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小船停在了江心島,秘書劉彩霞帶著兩個麵色黝黑的人迎了過來,那兩人都是住在島上的漁民,他們隻知道有旅客過來遊玩,倒不清楚我一行人的真實身份。


    這座江心島麵積很小,一眼就能窺其全貌,島上除了幾座簡單的磚瓦房外,就是一座廢棄的水文監測站,而幾十米外的沙灘上,已經坐著三五對情侶,正懶洋洋地躺在竹椅上,享受著和煦的陽光,兩個穿著泳裝的女孩子,則抱著救生圈,在淺水中嬉戲著。


    中午,吃過農家飯後,秘書劉彩霞家裏有事兒,就先坐船返了迴去。


    我和俞漢濤來到一處礁石邊,坐在折疊椅上,將魚竿架好,一邊閑聊,一邊垂釣。


    而穿著一身潔白連衣裙的周媛,手裏提著一雙高跟鞋,赤著一雙白.嫩的小腳丫,與梁桂芝漫步在鬆軟的沙灘上,兩人興致極好,不時輕聲說笑著。


    我轉頭望去,見微風中,周媛秀發輕揚,衣袂飄飄,仿佛姣姣仙子,明豔絕俗,他不禁為之驚豔,呆呆地望了半晌。


    俞漢濤擼起袖子,指著釣竿,笑著道:“葉書記,咬鉤了。”


    我‘哦!’了一聲,轉過頭來,收起魚竿,卻見釣餌完好無損,就苦笑著道:“俞書記,你看錯了。”


    俞漢濤擺了擺手,笑嗬嗬地道:“哪有看錯,你啊!魂都被人家勾走了,還說沒咬鉤。”


    我摸著下巴啞笑半晌,歎息著道:“俞書記,也不瞞你了,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啊。”


    俞漢濤微微一笑,收起魚竿,重新上了餌,將魚線遠遠地拋了出去,笑著道:“終於肯承認了吧,桂芝昨晚就提了,周市長的人品相貌都是第一流的,你們兩人的確般配。”


    我笑了笑,輕聲地道:“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她心裏裝著一個人,這麽多年,一直都放不下。”


    俞漢濤擺了擺手,不假思索地道:“這倒不重要,女人嘛,好對付,你要是真心喜歡她,就別管她心裏惦記得是誰,拿出敢打敢拚的勁頭來,隻要肯豁出去,就算再堅固的堡壘,也有被攻破的時候。”


    我嗬嗬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行啊!俞書記,你這番話倒是讓人刮目相看,老實交代,趁著梁姐不在身邊,在省城攻克幾個堡壘了?”


    俞漢濤曖.昧地笑了起來,低聲地道:“我隻是嘴上逞能罷了,逢場作戲倒是有的,假戲真做可就不敢了。


    我笑著道:“你啊!不肯講實話罷了。”


    俞漢濤嘿嘿地一笑,摸出煙來點上,搖著頭道:“葉書記,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就清楚了,家庭比什麽都重要。”


    我微微一笑,見浮標動了動,趕忙伸手握住魚竿,做出收竿動作,手下陡然一沉,在一片水花翻騰中,一條半尺長的鯉魚被提出水麵,他笑著摘了鉤子,將鯉魚丟進魚簍裏,輕聲地道:“俞書記,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出去打獵,其實和釣魚相比,打獵更刺激。”


    俞漢濤卻擺了擺手,皺了皺著眉頭道:“不成,那個太殘忍了,還是釣魚好,修身養性嘛。”


    我洗了手,把魚線再次甩了出去,轉身望去,卻見梁桂芝和周媛已經在沙灘上搭起了帳.篷,就笑著道:“晚上一定很涼,還真在這睡啊?”


    俞漢濤點了點頭,微笑著道:“女人都喜歡玩浪漫,其實就是找罪受,我還是更喜歡賓館的房間。”


    我深以為然,點著頭道:“晚上可別漲水,這要是漫過沙灘,睡覺的時候再來個生死大逃亡,那可熱鬧了,到時看她們還玩什麽浪漫。”


    俞漢濤神秘地一笑,輕聲地道:“葉書記,隻帶了兩頂帳.篷,這可是大好機會,當然了,你可得規矩點,不能把我們家桂芝給牽連了。”


    我登時愕然半晌,拿手指了指俞漢濤,連連搖著頭道:“俞書記,你們兩口子太壞了,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真是不像話。”


    俞漢濤嘿嘿笑道:“怎麽,不喜歡?那也成,晚上她們兩人一頂帳.篷,咱們兩人住在一起。”


    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樣啊!是不是太不浪漫了?”


    四目相對間,兩人奸詐地笑了起來……


    夜幕降臨,天邊升起一彎新月,在雲層中忽隱忽現,鬆軟的沙灘上燃著一堆篝火,四人圍坐在篝火邊,把幹柴丟進去,在嗶嗶的水聲裏,梁桂芝的臉色被映得通紅,她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就像是迴到了十年前,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覺中就變老了。”


    俞漢濤喝了口啤酒,把易拉罐捏扁,丟到一旁,抹了抹嘴道:“十年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本來玩得很開心的,可沒想到,晚上有人找別扭,硬是和我吵了一架,她自己賭氣開車迴了城裏,把我一個人丟沙灘上了。”


    梁桂芝笑了笑,拿手推了他一下,微一皺著眉頭道:“你個大男人,怎麽小肚雞腸的,每次喝多了酒都抱怨個不停。”


    俞漢濤點了一支煙,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小聲嘀咕道:“葉書記,以後討老婆,千萬不能找太潑辣的,否則你這輩子就算毀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我嗬嗬地笑了起來,微一擺手道:“俞書記,你是真喝多了,馬上就要吃苦頭了。”


    話音剛落,梁桂芝已經抄起一根木棍,在他胳膊上戳了戳,冷笑著道:“來勁了是吧?我是母老虎,我潑辣,那你明兒趕緊迴去,找個溫柔一點的婆娘伺候你。”


    俞漢濤嘿嘿地笑了起來,伸手搶過木棍,折斷後丟進火堆裏,悻悻地道:“瞧,又來了,還不讓人說話了。”


    周媛雙手捧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輕聲地道:“梁姐,你們夫妻倆真有意思。”


    梁桂芝抿嘴一笑,搓手道:“兩口子嘛,打打鬧鬧過到老,媛媛,你現在也不小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要不梁姐為你牽線搭橋,幫你介紹個如意郎君?”


    周媛低下頭去,淡淡地道:“不用了呢,一個人也蠻好的。”


    梁桂芝微微皺眉,就拿手撫著額頭,輕聲地道:“哎!被這榆木疙瘩氣得頭疼,老俞啊!快扶我迴去歇會。”


    俞漢濤卻擺了擺手道:“這麽著急迴去做什麽,再待一會兒吧。”


    梁桂芝豎眉瞪了他一眼,又用腳踢了踢他,低聲地道:“不開竅!”


    俞漢濤恍然大悟,趕忙起身道:“那你們先坐,我迴去跪搓板。”


    梁桂芝哼了一聲,跟著他向左側的帳.篷走去,輕聲抱怨道:“你啊!什麽時候能變得機靈起來。”


    俞漢濤嘿嘿笑著,走到帳.篷邊,迴頭望了一眼,低聲地道:“有戲嗎?”


    梁桂芝‘撲哧!’一笑,悄聲地道:“管那麽多幹嘛,成了是緣份,不成咱們也盡到心意了。”


    兩人離開後,篝火邊安靜了下來,我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來,摸起一根燃燒的木棍,點燃後吸了一口,把木棍丟迴去,抬眼望去,見周媛抱著雙膝,身子在微微發抖,就脫下外衣,為她披上,輕聲地道:“周老師,要是覺得冷,就先迴去吧。”


    周媛搖了搖頭,摸起一根木棒,撥拉著火堆,淡淡地道:“不急,再坐會兒吧。”


    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那冷豔的麵容上,低聲地道:“周老師,要是我長得不像那位師兄,你怕是永遠都不會注意我吧?”


    周媛歪著腦袋想了想,搖著頭道:“其實,你們並不太像,他是沉默的石頭,你是燃燒的炭火。”


    我笑了笑,摸了一把細沙,揉.搓著灑了下去,輕聲地道:“再怎麽燃燒都沒有用,就算炭火熄滅了,也融化不開這座美麗的冰山。”


    周媛秀眉微蹙,淡淡地道:“為什麽要融化?”


    “生命隻有一次,當然要快樂些,不能總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裏。”我坦誠地望著她,神色鄭重地道。


    周媛歎了一口氣,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西服,仰頭望著空中的一輪圓月,喃喃的道:“你錯了,我其實並不悲傷,這麽久了,我已經有些忘記他了,隻是每次見到你,才能想起他。”


    我微微一愣怔,皺眉吸了一口煙,輕聲地道:“怪不得你總是不肯接聽我的電話,看起來,我不應該到閔江來。”


    周媛垂下頭去,抱著雙膝,淡淡地道:“沒什麽,我隻是需要些時間。”


    我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才歎息一聲道:“在你心裏,根本沒有我的位置,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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