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關鍵!企業問題其實不是問題,通過市場經濟手段和政府逐漸轉化職能,輔之以必要的社會保障體係建設,完全可以化解。


    但是幹部問題不一樣,這才是你死我活的戰鬥!


    討論一直持續到十二點,董勝利才離開,而我雖然還有些興奮,但是頭天晚上就沒有睡好,今天無論如何要睡一個好覺,明天,將是勇士之戰鬥開始的第一天!


    躺在床上的我仍然輾轉反側,董勝利是個絕對的好助手,他提供的許多東西,漸漸的在我心中形成一道密織的網,雖然還不完善,但是假以時日,這就是日後自己在西江站穩腳跟的班底。


    同時,他也給自己提供了不少火力支撐點,哪裏是重點突破方向,哪裏是敵人最虛弱的要害,哪裏是容易受降的活動處,一切都在董勝利娓娓動聽的話語中細細道來。


    王益,駱育成,現在就看你們的了,入睡前的我心中默念這兩個名字,招兵買馬第一樁,唯有此二君啊。


    ……


    王益從陸劍民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也已是夜幕深沉了,他沒有讓司機來接自己,而是獨自走出市委大院,沿著烏江岸邊漫步。


    陸書記想要表達一個什麽意思?


    從市監察局下到西江區的時候,王益就知道自己肩頭上這副擔子不輕,張紹文的獨斷專橫,雷鵬的深沉陰狠,丁高壽的驕橫跋扈,肖朝貴的圓滑狡詐,錢治國的目中無人……


    還有這位新來的區委書記,略顯低調而謹慎,完全看不到傳言中在陵台縣時的意氣風發,是覺得當上了市委常委、需要謹小慎微了,還是覺得西江這塘渾水不好趟,有些膽怯了?


    王益覺得不像,陸書記話語中也明確表示了這個意思,葉慶泉不是來養老的,他是要來做一番事情的,要做事,就難免要打破舊有格局,就難免要損害那些既得利益,紀委怎麽辦?簡單,該出手就出手,而且還得狠、準、穩。


    按理說,都說要把穩字放在第一位,但是現在的西江區,王益覺得還是把狠字放在第一位更合適,唯有狠,才能真正達到目的。


    但是歸宗到底,這還得有一把手的支持。


    王益之所以隱忍這幾個月,就是關注大勢變化,做事得天時地利人和皆俱,便可做大事。


    張紹文在時,你就是想做事,基本上也是白想,紀委是在同級黨委領導下工作,黨委書記的幹預,讓他這個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再有魄力也是白搭。


    而張紹文走後這一段時間,卻是曾令淳代理主持工作,曾令淳是個老好人,但是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區委書記,缺乏主宰一方的強勢霸道和堅忍不拔的精神性格,當個區長他很合格,但是要想主政一方,尤其是在西江這樣形式較為複雜的地方,那還欠缺一點火候。


    現在葉慶泉來了,風向一變,天時地利人和三勢皆變。


    天時,如果能夠求得葉書記的全力支持,上邊再有陸劍民的支持,天時已占;


    地利,自己在市監察局這麽久,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人脈,加上來西江這幾個月的潛心了解、收集,一樣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更不用說董勝利那個和自己一樣隱忍不發的角色,那也是一個蟄伏待機的狠角子,這近一年來,相信他也不是光會在區委辦裏吃幹飯;


    人和,葉書記這杆大旗一豎起來,自己,駱育成,董勝利,還有賀同和彭元厚這兩個一直隨風倒的騎牆派,相信也應該看清楚形勢的變化了。


    曾令淳呢?王益一時間還有些看不清楚這個人,在這場較量中,他會保持一個什麽樣的態度也很關鍵,雖然他隻是副書記、區長,而且也的確被雷鵬、丁高壽一幫人有架空之嫌,但是似乎曾令淳本人卻沒有多麽大的情緒,這讓王益也很是佩服這位曾區長的涵養。


    這個蓋子終究是要掀開的,關鍵就在於葉書記的決心有多大了。


    第一次黨政聯席會議九點鍾準時召開,這是我來西江區參加的第二個會議,說直白一點,也就是我這個區委書記要確定自己近期工作思路的會議。


    除了十一名區委常委如數到齊之外,另外還有區人大主任、區政協主席以及四名非常委的副區長,以及區政府辦主任列席參加。


    眼見已經八點五十,會議室裏參會人員都基本上到齊了,雷鵬看了一眼腕上手表,又看了看銘牌上錢治國那個位子依然空缺,心中有些發緊,這是我來之後的第一個會議,你錢治國若是遲到,可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雷鵬瞥了一眼對麵的丁高壽,丁高壽也意識到了問題,皺起眉頭悄悄出門打了電話。


    “錢哥,電話在響。”


    唿唿大睡的男子被旁邊女人推醒,有些懵懵懂懂的翻過身又騎在女人身上,準備再來補一炮,但是電話尖銳的叫聲,讓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一把抓起電話,一看已經是幾個未接電話,心中一慌,趕緊接下電話。


    “老錢,你到哪兒了?隻有十分鍾就開會了,還不敢快上來!”丁高壽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噢!馬上,馬上,老丁,你幫我打個圓場,我馬上就到!”


    吃了一驚的男人猛然一翻身爬起來,連被子都被帶到了另一邊,露出紅木仿古大床上一具白膩冶豔的胴.體,那女人羞得驚叫一聲,趕緊抓起被子捂住妙處。


    掛了電話的男子戀戀不舍的瞅了一眼之後,才一邊穿衣一邊悻悻的道:“你遮什麽?你身上什麽地方我沒看過、摸過,幹過?”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羞怒之色,卻又不敢迴嘴,隻是蓋住身子,半晌之後才道:“錢哥,河灣那段路你可記在心上啊。”


    “哼!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新來的區委書記初來乍到,你們這不是逼我犯錯誤麽?”


    男子氣哼哼的道:“你們老板也是夠摳,讓他拿點小錢出來打點一下都推三阻四的,我早就和你們老板說過,舍得,舍得,要舍才能有得,舍小得大,這個道理都弄不明白,他怎麽做生意的?也是看著和你們老板多年的關係了,要不這工程我早就給別人了。你告訴你們老板,新來書記也是一個大嘴巴,沒點真金白銀,填不滿他的胃口!”


    女子心中暗恨,這個錢治國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也不知道這樣的幹部怎麽就能當上區領導的,一個工程就被他吊在手上,陪上人不說,還要錢,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三十萬五十萬,投進去不少,可就是見不到底兒,也不知道老板是怎麽想的,就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看見男子奪門而出,女子才一骨碌爬起來,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就撥出一個電話,道:“老板,看樣子有麻煩了,姓錢的說新來了區委書記,我們原來的價碼恐怕不夠,他說他還得打點那新來的區委書記。”


    電話另一麵傳來一聲粗話,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錢治國緊趕慢趕的,趕到區委會議室時已經是九點二十了,在路上他就在琢磨該怎麽應付今天這個場景,第一次開會就遲到,或許就會被人借題發揮,也不知道老丁是怎麽幫自己圓場的。


    路上他又給市建委的米主任打了一個電話,也不知道能不能幫自己遮掩一下,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工作麽,誰能把時間算得這麽準?超過十分鍾、二十分鍾的,應該也正常。


    錢治國踏進會議室時,就看到了臉色陰沉如水的雷鵬和滿臉怒色的丁高壽,會場上悄無聲息,居中而坐的那個年輕男子好整以暇的手中握著簽字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整個會場上甚至連抽煙的人都沒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氣氛,讓錢治國腳步下意識的放緩下來。


    “葉書記,曾區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點,市建委米主任找我商量烏江西岸到越秀河灣畔的城市規劃事情,多說了一會兒,所以就……”錢治國一邊抱歉,一邊夾著包,悠然自得的往自己位置上走。


    “吳應剛,會議時間你昨天給錢區長說清楚沒有?”我放下手中的簽字筆,臉色平和的望向坐在橢圓形會議桌一角的區政府辦主任吳應剛。


    “呃……通知到了,通知到了。”


    吳應剛有些緊張的連連點頭,今天這位葉書記表現出來的氣勢,可和昨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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