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周衡陽的眼睛一亮,驚詫的問道:“三條高速公路要同時開建?這麽大的手筆,咱們省裏邊能承受得起?資金會不會跟不上?”


    “跟不上也有省政府在背後扛著,還會跑得了?”


    我輕笑著道:“就算真拿不到錢,但就憑省政府欠你錢這一點,你去銀行貸款,那可是理直氣壯的。”


    “這倒也是,不過本省高速公路建設咱們天孚還從沒有進入過,估計困難不小。”


    周衡陽沉吟了一下之後,才又接著道:“我們天孚建築和市裏邊打交道時間多一些,和省裏邊卻沒有什麽往來。”


    “衡陽叔,現在的力群省長在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不是曾經視察過你們天孚建築公司麽?而且你們接管了市九建和五建,替玉州市接下這麽大兩個包袱,力群省長不會不清楚吧?


    而且,力群省長是從沿海那邊過來的,對於私營企業不像個別領導那樣有歧視心理,我覺得你可以以天孚集團的老總身份,光明正大的拜訪力群省長,以他江州省轄下的私營企業主名義請求省裏在進行高速公路建設招標時,給予私營企業一個相對公正的環境。”我一邊思索,一邊緩緩的道。


    “你覺得這有用?”


    周衡陽有些疑惑的道,如果不是知道我不會在這些問題上開玩笑,他真要懷疑對方是要拿自己開涮。


    “衡陽叔,去一趟又不會少一根毫毛,給領導加深印象也好啊。何況像天孚集團這樣已經具有一定規模的私營企業,在全省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每年向國家繳納的稅收是多少,替政府解決的下崗職工是多少,這些問題都是省領導最關注的熱點。


    五建和九建這兩個瀕臨破產的市屬企業都是力群省長在擔任市委書記時候接下的,我想他應該有些印象,你隻要光明正大的去見他,提出的要求既合理、又合法,他憑什麽不支持?就算是沒有實質性的支持,在口頭上唿籲一下,給予形勢上的支持,總可以吧?這種事情往往是你不去爭取那就沒戲,你爭取了,總算是聊勝於無!”


    我不讚同周衡陽的觀點,民營企業家們總是愛走兩個極端,要麽就是根本不和政府打交道,全憑自己的能力本事去打天下,覺得政府官員都是一幫隻會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僚,而且天下烏鴉一般黑,層層機關各個部門都一樣,對政府部門敬而遠之;


    要麽就是視政府幹部為可以拖下水的蛀蟲,千方百計腐蝕幹部,將與政府打交道視為權錢交易的唯一出路。


    但實際上,往往是前者喪失了很多本可以利用的機會,而後者則是事發之前盛極一時,一旦東窗事發就是拖累一大幫領導幹部鋃鐺入獄,而企業因此一蹶不振。


    周衡陽的觀點有些傾向於前者,但是搞建築這一行,你不可避免要和政府部門打交道,所以周衡陽也是盡量采取不給政府打麻煩的策略,而政府方麵安排的事情也是盡可能的接下。


    但在我看來,這固然能夠贏得政府的好感,但是如果說你在合情合理合法的情況下都不能為自己企業爭取應得的支持和政策,那就隻能說是太迂了,甚至可能會被被人視為冤大頭。


    “唔!慶泉,你的觀點有些道理,看來我原來的想法有些太方正了,這年頭在法律法規範圍之內,還是應當把政策用足,咱們天孚集團每年也算是替社會做了不少貢獻,就算是修建這些高速公路也是替省裏邊做貢獻,沒理由連同等待遇都獲得不了吧?我準備和市裏分管領導接觸一下,請市裏邊也幫著吆喝吆喝。”周衡陽點了點著頭道。


    “對,姚市長和力群省長關係不錯,雖然力群省長到省裏去了,我看他們之間的香火情還是保留著的,你可以重點找一找姚市長,請他幫忙轉達一下希望,另外再直接找一找力群省長。”


    我讚同的道:“我估計,隨著經濟形勢滑坡,國家會出台一係列刺激經濟拉動內需的政策,基礎設施建設將是重中之重,以力群省長的風格,這三條公路的規劃隻怕都會走到前頭,屆時江州這三條公路估計都會獲得國家財政方麵的支持,我估摸這三條路投資下來就是兩三百個億吧?天孚建築公司在其中拿下幾個標段,完成一二十個億產值也在情理之中吧?”


    “三條高速公路裏程在江州境內的裏程都要超過七百公裏,靜態投資都要在一百八十個億以上,動態投資估計要到二百五十個億以上,這樣大一筆投資當然不可能是省裏邊一家來承擔吧?”


    周衡陽也在琢磨,半晌,說道:“如果按你所說中央要出台拉動內需的政策,那麽在資金上估計也會要給予支持,到時候江州可能也會沾光吧?”


    “嗯!這是必然的,現在雖然情勢還不明朗,但是我估計力群省長是等不到中央政策出台之後才會行動起來,我估摸著他可能會先期啟動一些對於江州省內至關重要的路段建設,如果中央政策和資金下來,他再借勢擴大投入規模,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推進交通建設,拉動經濟發展。”


    我咂了咂嘴,細細品味道:“衡陽叔,工作要先做,天孚公司在外省已經有豐富的高速公路建設經驗,迴本省報效本省人民,也是情理之中,搶先做好前期準備工作很有必要。”


    “放心,慶泉,現在我擔心的是沒活兒幹,不是擔心沒有人手!這兩年兼並了九建和五建,這兩家都是一級工民建的資質,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都相對充足,經驗也有,就是體製僵化,加上經營不善,獎懲機製流於形式,我這邊一上手,那就是打亂重來,我不看你以前如何如何,隻看你現在能幹什麽,願不願意幹,能幹又願意幹,那就沒說的,有你的位置,不願意幹,幹不了,對不起,那你就隻能當咱們天孚集團的一個小股東,拿好你的股份,等著年底分紅,不能因為你個人而損害所有股東利益不是?”


    周衡陽對於這方麵確實相當自信,道:“我這邊都是和效益掛鉤,外出幹活兒,出門在外,肯定辛苦,但是工資獎金津貼就不會少你的,去滬海建設佳瑜大廈,都知道辛苦,但誰都願意去幹,為什麽?能掙錢啊!就拿他們的話來說,上班就是幹什麽?就是來掙錢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早上一杯茶,下午一張報紙,輕鬆是輕鬆了,一個月給你拿一兩百塊錢你幹麽?”


    我也是很久沒有和周衡陽這樣痛痛快快的聊聊了,這一段時間,自己一直泡在縣裏那些工作上,腦袋都有些固定模式化了,現在迴到了玉州後,思路好像都要開闊得多了。


    半晌,吳逸民終於從人堆中掙脫出來,也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雖然沒有在天孚中掛名,但是無論是天孚建築和天孚地產,吳逸民都是鼓足了一股子勁兒幫忙拾掇,天孚建築的項目談判和收款聯係,天孚地產的拿地和拆遷,這些活計都毫無例外的落在了吳逸民身上,拿吳逸民自己的話來說,自己這後半輩子,怕是都要被這天孚集團給折騰了。


    反倒是他自己獨家經營的加油站和加氣站倒全數扔給了大豐接手,這樣也好,也算是把大豐給拴著,讓他沒時間去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三人的話題很快就迴到了明年經濟走勢問題和天孚集團的發展方略上,我相當肯定的告訴二人,出口下滑,經濟緊縮,國家必定會出台政策來應對,擴大內需,拉動經濟,這兩條是必然選擇。


    在基礎設施建設上加大投入對於天孚建築相當有利,而房地產行業政策也會很快明朗化,但是這一兩年這怕房地產行業將會進入一個寒冬期,也是一個洗牌期,而能夠在這一輪洗牌期中活下來的,都將是日後的得利者,而能借這個機會大魚吃小魚趁機壯大者,日後必定就是這個行業的大鱷巨頭。


    我給天孚集團確定的策略就是,建築方麵大規模出擊,盡可能擴大業務量,壯大企業的規模。


    尤其是在高速公路這樣的政府項目上,更是需要加大投資力度去進入,房地產這邊則在業務上收縮,不宜上太大的項目,主要還是把精力放在拿地、囤地上,積蓄實力等侯好的時機,等待房地產井噴時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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