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著茶水,微微一笑,點著頭道:“妙可大師說得極有道理,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怕很多知名寺廟的效益,比上市公司還要好,已經是頗有實力的經濟體了。”


    吳方舟也笑了起來,半晌,他抬頭望了妙可大師一眼,半開玩笑地道:“既然如此,大師再開次金口,為我最後測上一次吧。”


    妙可微微蹙眉,忽地歎了一口氣,輕聲地道:“吳市長,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恕貧尼直言,你現在的麵相不佳,已現出浮雲蔽日之象,若是不能及時化解,隻怕日後波瀾迭起,禍事臨頭,非但官位不保,恐怕還有牢獄之災,更會連累家人,大兇之兆啊!”


    “啊?”


    吳方舟剛剛喝了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趕忙把杯子放下,張大了嘴巴,吃驚地望著妙可,愣愣地道:“妙可大師,咱們相識已久,您可別來嚇我,真有那麽嚴重?”


    妙可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道:“吳市長,貧尼並沒有危言聳聽,從麵相上看,確實如此。”


    吳方舟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心亂如麻,再也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子裏踱了幾步,轉過身子,情急之下,顧不得我在場,焦慮不安地哀求道:“妙可大師,有沒有什麽破解之法?咱們可是多年的交情,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妙可摸起杯子,輕輕啜上一口,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柔著聲道:“吳市長,我道行尚淺,是沒有辦法幫忙的,需要有貴人相助,才能化解危機。”


    吳方舟臉上驚疑不定,猶豫著道:“妙可大師,貴人在哪裏?”


    妙可卻不說話,抿嘴笑著,隻是拿眼睛瞄著我,微笑著道:“說不得,說不得,若是有眼無心,就算是坐在對麵,也不會相識。”


    吳方舟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向對麵望去,見我正在低頭喝茶,他心中微動,卻已然明白了,暗自思忖:“莫非妙可大師所言的貴人,就是這位葉書記?”


    我雖然低頭喝茶,卻已經笑到肚子疼,剛才這幾聲師姑果然沒有白叫,不到半個小時,連本帶利就都迴來了,妙可大師倒頗有長輩風範,馬上送了個順水人情過來,以她在吳方舟心目中的地位,隻怕一句要頂旁人一萬句,腦門上頂了‘貴人’的光環,不愁以後收伏不了吳方舟。


    吳方舟心亂如麻,在屋子裏兜著圈子,一會看看我,一會瞅瞅妙可大師,又走到牆邊照了鏡子,果然覺得印堂有些發黑,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正唉聲歎氣間,手機響了起來,他心不在焉地接了電話,就向我使了眼色,勉強笑道:“妙可大師,多謝您的提醒,李市長就要過來了,我們先告辭,改天再來登門造訪。”


    我也站了起來,笑著把名片遞了過去,又記了妙可的手機號碼,笑著寒暄幾句,這才隨著吳方舟向外走去,出了屋子,抬頭抬頭望了望高遠清朗的天空,心情忽地變得開闊起來,轉頭笑道:“妙可大師,請留步。”


    妙可微微一笑,見我嘴唇微動,做了‘師姑再見’的口型,就會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迴到禪堂之中,點了一炷香,跪坐在杏黃色的蒲團上,閉了眼睛,默默地誦讀經文,半晌,才睜開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禱告道:“弟子有錯,請菩薩責罰……”


    吳方舟自打出了屋子,神情就有些恍惚,在走出大殿的時候,腳下拌蒜,險些摔了一跤,幸虧我手疾眼快,從旁邊扶了一把,他才沒有跌倒。


    我笑了笑,淡淡地道:“老吳,還想著剛才的事情呢?”


    吳方舟歎了一口氣,我剛才這隨手一扶,更堅定了他的想法,眼前這位年輕的紀委書記,就是妙可大師口中的貴人,他訕訕地一笑,輕聲地道:“是啊!仕途七分險,現在看著風光無限,以後若是出了差池,倒不知會落得什麽結局了。”


    我擺了擺手,故意壓低聲音道:“老吳,這些東西,都是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妙可大師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可千萬別當真。”


    吳方舟卻連連擺手,苦笑著道:“葉書記,別人可以不信,我卻不能,我們家裏那口子的疑難病症,都是妙可大師幫著醫好的,這次倒是不虛此行,提前得了警示,以後做事會更小心些,當然了,若是遇到難處,還請葉書記多幫忙,說不定啊!你就是我的大貴人呢!”


    “好說,大家互相幫忙罷了。”上了車子,我把頭探向車窗外,卻見靜心登上梯子,爬上青灰色的牆頭,手裏摸著mp3,正笑嘻嘻地向這邊觀望。


    我微微一笑,向她揮了揮手,輕聲地道:“靜心,再見!”


    靜心卻做了個鬼臉,吐著舌頭溜了下去。


    吳方舟發動車子,奧迪車調過頭,向西北方向開去,一路上黑著臉,情緒極為低落。


    我感到有些無聊,翻出妙可贈送的小冊子,低頭望了過去,卻見第一個小故事兒,卻也非常有趣,講的是一位郎中,有窮人在病危的時候,他施以援手,妙手迴春,救了那人的性命,並且分文不取,做了件大好事。


    後來因為避雨,暫住在那人家裏,到了夜裏,那人的婆婆就喊了兒媳,讓她前去侍寢,那婦人領命後,敲開了郎中的房門,羞羞答答地道:“為了答謝您救了我丈夫的性命,婆婆特意交待,讓我過來陪宿。”


    郎中見那婦人貌美,一時也動了心思,但還是極力克製,低聲喊道:“不可!”


    婦人怕婆婆責罰,就脫了衣裙,坐在他的懷裏,蓄意勾.引,郎中心旌滌蕩,連連大喊:“不可,不可!”


    兩人在一起糾纏了許久,郎中幾不能持,就大聲喊道:“不可二字最難!”


    天亮之後,郎中逃了出去,後來,郎中的兒子應試,主考官幾次想把他的文字放棄,耳邊都會響起‘不可’之聲,無奈之下,隻好錄用。


    我看完之後,歎了一口氣,把冊子又合上,不住地搖頭,心想:“要是換了我,那晚喊‘不可’的,隻能是那婦人,妙可師姑,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要想戒色,那是萬萬不可的。”


    開車行了十幾分鍾,就望到了前方道口的車隊,打頭的是兩輛警車,中間有三輛小車,後麵還跟著一輛電視台采訪車,車隊開動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特意等著兩人,吳方舟按了幾下小車喇叭,將車子斜插過去,跟在李晨的奧迪車後,車隊這才加快了速度,一路向北開去,很快就到了他們要去的藥王山莊。


    車隊在山莊門口下了車,李晨今天穿得很簡樸,隻是一身灰色的夾克衫,頭發梳理得極為整潔,打了摩絲,他含笑向前迎了幾步,目光炯炯地望著我,頗有些感慨地道:“葉書記,還是你和方舟的日子過得逍遙,居然有閑情逸致,去庵堂燒香拜佛,談禪論道,相比之下,我這市長當得太辛苦了,上午要去企業調研,下午還被羅區長拉了壯丁,陪著他轉了大半天,大周末的,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我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手,也開玩笑道:“李市長,你就別訴苦了,你市長大人忙起來,從上到下,大家都高興,我要是忙起來,隻怕很多人都要睡不好覺了。”


    李晨微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很親昵地道:“是這個道理,你這位紀委書記要是忙起來,閔江估計又要鬧地震了,不過反腐倡廉工作非常重要,理應常抓不懈,紀委的同誌們再加把勁,多處理些腐敗份子,老百姓也一樣高興,我相信,絕大多數幹部還是能經得起考驗的,失眠的隻是少數人。”


    兩位大領導談笑風生,旁邊的眾人都很配合地陪著笑臉,羅區長的臉上更是綻出了一朵花,他瞅準機會,向前邁了一步,笑著插話道:“葉書記,您也看到了,老城區的城區麵貌太差了,很多臨街建築都破爛不堪,實在是有礙觀瞻,區裏準備牽頭,聯合各部門,進行統一粉刷,搞一次大規模的清潔工程,這樣一來,就需要大筆資金,李市長要是不給批款,今兒就不放他走了。”


    李晨哈哈一笑,拿手指著羅區長,笑著道:“這個老羅啊!真是見縫插針,逮到機會就要錢,這樣吧,迴頭你打個報告上來,我去打個招唿,讓他們克服困難,盡快把款子撥下來,不過咱們可把醜話說在前麵,這筆錢要專款專用,不能挪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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