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誌明打開門,就知道女兒喝了酒。緋紅如火的臉頰和眼波流轉的美眸,他不禁有些惱怒,狠狠瞪了女兒一眼,然後扭頭道:“唐玲!來看看你女兒!”


    穿著單薄的睡衣出來的唐玲看見自己女兒這樣,驚訝的趕緊扶起有些漂浮的女兒,趕忙問道:“怎麽迴事兒,高嬋,你怎麽會喝這麽多酒?和誰一起喝的?”


    女兒都大四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有時候也在一起喝杯酒,但是卻從沒有見到高嬋喝成這樣,高誌明歎了一口氣。


    唐玲倒不覺得這有什麽,女兒都是二十二的大姑娘了,而且曆來也很守規矩,從不在外過夜,再晚也要迴來,而且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朋友,除了同學之外,也很少和外邊人接觸,就是有時候喝喝酒、或是去迪廳蹦蹦迪,那也是和一大群同學一塊兒。


    自己還問過她學校裏有沒有追求她的男孩子,但是高嬋都是不屑一顧,說都是一些沒長大的小屁孩,連自理能力都沒有,還說什麽其他,顯然她是看不上自己的那些個同學,女兒眼界如此之高,倒是讓唐玲頗為欣慰。


    女兒的婚姻大事兒,父母不可能不操心,但是也不能越俎代庖,否則就要像唐菲菲一樣,到現在都還葳蕤自守、小姑獨處,讓一家人都是愁眉不展,想到這兒,唐玲就禁不住搖頭,這也許是他們一家人現在最大的傷疤。


    高嬋迴到臥室裏,唐玲見女兒可能真的喝得有點多了,趕緊拿了濕毛巾來替女兒擦拭臉部和頸項,扶著女兒趕緊上床休息,見女兒衣裙倒是挺整齊,心中也就放了心,別喝醉了被男人占了便宜,那可就不劃算了。


    高嬋隻覺得全身有些燥.熱,紅酒的後勁兒不小,懷慶那幾個女孩子以為自己怕了她們,有一杯沒一杯的挑釁自己,尤其是那個叫單娉的女孩子,似乎很是看自己不順眼,故意針對自己,高嬋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想的,一下子就和對方拚了三大杯,如果不是葉慶泉勸阻,高嬋還想要和對方拚下去,就算是喝趴下,高嬋也不願輸了這口惡氣。


    看見女兒這副模樣,唐玲也趕緊替女兒拿來睡裙,看到女兒勻稱飽滿的青春胴.體呈現在麵前,唐玲心中也是一陣驕傲,女兒個頭隨著丈夫的,但是臉盤子和身體卻是和自己年輕時候一樣,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日後定能找一個像樣的對象。


    “媽,你說瑾姐為什麽到現在都不找對象,是不是還放不下那個葉慶泉?”看見女兒已經翻身睡下,關上燈,唐玲正欲離開,卻聽得高嬋突然問道。


    唐玲全身一僵,轉過身來,緊張的盯著自己女兒,問道:“高嬋,你問這個幹什麽?發生什麽事情了?”


    “媽,沒什麽,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隻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瑾姐會舍得放棄葉慶泉?我記得他們倆當時都要談婚論嫁了,難道就因為你們這些外人的幹預,她就屈服了?”高嬋說著,轉過身來,清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閃動著幽幽地光澤。


    唐玲站在門口死死盯住躺在床上的女兒,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栗起來,除了對唐菲菲的愧疚之外,更多的卻是對高嬋嘴裏冒出這些話語的恐懼,高嬋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難道是誌明告訴她的,還是唐菲菲告訴她的?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問起?


    聯想到前些日子高嬋到懷慶一個關係很密切的同學那裏去,打電話迴來給丈夫,說起同學父親民辦教師轉公辦教師的事情,揚言要去找懷慶市領導申訴,丈夫在無意間就提起葉慶泉已經在懷慶擔任常務副市長,她自己心就有一些發緊,總覺得像是要有什麽事兒要發生似的,不過高嬋迴來之後,似乎也沒有其他異樣,隻說事情處理好了,她才放下心來。


    “高嬋,過去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所有事情也隻有他們當事人自己才清楚,我們外人縱然再是支持、或者反對,那也要他們自己才能做出決定。”


    唐玲一動不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高嬋,你是不是碰見了葉慶泉?他和你說什麽了?”


    “媽,你不用這樣緊張,我和他之間沒什麽,不過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瑾姐現在還是獨身,我問他這個問題,他隻說一切都一去不複返了,打碎的東西縱然是拚合起來,也不可能再是原樣,徒留遺憾和悵惘。”


    唐玲有些恐懼的感受到自己女兒對談及葉慶泉時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欣賞,這讓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怎麽會這樣?難道葉慶泉這個男人,真的就是唐家的魔障?


    “高嬋,你究竟怎麽了?葉慶泉對你做了什麽?”唐玲有些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喘.息著問道。


    “媽!你想到哪兒去了?葉慶泉就是認識我而已,你怎麽這麽敏感?他能幹什麽,你覺得他會幹什麽?”


    高嬋聲音提高了幾度,道:“就是你們這種態度,才會讓瑾姐和葉慶泉分手的,你們破壞了一段姻緣,知道麽?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出去把門給我帶上。”


    唐玲呆立了幾秒鍾,才悄無聲息的離開,女兒大了,但是帶來的煩惱卻絲毫沒有減少,葉慶泉的陰影又籠罩在唐家,唐玲不知道高嬋怎麽會結識對方,難道就是那一次去懷慶?還是自己真的太敏感了?


    唐玲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將這個情況告知自己的丈夫。


    燕然天放下電話半晌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麽,身旁女人好奇的瞅著自己這個平素行事相當穩健利落的丈夫,問道:“怎麽了,然天?”


    “沒什麽。”燕然天搖了搖頭,不語。


    “還沒什麽呢,幾十年的老夫妻了,難道說你還能瞞得了我?”中年女人笑了起來,順手將注滿水的茶杯遞了過去,道:“這個電話不尋常。”


    燕然天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你這雙眼睛啊!你老公我工作這麽多年,都說我這人臉上不顯山、不露水,看不出喜憂,怎麽你就能什麽都明白呢?”


    “哼!幾十年夫妻如果連這一點做不到,我這個當妻子的未免太不稱職了吧?”中年女人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微笑著問道:“怎麽,覺得做人很失敗?”


    “嗬嗬!哪有,若是什麽都隱藏得太深,那是不是也太累了點?”燕然天說著,迴到沙發上坐下,但是臉上依然有沉思之色。


    “誰來的電話?我看你開始挺高興的,怎麽後來就……?”中年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心裏肯定有事兒,而且肯定是難以抉擇之事兒,所以才會有這種表情,平素丈夫是很少把工作上的事情帶迴家裏來的。


    “劉拓。”燕然天淡淡的迴答道。


    “哦?劉拓?好像他已經到遼東省任省委常委、組織部長了吧,怎麽會突然打電話來?”


    女人驚訝的揚起眉毛問道,隨即馬上反應過來,道:“是為了懷慶市那個市長的位置?”


    “唔!電話裏沒有明說,隻是問了問我的情況,言外之意那還不清楚?”燕然天嘴角浮起一絲哂笑,微微搖著頭道:“這年頭,蛇有蛇路、鼠有鼠蹤,到這個時候,十八般武藝都使將出來了。”


    “那你怎麽迴答他?”女人皺起眉頭問道。她當然知道自己丈夫和劉拓關係不錯,黨校時是同桌,而且一直都有聯係往來,算得上是知交。


    “他沒明問,我也就沒有明著迴答。”燕然天抿了一口茶,想了想才道:“我想他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女人臉上浮起一絲憂色,道:“然天,你的意思是說他明白你的意思了?會不會……?”


    “你別想那麽多,葉慶泉起來夠快了,這個年齡,有幾個能當上常務副市長?就算他有點能力、本事兒,可天朝有本事兒、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誰該上,誰該穩,那就得權衡利弊,綜合考慮,省委也有省委的想法和意圖需要貫徹。”


    “你不是說郝力群還沒有表態麽?”女人知道自己丈夫的想法。


    “嗯!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還不好說。”


    燕然天沉吟了一下才道:“我還是會按照我自己的意思表明意見,葉慶泉跟戈靜走得很近,估計戈靜會推葉慶泉,不過,戈靜也應該知道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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