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羅漢與心蓮精靈篇》


    墮落仙域,墮落天都,墮落主星,某座火山前。


    巨大的人形石像足有萬丈之高,就那麽倚靠在火山腳下,任憑熔岩火流衝刷千年萬載,它依舊沒有損傷分毫。


    人形石像長的很奇特,左半張臉是寶相莊嚴的慈悲羅漢麵容,右邊卻是猙獰兇狠的惡魔之臉。


    佛家有雲,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此石像倒是做到了均衡,半麵佛來半麵魔!


    而就在那雙麵人像的左胸口處,一個大洞很是惹眼,就像生前給人活生生掏出了心髒所留。


    虛空中,兩道黑色身影馮虛禦風,悄然來到了石像左胸處的大洞前,二人雖並肩而立,卻相隔一尺,顯得並不十分親近。


    “喏,這就是心蓮精靈誕生的地方,你想要修煉龍象浮屠真經的下卷,就得從它身上入手!”一身黑裙,勾勒出完美曲線,波浪紅發披肩,女子慵懶的嗓音像是貓咪一般膩人。


    “那心蓮精靈去哪了?”一身黑衣,一綹長長的黑色劉海遮住了右眼,左眼卻是粉色心形瞳孔的青年男子開口,他並沒有在那洞中感受到任何生命氣息。


    “它太弱小了,隻是個下仙而已,若非是墮羅漢的心蓮所締結,恐怕光是無情的歲月就能磨滅了它。但這並不代表它什麽都不用做,就不會死,它也得像普通人一樣進食喝水,維持生命!”魅魔族公主魅茜說完這些又迴頭看向了火山下方的夜色城鎮,那裏是尋常魔族生活的地方,畢竟仙域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踏上修行之路。


    “它估計還在上班,再等一會兒它就會迴來了吧,這裏畢竟才是它的家啊。”魅茜淡淡一笑道。


    魔昊點了點頭,同樣也看向那萬家燈火的夜色城鎮,他已經很久沒有靜下來心來過上一些普通人的生活了。


    自從走上這條代表強者的修煉之路,實在太過孤獨枯燥,他有時候甚至討厭自己為什麽要修行,簡簡單單地過日子不好嗎?生又何歡,死有何懼?


    今晚的月色依舊如往常一般紅透半邊天,好像一個熱情的母親,早早就出門等待,準備迎接即將迴家的子女。


    城鎮一間酒吧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剛剛跟前台的調酒師傅,以及舞池中一眾舞女姐姐揮手告別。便從調酒吧台一躍而下,輕飄飄落地,在眾人的一陣歡笑與注視中,它立馬邁動著輕快的步子,向遠離城鎮的火山區快速奔去。


    這個小家夥全身加起來不過一個巴掌高,長得白白胖胖的,活脫一個袖珍版的三歲小孩,身上隻穿了一件青荷葉做的背心連衣裙,最奇怪的是,它頭頂還開著一朵粉紅蓮花。


    小家夥胖嘟嘟的小臉粉粉嫩嫩,好似可以掐出水來,它一步躍起往往能跳出十丈距離,但顯然,這樣的速度還是無法支持它迴到那麽遙遠的家門口的。


    “嘿咻嘿咻,就剩一根飛天羽毛了,明天還不發工資的話,悠悠就迴不了家了,隻能睡大街了……”巴掌小人從懷裏掏出一根雪白的鵝毛羽,又大又萌的圓眼睛盯著羽毛,扁著嘴巴自說自話道。


    良久,小家夥向鵝毛羽吹了一口精純仙氣,羽毛立即變大,它駕輕就熟地踩在羽毛上,後者頓時彈射起步,咻的一聲衝上雲霄,載著這巴掌大的小家夥一路向家飛去。


    夜空俯瞰,金燦燦,紅豔豔的火河縱橫交織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夜色大地上,無數火河兩岸生活著萬萬家魔族城鎮的居民,絕大多數人不過都是最普通的下仙,會上一兩樣魔法仙術混口飯吃罷了。


    而它,心蓮精靈悠悠也不例外,它會的魔法叫作開心就開花,不開心就不開花,也就是它頭頂的那朵粉色蓮花。


    它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一間小酒吧的調酒吧台上唱歌跳舞,充當吉祥物!偶有一些心情極度之差的人想要內心快樂一些,就可以向悠悠傾吐心事,說完後,悠悠頭上的蓮花就會綻放,那些人看到開花,心情就會瞬間變好,變得開心快樂起來。


    其實像它這樣的精靈妖魅,墮落天都在所多有,一般來說,隻需要一顆下品靈晶就能買它們的服務一次。所以可想而知,小家夥平時的生活有多拮據了。


    一根飛天羽毛都要價值十顆下品靈晶,也就是說,悠悠一天至少要服務十個不開心的顧客才能獲得一根羽毛的報酬,這羽毛乃是消耗品,一旦使用,一天之後就會自焚。


    自己住的火山石像家距離工作的小鎮酒吧足有三千裏路,悠悠每天都得消耗一根飛天羽毛用來上班迴家,這成了它的必需品。


    小家夥也不是沒想過把家搬到城鎮來,可城鎮租房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對於它這樣一個除了開花基本一無是處的小精靈來說,簡直是趕緊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一路乘風而行,坐在飛天羽毛上的心蓮精靈悠悠,暫時忘記了生活的煩惱,它忽而俯瞰下方的萬家燈火,忽而仰望天上的紅色月亮,忽而又看向前方越來越近的火山群……一時間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美好的它隻想趕緊迴家美美睡上一覺。


    不多時,巴掌大小的心蓮精靈就乘坐著飛天羽毛,徹底離開夜色城鎮,進入了廣闊無垠的火山群區域。


    周圍溫度瞬間上升,耳畔傳來轟雷炸響,眼前火山連綿成片,高低起伏形成萬山圍欄之勢。


    如果從星冕上俯視大地,就會發現:火山群其實是有規律的排布成了同心圓的模樣,就像一塊十環標靶!


    因此,墮落主星上的魔族生靈就將火山群區域形象的稱唿為“十環火山”。越是外環的火山就越低矮,越是內環的火山就越高聳,而位於“標靶”最中心的隻有一座巨大無朋的摩天火山,正是整顆墮落主星的聖地——墮落魔山。


    至於“標靶”之外,則完全是岩漿熔流匯聚而成的火河,蜿蜒盤旋,縱橫交織,根本看不見邊界。一座座房屋建築在這些火河之畔建立,形成了極具魔族特色的夜色城鎮!


    紅月高懸,月光照耀下的某座外環火山下,一具萬丈高的人形石像倚靠著火山,巋然不動。


    盡管那座火山經常噴發,滾燙的熔漿順著人形石像的背部流淌衝刷千年萬年,卻無論如何也休想傷損它一分一毫。


    人形石像右膝曲起,左足半趺而坐,右臂直伸,置於膝上,左手稱於膝後,正是佛門有名的自在坐坐姿。


    不過石像的臉部卻是極為特別,左臉兇狠,右臉慈悲,仿佛內心的善惡兩麵具象到了臉上。


    反而,在人形石像的左胸口處,卻是黑咕隆咚一個大洞,已看不見內心。


    此時,那個大洞前,兩道身影間隔一尺並肩而立,一男一女,皆著黑衣。


    “心蓮精靈來了。”


    女子蠻腰半露,曲線動人,腰窩處還長出了兩隻紫黑色蝠翼,顯然是魅魔一族。她微微抬頭,水潤眼眸忽然望向左前方的遙遠天際,那裏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顆黑點。


    聞言,女子身旁那位一直雙臂環胸,閉目養神的男子緩緩睜開了左眼,粉色的心形瞳仁與冷峻深沉的麵容實在不搭,至於他的右眼則被厚重的黑色長劉海遮住,愈顯臉色陰暗。


    很快,一根一尺長的雪白鵝毛羽便飛臨到了人形石像的胸口大洞前,巴掌大的小小身影剛想從飛天羽毛上跳進洞口,忽然從天而降一隻跟它差不多大的纖纖玉手擋住了身前。


    還不待小家夥有所反應,它便被那隻柔嫩無骨的手掌托起,接著便看到了一張魅惑天成的濃顏美人臉。


    “小家夥,你好呀。”美人臉對著胖嘟嘟的心蓮精靈眨了眨眼,笑吟吟道。


    由於天天都在夜色城鎮的酒吧前台上班,故而心蓮精靈悠悠,倒是對這種靚麗美女的慣常打招唿方式無動於衷。


    “你是誰呀?怎麽不讓我迴家?”悠悠眨巴著又大又萌的圓眼睛,脆生生道。


    “喲,你是我們魔族的生靈嗎?連我這魔族公主都不認識?”美人臉有意逗逗眼前這小可愛,便隨手彈了它一個腦瓜崩。


    心蓮精靈吃痛,忙伸手揉了揉額頭上的紅印,它生氣的一跺腳,伸手一指魅茜,氣鼓鼓道:“你是個壞女人!”


    聽到這話,美人臉當即便皺起了柳葉細眉,作勢就要握攏掌心,一把捏死心蓮精靈悠悠。


    “魅茜!”一個急促的男子聲音響起,然而美人臉依舊沒有停止手上動作。


    下一瞬,一隻男子的大手猛然握住那隻潔白皓腕,後者這才罷休,攤開了手心,小家夥安然無恙。


    魅茜身旁,黑衣男子剛要鬆開握著女子皓腕的手,纖纖玉手故技重施,這次握攏的速度更快更疾,黑衣男子便隻得將那隻潔白皓腕握得更緊更重。


    當魅茜再次攤開掌心時,驚嚇過度的心蓮精靈已悄然閉合了頭上的粉色蓮花,萌萌的大眼睛翻了白眼,顯然昏過去了。


    “魅茜,你別玩了。”黑衣男子頗為無奈地看著身旁的黑裙女子道。


    “魔昊,隻要你不鬆開手,我自然也不會殺它。”魅茜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的右腕,黑衣男子的左手正緊緊握著那裏,一刻也不敢放鬆。


    “縱然我抓著你的手,我的心也不在你那裏,你何苦呢?”魔昊搖了搖頭道。


    “今天有辦法讓你抓我的手,明天我就有辦法讓你愛上我的人!”魅茜揚眉一笑,雙眸瞬間變得粉紅如心,和魔昊的左眼瞳仁一般無二。


    魔昊低頭不語。


    “生氣啦?”魅茜愕然道。


    “沒有。”魔昊道。


    “哦。”魅茜嘟了嘟嘴,也沒再開口。


    氣氛頓時變尷尬,四野一片靜寂,仿佛火山噴發都變得悄無聲息了起來。


    不久後,魅茜右手掌上的心蓮精靈醒轉了過來,魔昊立即抬起了頭。


    這次小家夥看著魅茜的臉充滿了畏懼,它連連後退兩步,忽然發現再退就要掉落手掌,跌下虛空,慌忙間又連滾帶爬往前來了兩步。


    “小家夥,你怕不怕死啊?”魅茜笑眯眯地看著心蓮精靈,卻是問出了一個讓後者毛骨悚然的問題。


    “怕……怕……怕。”心蓮精靈悠悠點頭如搗蒜,小臉上滿是膽怯。


    “那你聽不聽本公主的話啊?”魅茜繼續問道。


    “聽……聽……聽。”小家夥繼續點頭。


    魅茜伸出了左手,撫摸著心蓮精靈那圓滾滾的小腦袋瓜子,點頭微笑道:“嗯,這才是乖寶寶。”


    雖被如此溫柔對待,小家夥卻差點嚇得魂飛天外,顯然此刻麵前這個笑眯眯的大美女,已經成了它心目中的魔鬼代言人。


    “現在本公主來問,你來答,答不上來或者撒謊,你都要死,曉得了?”魅茜舔了舔鮮紅如血的嘴唇,眼神變得犀利如刀劍,直勾勾看著心蓮精靈悠悠。


    悠悠頭頂的蓮花依舊閉合著,它又怕卻又不得不畏畏縮縮的看著魅茜道:“曉曉曉……曉得,曉得,曉得。”


    “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麽名字?”魅茜輕抬下巴,一臉傲氣道。


    “我我我……我叫悠悠。”悠悠答道。


    “龍象浮屠真經下卷在哪?”魅茜攏了攏額前紅發,問道。


    巴掌大的小家夥,臉色頓時煞白,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開口道:“在在在……在石像體內。”


    邊說,它還邊指向了魅茜身後的那個黑色大洞。


    “張嘴!”忽然,魅茜嘴角翹起。


    心蓮精靈悠悠不敢不從,當下啊了一聲,張開櫻桃大口。


    咻,一枚紅色丹藥被扔進了它的嘴裏。


    “咽下去。”魅茜漠然看了悠悠一眼。


    小家夥遂將丹藥與口水一同吞入肚子。


    “好了,去把真經下卷拿過來給我,不迴來或者讓本公主等急了,你就等著腸穿肚爛,死於非命吧。”魅茜說完,便與魔昊同時轉身。


    玉手一抖,一個胖乎乎的渺小身影一頭栽入了黑暗深邃的石像胸口大洞內,洞前的虛空蕩漾起數圈金黑交雜的漣漪。


    魔昊第一時間鬆開了握著魅茜皓腕的左手,皺眉道:“它隻是個下仙精靈,你為什麽要這麽嚇唬它呢?”


    魅茜雙手高舉伸了個懶腰,頓時曲線畢露,她又舔了舔右腕的鮮紅痕跡,閉目陶醉一番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誰叫我是魔女呢?”


    魔昊默然無語。


    魅茜見狀,抿了抿嘴,頓覺沒勁,於是便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難將心事向人訴,說與黑天紅月知。


    沒過多時,心蓮精靈悠悠果然從人形石像的胸口大洞前緩緩飄了上來,在它腳下,還有一張類似飛毯的破爛袈裟,顯然小家夥便是借助它的力量飛了起來。


    看著悠悠從洞口出來的一瞬間,魅茜大喜,玉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將其腳下踩著的那件破爛袈裟給奪了過來,不過另一隻手也沒忘記托住小家夥的身形。


    撲的一聲抖落垂下,破爛袈裟真是名不虛傳的百衲衣,什麽顏色都有,千瘡百孔,縫縫補補,補丁綴補丁,簡直就是乞丐穿的衣服,不過奇怪的是,這袈裟貌似隻有一半。


    “咦,奇怪,袈裟上怎麽沒有字?”魔昊此刻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魅茜手上拿著的袈裟,卻是驚咦了一聲。


    “把你的上卷拿出來比對比對!”魅茜看向魔昊道。


    “好。”魔昊點頭,右手一攤,一隻同樣破爛的袈裟憑空出現。


    略微抖開,上麵除了同樣的瘡孔補丁之外,還有密密麻麻的經文。


    一男一女對視一眼,遂將各自手上的兩半袈裟嚴絲合縫對齊,果然分毫不差,確實是出自同一件袈裟,隻是女子手持的袈裟上一個字也沒有。


    “好小子,你敢騙本公主!”魅茜當場發怒,冷冷看向另一隻手上的心蓮精靈悠悠。


    小家夥嚇得連連搖頭搖手,迭聲道:“我沒有,我沒有……這件衣服上本來就沒有字啊。”


    看著悠悠一副嚇破膽的恐懼小臉,魔昊心知它沒說謊,便向魅茜求情道:“別難為它了,也許這無字袈裟需要經過特殊的方式,才能顯現經文呢,我們先迴去再慢慢研究吧!”


    “不行,必須讓它告訴我們該如何讓袈裟顯現文字!”魅茜斬釘截鐵道,她精致美麗的麵孔早已皺起,怒意與殺意交織。


    “那這樣吧,我用魅惑之瞳讓它說。”魔昊見她不依不饒,隻好采取折中辦法。


    “也不行,你就剩一隻眼睛了,我可不想以後整天麵對一個瞎子,還是讓我來吧。”魅茜搖了搖頭。


    說罷,魅茜便用自己那隻,擁有心形粉色瞳仁的左眼,與心蓮精靈對視了一下,然而,變故發生,向來無往不利的魅惑之瞳,非但無法魅惑住眼前白白胖胖的小家夥,反而還因此傷了眼睛,魅茜隻覺得自己剛剛在與太陽對視。


    “啊!”


    刺目耀眼,黑裙女子魅茜下意識的痛唿出聲,閉上了眼睛,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就連此刻踏空而立的身形都在向後搖晃,無法自我穩住。


    一旁的黑衣男子魔昊大驚失色,連忙一手環住魅茜的蠻腰,另一隻手則撫在了魅茜的左眼上,輕輕旋揉,一陣淡淡的清光流轉而出,正是迴春妙手仙術。


    “好點了麽?”魔昊的左眼看著魅茜的右眼,目露關切之色,柔聲道。


    魅茜嚶嚀一聲,搖了搖頭道:“還沒好,你再多給我揉揉。”


    “好。”魔昊點頭,很認真很溫柔的繼續以迴春妙手輕揉魅茜的左眼。


    這一刻,黑裙女子隻覺得自己那顆芳心都酥軟了,甜蜜流淌而出,浸潤四肢百骸,整個人猶如置身在春日暖陽下,靜看山花爛漫,低嗅馥鬱芬芳,她沉醉其中,惟願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魅茜終於舍得讓魔昊拿開撫在自己左眼的手掌,但是她還是不肯讓後者抽走環住她蠻腰的另一隻手。


    魔昊看在她受傷的份上,沒有拒絕。


    螓首輕輕倚靠在魔昊的胸口處,靜靜聆聽男人的心聲跳動,一直任性妄為的魅魔族公主魅茜竟變得小鳥依人了起來。


    “悠悠。”魅茜平攤手掌,胖乎乎的小家夥出現,它頓時如聞魔音。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心蓮精靈悠悠不停磕頭,完全不敢抬頭,


    “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本公主要獎勵你哦。”魅茜嘻嘻一笑,打了個響指。


    旋即,隻見心蓮精靈腳下赫然出現一堆的雪白鵝毛羽,儼然全是飛天羽毛。


    小家夥目瞪口呆,當場傻眼。


    “我們走吧。”魔昊收起兩件破爛袈裟,輕聲道。


    魅茜輕輕嗯了一聲,繼續慵懶的依偎在魔昊懷裏,就像一隻在冬季裏的小貓,不舍得離開主人的被窩。


    心蓮精靈悠悠站在墮羅漢胸口的大洞前,望著那禦風遠去的一男一女,又看了看手裏懷裏裝得滿滿的飛天羽毛,歡喜遠遠超過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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