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導麟雖然表麵上是在傾聽盧衛紅的介紹,但是他的注意力卻迴到了我的身上。


    婉韻寒顯然和我之間十分熟悉,兩人共事一年,配合相當默契,之後雖然各奔東西,但似乎也一直保持著相當密切的聯係,但是茅導麟從沒有想到過,比我大三四歲的婉韻寒和我會有什麽特殊關係。


    我的表現很搶眼,並不是指在今天的聚會上,而是在華芯國際項目上,雖然盧衛紅滔滔不絕,但是茅導麟卻知道,玉州方麵不過是利用各種政治和區位資源,撿了一個落地桃子罷了,沒有懷慶方麵先期的大量工作,隻怕江州方麵根本就沒有被納入華芯國際方麵的考慮範圍,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我的不凡,連苗書記都對在這個項目中表現異常活躍的我相當讚賞。


    想象短短六年多時間,我已經從一個副科級幹部連跨四級,爬到了副廳級幹部位置,和他平起平坐了。而幾年前,我還在為幾個副科級的小人物的打壓而苦苦掙紮,而現在,像高啟榮之流已經無足掛齒,而他葉慶泉卻已經是躍上枝頭的鳳凰了,這不得不讓茅導麟感慨萬千,人生境遇之變幻無常,莫過於此。


    而我如此年紀就已經爬上懷慶市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其前程簡直無可限量,無論是自己還是盧衛紅,就憑年齡山這一點的差距,可以說,都已經無法和對方日後前程相比,當然,前提是他要一路走好。


    茅導麟感慨之餘,也有些想要和我好好結識一番的念頭,他倒是並不覺得,我在華芯國際項目上被玉州摘了桃子,是什麽壞事兒,至少,對於我本人來說,已經在舞台上給領導們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這就千值萬值了。


    這一餐飯吃得很是開心,酒酣耳熱之際,許多原來模糊混沌的記憶似乎也都被滿滿挖掘了出來,從高啟榮、張海東、尚庭鬆、徐友兵,甚至還提到了湯惠香,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連我自己都有些醺醺然陶醉其中,真有點惘然如夢的感覺。


    沒有不散的宴席,當席終人散之時,我才發現自己犯下一個錯誤,竟然沒有開車來,那麽坐誰的車迴去,讓誰送自己?


    婉韻寒送自己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本來就住在一塊兒,雙雙把家還,再合理不過了,不過眼下這副情形,我何以敢冒然引來其他人的猜疑?


    坐淩菲的車?淩菲倒是很有些想送自己,但是我卻又擔心會不會引起婉韻寒不必要的誤會,而淩菲也是有些猶豫,大概是擔心落在盧、茅兩人眼中,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慶泉,我送你吧。”茅導麟恰到好處的出現,終於讓我鬆了一口氣。


    “那可真謝謝茅秘書長了。”我趕緊鑽上車,這這讓淩菲有些失望,而婉韻寒也鬆了一口氣。


    我沒有敢迴到淺灣別墅,而是到了蘭溪禦苑,茅導麟很有些驚訝於我怎麽會在這一處豪華別墅區居住,不過想想既然對方敢讓自己送到這兒,自然心中有底氣,這年頭蛇有蛇道,鼠有鼠蹤,你怎麽知道別人就不該有這個資格?


    直到茅導麟消失了十幾分鍾之後,婉韻寒的雷諾風景才小心的出現,搭上我返迴淺灣別墅。


    “他沒問什麽吧?”


    雖說在宴席上應付裕如,但是私下裏,婉韻寒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畢竟茅導麟不比別人,自己縱然從政府中脫離出來,和政府已經沒有關係了,心胸一下子放寬許多,即便有些人言,也不懼了。


    但是茅導麟卻是當年她母親的學生,關係一直處得不錯,每年照例都會抽時間去自己家中拜望母親,婉韻寒不想在對方心目中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即便是自欺欺人,那也是遮掩一點的好。


    “沒問什麽,問的都是和你無關的事情,華芯國際項目的事情,讓我放寬心胸,不要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失,我看茅秘書長現在胸襟大不一般啊!比起往日當縣長時,又有一番不同了。”


    我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枕在靠枕上,窗外溢光流彩,車流如梭,映在我臉上時明時暗。


    “哦?”婉韻寒心中稍寬,又好奇的問道:“他怎麽會關心這個項目起來?”


    “他不是關心,我看他和盧書記似乎有些意氣相左,華芯國際項目落在盧書記手上,給玉州高新技術開發區添彩不少,他也是擔心我有些想不通吧。”我笑了笑,搖著頭道。


    “唉!想想也是,在政府機關裏傾軋爭鬥,有多大意思?有時候跳出了這個圈子,才感覺到自己以前是多麽可笑。”婉韻寒悠悠地道:“白白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


    “怎麽,現在感悟甚深了?”


    我搖了搖頭,道:“韻寒,沒有在政府機關裏打磨這麽些年,你這個行政副總裁也未必能這麽快就上手,能幹得這麽得心應手,不要小看在政府機關裏這幾年,至少,它能讓你了解政府機關辦事情的運作程序,在和政府部門打交道、尤其是運作一些項目時,可以避免走很多彎路,節省很多時間和金錢,效率也能提高很多,這就是人脈和關係的妙用。”


    “說得也是,周總也是這麽說的,你這麽一說,倒是覺得現在我肩上擔子挺重的。”婉韻寒嫣然一笑道。


    “天孚今年大概也要有一些大動作,衡陽叔在年前就和我說過,想要借目前經濟低迷的時候,好好運作一把,估計想要在建材行業有些動作,另外,他和昌全他們在考慮,想進入證券市場,估計天孚和佳瑜集團準備聯起手來,尋找一些合作夥伴,來共同攜手合作。”我平靜的道。


    “嗯!周總說起過這事兒,但是說還沒有考慮成熟,得看和你幾個好兄弟他們那邊談了之後,天孚在證券方麵沒有多少人才,聽說佳瑜那邊去年就開始在做這方麵的準備了?”


    婉韻寒也是心潮澎湃,原來雖然知道情郎背後隱藏的商業帝國規模驚人,但也隻是聽憑我一麵之詞和平素表麵上的感受,但當她進入了天孚短短一個月時間裏,她卻真切的感受到了這個商業帝國的浩瀚龐大。


    這一個月裏,她就已經飛了兩趟滬海和京裏,還去了一趟海南,最直觀的感受到了天孚在地產和建設兩條線上蒸蒸日上的氣勢。


    京裏的幾個項目已經有兩個在開始運作,另外還有兩個在準備中,而且還在不停的拿地,而滬海那邊更是發展驚人,尤其是拿地上,幾乎是不顧一切;


    而吳逸民在金融界的人脈,也讓她意識到,想玩轉房地產這個行業,如果在金融界和政府方麵沒有巨大人脈,你就不得不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代價,難怪周衡陽和我都是毫無牽掛的將地產這一塊交給吳逸民來運作。


    而吳逸民更是瀟灑,對於京城、滬海和玉州三家地產都是采取大膽放權的操作手法,隻管拿地審查和資金調度,其他從項目規劃、報建、建設再到廣告、營銷都交給三家分公司經理自行運作,這種方式最大限度的調動發揮了本地運營團隊的積極性,工作效率更是成倍增長,京城的項目進展速度,更是創造了地產界的記錄。


    在建設方麵天孚的步伐顯得更加穩健而厚重,天孚建設在高速公路這一塊,已經牢牢的站穩了腳跟,並且將業務拓展到了多個省份,這和周衡陽不遺餘力的在這上邊辛勤耕耘,有很大關係。


    春節前,婉韻寒跟著周衡陽在京裏足足住了一個星期,幾乎每天都是忙得連軸轉,包括交通部在內的幾個重要部委裏的關係人,都接觸了一遍,婉韻寒也知道,也許日後這方麵許多工作,就得是她自己帶著人來跑了。


    接觸越多,婉韻寒就越能感受到天孚背後的巨大潛力,拋開高歌猛進的地產這一塊,僅僅是天孚建設,都遠遠超出了婉韻寒的想象,轄下二十多個工程項目部,分布於全國六七個省份,分管建設這一塊的副總林宗國幾乎是空中飛人。


    婉韻寒進入天孚一個月,除了第一次見麵會,日後也就隻見過一麵,整個天孚建設就像一台上滿發條的機器,在運轉不停,即便是春節,也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台機器的運轉。


    而周衡陽流露出來的意思,顯然是對天孚目前的步伐不夠大,還不太滿意,言語中表示今年是新世紀第一年,也將是天孚大踏步前進的一年,天孚的動作將會超過之前的任何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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