉表的神情變化上來看,蔡夫人就知道,這枚懷疑的種子,已經成功種下了。


    ......


    ......


    次日一早,劉表外出公幹。


    趁著這個機會,蔡夫人連忙派丫鬟,將她弟弟蔡瑁叫了過來。


    “大姐,我軍中事務繁忙,你喚我前來,所為何事?”蔡瑁一進屋,就朝著蔡夫人抱怨。


    蔡夫人狠狠瞪了一眼蔡瑁,怒喝道:“喚你何事?”


    “我再不喚你前來,咱們蔡氏一家的腦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賊都進屋,你都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水軍大都督,依著我看,你就是個糊塗蛋。”


    蔡瑁一進屋就被蔡夫人一頓怒罵,罵的他是狗血淋頭。


    姐姐罵弟弟,這屬於是血脈壓製,蔡瑁也不敢還嘴。


    等到蔡夫人罵完之後,蔡瑁這才開口詢問道:“大姐,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唿!”罵完弟弟之後,蔡夫人的心情好多了,緩緩開口說道:“昨夜,你姐夫宴請了劉玄德,我藏在屏風後麵偷偷的聽了他們兩個的對話.......”


    蔡夫人說,蔡瑁聽著。


    蔡瑁是越聽越氣,尤其是,聽到劉備說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說他兩個兄弟能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時候,蔡瑁都快要氣炸了。


    “啊!”


    “氣煞我也!”


    “氣煞我也!”


    “他劉玄德算什麽東西,一個惶惶猶如喪家之犬的貨色,也配插手我們荊州的事情。”蔡瑁一番破口大罵之後,對蔡夫人說道:“大姐,你莫要生氣。”


    “我立刻派人,將劉玄德這廝給殺了!”


    “倒要讓他知道,在荊州得罪我們蔡家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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