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絜,上迴……”


    瞪著前方空曠的座位,章勁的聲音倏地戛然而止,但某個家夥卻仍不知死活的開口。


    “老板,你忘了芃姐已經被你炒魷……呃,咳咳。”張易揚發出疑似嗆到的聲音,輕咳幾聲後即因老板的一記冷眼而閉緊了嘴巴。


    坐在他對麵的潘民為頓時給了他一記白眼,意思是,你白癡呀,沒發現老板自芃姐真的沒來上班後,火氣一天比一天大嗎?你還敢在他傷口上撤鹽?


    張易揚伸出桌下的腳狠狠的踹了他一下,無聲的瞪眼道,你明知道我早上向來昏昏欲睡、精神不濟,你就不會稍微提醒我一下呀?


    誰知道你會這麽笨。


    你大哥就別笑二哥了,也不知道昨天會議上,是誰三不五時芃姐長、芃姐短的,絲毫都沒發現老板的勝色愈來愈難看,害得大夥接下來一整天都心驚膽戰的,坐立不安。


    潘民為頓時撇了撇唇,一副總有人得試試台風警報是否解除了的表情。眼一轉,他睨了他一眼。誰像你,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


    你就非要說我笨就對了?


    有自知明,還不算太笨。


    “潘民為!”


    幹麽,惱羞成怒啦?


    張易揚一臉怪異的看著他,以眼神示意:不是我叫你。


    不是你?那——疑懷的,潘民為緩緩地將頭轉向上位,隻見老板正黑著臉瞪他。他縮縮脖子,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呃,老板,你叫我?”


    “你明天不用來了。”


    啊?!


    “不要啦,老板——”哀嚎聲響起。


    *  *  *  *  *  *  *  *  *  *


    掩上門,藏匿在黑臉下的疲憊與憂鬱頓時浮現章勁臉上。


    他走到偌大的辦公桌後,用力的將自己拋進皮椅內,然後閉上雙眼喘了一口大氣。


    好累!


    但,為什麽會這樣?他睜開眼,眉頭緊蹙的瞪著前方的虛無,尋思忖度這個問題。


    同樣的工時,大同小異的工作,周圍的環境不變,接觸的人也大致相同,為什麽這一個星期來,他會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呢?


    不可能會跟那個蠻女有關吧?他擰緊眉頭用力的搖頭。


    也許,他無法否認汪芃絜的工作能力的確比一般的女人,甚至於男人還要好,畢竟她有著女人的細心,又有著男人的體力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少了她的存在,也不至於會差這麽多吧?


    她平常的工作都做些什麽?!讓他想一想。


    幫他聯絡一些重要客戶,提點他一些重要事項,整理手下遞交給他過目的文件,然後在他每每找不到他要找的東西、資料、甚至人時,像個神仙教母般輕輕的在他頭頂上一點,然後一切問題就這樣莫名其妙迎刃而解。


    看來,他終於找到問題所在了,過去的他在小事上實在太依賴她了,以至於少了她之後,他會像掉了隨身攜帶的記事本般思緒全亂,以至於做起事來會事倍功半,累得快死。


    可惡,她的存在不應該會這麽舉足輕重才對。


    沒錯,就像記事本掉了可以再買一本,重新再做出一本—樣。既然少了一個專屬小妹讓他這麽不習慣,他何不再請一個人幫他呢?


    章勁雙眼一亮,猛然醒悟的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然後刻不容緩的拿起電話按下專管人事的小吳的分機號碼。


    “小吳,你馬上幫我登報,我要征一名助理。”他說。


    “老板,你說你要征一名助理?”電話那頭響起小吳充滿了懷疑的聲音。


    “對。”


    “你要用的嗎?”一陣沉默後,小吳試探的問。


    “廢話。”


    “但是……芃姐呢?”


    “你提她幹麽?她已經不做了。”


    “可是……”


    “可是什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


    “可是芃姐她來上班了呀,而且她現在正朝你的辦公室……”


    “砰!”


    一聲巨響倏地從門邊傳來,章勁抬頭看向怒氣衝衝朝他跨步而來的女巨人,隱約聽見那頭的小吳在說“去了”兩個字後,即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啪!”兩巴掌拍打在桌麵上,震得桌上的玻璃杯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章勁挑眉看她,先是緩緩的掛上話筒,然後才以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靠向椅背看著她。


    “怎麽,終於發現工作不好找,所以決定吃迴頭草啦?”他涼涼的盯著她說。


    汪芃絜有股衝動想撲上前去撕了他那張可惡的臉。


    沒錯,過去一個星期來,她的確碰到不少釘子,不過那可不是因為她的能力不如人,而是每迴應征時,她總會不由自主的盯著與她麵試的主管,然後不知不覺的脫口而出“你結婚沒”、“願不願意娶我”等字句,而後接下來的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別以為她這樣就會吃迴頭草,她才沒那麽沒骨氣哩!至於她現在為什麽會站在這裏,那是因為剛剛她去麵試的公司就在隔壁棟樓,想想既然都已經來到這兒了,上來看看老同事也不會死,於是她就上來了。


    隻不過她萬萬沒想到,她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聽到他說要應征助理。


    應征助理?


    這個沒血沒淚的大混蛋,他竟然連遣散費都還沒付給她,就忙著應征新人來取代她。他真的是……真的是氣死她了啦!


    “拿來!”她怒氣衝衝的將手伸到他麵前叫道。


    “拿什麽?”


    “遣散費!”她使盡全力的氣力咬牙切齒的咆哮道:“我在這裏工作了七年半,乘以平均月薪五萬二千七百二十八元,總共三十九萬五千零四百六十元,拿來!”


    “你今天是特地來跟我拿錢的?”章勁難以置信的挺起腰身瞪著她。


    “對。”汪芃絜用力的說。她氣死了!他怎麽可以讓她感覺自己是如此輕易的讓人取代,他怎麽可以這樣?


    章勁圓瞠雙眼的瞪著她,一副你有膽再說一次的表情。


    “幹麽,你不想給呀?”要比兇,誰不會?她雙手叉腰,與他大眼瞪小眼的叫道。


    章勁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重新冷靜的靠迴椅背上,斜睨的看著她。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是八月進公司的,現在才十二月中,根本未滿七年半。”他說。


    “你這個混蛋,那一個半月的時間也要跟我計較是不是?我沒有告你為了省年終獎金而惡意解雇員工你就要偷笑了!”汪芃絜忍不住尖叫道。


    “你連四百六十元都要,為什麽我不能計較?一個半月的薪水有將近八萬,它足夠讓我請三個月的助理。”


    “你……”汪芃絜用力的唿吸、氣得眼睛都紅了。“好,要算是不是,計算機拿來,我們就來算個清楚!”說完,她霍然大步繞過辦公桌,然後猛然將擋路的他用力推到一邊。


    附有滑輪的皮椅受力往外滑去,重重的撞擊到牆壁上,震得章勁差點沒吐出來。


    “你這個蠻女——”


    “七年又四個半月是不是?”她精準的從他抽屜裏拿出計算機,劈哩啪啦的打著數字鍵。“那麽就是五萬兩千七百二十八元,乘以7.375等於三十八萬八千八百六十九元正。”她迅速的按著計算機,邊按邊說。


    “除此之外,過去幾年來,我每個月都會抽出一兩天的時間去幫你整理你的狗屋,去一次算一千塊就好了,一個月一次兩次不一定,便宜你就算一次好了,然後大概連續有五年的時間,所以5x12xlx1000=60000。接下來是幫你買菜的錢,每次去打掃房子的時候還要兼替你補充糧食,那些錢零零散散的不好算,我看就跟打掃房子的錢一樣,就算六萬好了,所以,你一共要付給我的錢是五十萬八千八百六十九元整。拿來!”


    章勁怔怔的瞪著她,完全傻眼。


    “你你是吸血鬼呀?”他叫道。


    “是你要算清楚的,拿來!”她遇到他麵前伸長手道。


    “打掃房子是你自己主動的,又不是我叫你做的,為什麽我要給你錢?”他抗議道。


    “剛開始或許是我主動的,但是你敢否認後來你沒有開口叫我去打掃?!”


    章勁頓時語塞。


    的確,剛開始或許是她主動的,但是後來他被她養成了習慣,一段時間見屋子亂了就會叫她去幫他整理房子,這真的是……


    “好,打掃的錢就算了;但是買糧食的錢你不可以跟我要。”


    “為什麽我不能要?”


    “因為那些食物有一半進你肚子裏。”


    “敢情你連這個都要跟我算?”她反身再度拿起計算機,生氣的猛按。“好,如果你要跟我算這個,我是不是也應該要跟你酌收廚娘費?三萬塊的夥食費還你,你一個月打算花多少錢雇用我這個廚娘?一萬?五千?算你三千就好,五年下來總共十八萬,現在你要付給我的錢一共是六十五萬八千八百六十九無整,我接受支票,錢拿來!”


    三十八萬、五十萬、六十五萬,這個女人怎麽可以在每按一次汁算機,就多冒出十多萬來啊?


    遣散費、打掃費、夥食費、廚娘費,是不是待會兒他再多說幾句,她連汽車修理保養費都能要得出口?


    他最好相信她能,因為他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不,說一年兩年都嫌短,因為他認識她已經足足有十七年之久了。十七年,若他積極一點的話,都足夠他升級當阿公了。


    “你到底給不給?”


    悻悻然的,他伸手從抽屜裏拿出支票簿,迅速的在上麵畫了畫,然後一股作氣的撕下來丟給她。


    “拿去!”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騙嗎?沒蓋章你叫我拿去哪兒領錢?”瞄了一眼手上的支票,汪芃絜將它丟還給他道。


    章勁差點沒氣昏。他隻不過一時氣極忘了要蓋章而已,她有必要這樣嘲諷他嗎?


    用力的拉開另一個抽屜,他拿出該本支票的印鑒,然後粗魯的在印泥上壓了一個凹槽,用力的蓋在那張被她丟迴來的支票上。


    “現在你滿意了吧?”


    汪芃絜將支票從頭到尾的仔細看了一遍,終於滿意的點頭。


    “ok,再不,我想你應該比較想請不見吧?看在你開的支票一塊也不少上,這句話就由我來替你說了。不、見。”說完,她將支票放在唇上輕輕一吻,頭也不迴的轉身高去。


    章勁氣得用力推上抽屜,發出“砰”的一聲,但心中的怒氣卻仍發泄不到十分之一,他站起身,因怒氣而劇烈起伏的胸部頓時顯得更明顯,他左右張望,試圖找出一個可以讓他出氣的東西,但連周遭的環境似乎都跟他作對,他找不到可以讓他出氣的東西。


    “媽的!”他突然伸出腿用力的猛踹下桌腳一下,但卻在下一秒鍾自食惡果的抱腿咬叫出聲:“痛呀!”


    *  *  *  *  *  *  *  *  *  *


    六十三萬足夠讓原本月入五萬的汪芃絜遊手好閑一整年,所以在確定錢真的進賬了之後,她高高興興的與大學死黨學“怎樣做個讓男人抵擋不住的萬人迷”。


    說起她那一票死黨,在大學時代當真隻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們總共有四個人,她,汪芃絜,外號結婚狂,因一見到順眼男人就會開口向人求婚,因被喚為色女一號。


    時咪咪,外號萬人迷,長相精致迷人的她走到哪兒都是男人注目的焦點,而她也毫不客氣的善用美色以達目的,因此被妒嫉者喚為色女二號。


    尹勝柟,外號男人婆,因自小生長在重男輕女家庭中,讓她有股不服輸的氣魄,而時常與各式各樣男人交朋友,再從他們身上學習成長與茁壯的行為,則讓她獲得了色女三號的頭銜。


    成員中最後一人呂姿嫈,外號哈啦妹,最愛與人談天說地,即使聊上三天三夜也不嫌累。當她聊天的對象是女人時,it’sok!但是當她聊天的對象是男人時,她那股熱情勁簡直就可以讓其他同坐在那男人四周的女人恨死她,所以色女四號於焉產生。


    以上,不管是外號或色女幾號的稱號,她們都不在意,但也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混蛋,竟然將“色女人”三個字改用國台語發音成“色女狼”,弄得她們一個個像變態一樣,真的是有夠圈圈叉叉的。


    不過還好,那三個難聽的字隨她們大學畢業,同時也留在畢業紀念冊裏,現在的她們頂多隻是結婚狂、萬人迷、男人婆和哈啦妹而已。哈!不過哈啦“妹”改成哈啦“姐”會比較適合。


    “人家我今年才十七歲。”呂姿嫈抗議的叫道。


    “二十七歲都不止了,還十七歲。”時咪咪抽空將目光由蜜粉盒內的鏡子上移到她臉上,白眼道。


    “在網路聊天室裏,他們都相信我隻有十七歲。”呂姿嫈一臉無辜的說。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曾見過你的真麵目。”


    “咪咪,你的意思是說,我看起來很老是不是?”她大受打擊的瞠大眼問。


    “是比我老。”時咪咪滿意的打量著鏡中完美的自己道。


    “嗚嗚,絜,你看,咪咪她欺負我啦!”


    “好了,你們別再抬杠了,沒忘記我今天找你們出來的目的吧?”汪芃絜像老師對待學生一樣的對她們拍手道,然後轉身將從來到後便一頭栽進財經報中的男人婆拉過來這邊坐。


    “你們有什麽建議要給我?”她期待的看著她們。


    “如果要我說,我會要你先改掉見到男人就求婚的壞習慣,你知道太主動的女人是會讓男人害怕的。”呂姿嫈將她從頭看到腳後,一本正經的說。


    “如果要我說,我會建議你幹脆飛到韓國去整型,從頭到腳整成我這個樣子,包準你一定能成為萬人迷。”時咪咪拿出口紅補妝,看也不看的說。


    汪芃絜瞬間嘟起嘴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轉向惟一未開口的死黨。


    “勝柟,你來說,你說的話向來最中肯、實在。”她說。


    “先賺錢,等你有錢之後,還怕沒有男人要娶你嗎?”尹勝柟想也不想的說。


    “果然實在。”時咪咪微笑的收起口紅、闔起蜜粉盒道。


    汪芃絜整個肩膀都垂了下來。


    “你們難道就沒有更好,或者更有建設性一點的建議可以給我嗎?”她哭喪著臉問道。


    “該給的,過去十年都已經給過了。”呂姿嫈安慰的伸手環住她肩膀,“說真的,絜,好端端的,你幹麽突然變得這麽認真?”


    “我一向都這麽認真。”


    “我看八成跟那個章勁有關。”時咪咪看了她一眼,語出驚人的說。


    “不要跟我提那個混蛋!”汪芃絜頓時怒聲叫道。


    “瞧,讓我猜對了吧。”時咪咪挑眉。


    汪芃絜用力吸氣。“跟他無關,還有,你們以後少在我麵前提那個混蛋。”


    人的劣根性,愈是要人不要提,愈是令人好奇。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呂姿嫈探頭好奇的問。


    “他報錯明牌給你,害你股票被套牢了?”尹勝柟猜。


    “還是他除了要你做他傭人之外,也要你做他的女人?”時咪咪問。


    “我說了,不要在我麵前提他……”


    “都不是。”呂姿嫈看了一眼她不變的勝色,結論道:“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不要賣關子好不好,直接說出來啦。”


    “我沒有賣……”


    “他是不是跟你借錢不還?還是讓你一人做兩人份的工作,勞役你卻隻給你一點錢?”尹勝柟再猜。


    “不對,章勁對錢並不小氣,要我猜的話,”時咪咪看向汪芃絜沉吟的說:“他是不是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以至於你心理不嚴衡,想著為什麽他的異性緣那麽好,而你卻連想交個男朋友也找不到?”


    “真的是這樣嗎,絜?”呂姿嫈好奇的膛大眼問。


    “根本不是那迴事,你們不要亂猜好不好?”汪芃絜生氣的瞪眼。說得她好像是變態的老處女似的!


    “那是怎麽一迴事?要我們不亂猜的話,你就直說嘛!”呂姿嫈忍不住叫道,她最受不了這種一知半解的情形了。


    “對呀,你若不把話說清楚,要我們怎麽對症下藥?你沒聽過一刻值千金嗎?時間就是金錢,若要你付錢的話,從我們來這裏到現在的時間,把你賣了都值不了這些錢。”尹勝柟說。


    “說吧。”時咪咪輕托下巴,媚眼如絲的勾得咖啡店中的男客人全都瞠大了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們這一桌。


    “為什麽你們全都猜跟那個混蛋有關?”汪芃絜緊抿嘴巴沉默了一會兒,才以極不甘心的語氣開口問道。


    “因為除此之外,我們想不到任何可以讓你生氣抓狂的理由。”時咪咪代表迴答。


    “我沒有生氣抓狂。”


    “在我們看來,你氣壞了。”時咪咪說,而一旁的兩人則猛點頭附和。


    “好,我是有點生氣。”


    三人同時懷疑的盯著她怒氣衝衝的臉。


    “好,很生氣。”汪芃絜噴氣大喊。“你們知不知道,現在的我已經成為無業遊民中的一員了?”


    “什麽,”三人瞠目結舌,異口同聲的叫道。


    “對,就是那個沒血沒淚的混蛋,你們知不知道他有多過分、多狠?我隻不過和一個我看得順眼的男人喝杯咖啡,順便向他求個婚而已,他就炒我魷魚,還迫不及待的應征新助理進來取代我的職位。那個該死的大混蛋,他也不想想這些年來我為他做牛做馬做了多少事,他竟然連點舊情也不念,還表現出迫不及待要我快走的樣子,他簡直就該死!該下十八層地獄——不,二十八層地獄,然後被割舌、掏心、上刀山、下油鍋,嚐盡所有酷刑,然後永世不得超生!”


    “看來你真的氣壞了。”時咪咪說。


    “氣壞了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該要的權益你沒忘吧?”尹勝柟認真的問。


    “遣散費是不是?我要了。”汪芃絜咬牙說。


    “既然要了,你為什麽還要咬牙切齒的?”呂姿嫈發覺的問。


    “因為他連那一個半月都要跟我算!”


    “什麽意思?”


    “從我們畢業那一年的八月到今天,我總共替他做牛做馬了將年七年半的時間,我以七年半來計算遣散費,沒想到他竟然要我用七年又四個半月的時間算,半毛錢也不願意便宜我。”汪芃絜怒衝衝的說。


    “所以你就用七年又四個半月的時間算了?”


    “對。”


    “這不會太便宜他了嗎?想想,再過一個月,你本來應該會有十幾萬的年終獎金可拿,現在卻連個屁也沒有?”尹勝柟皺眉說。


    “他要算清楚我就跟他算清楚。”汪芃絜冷笑的說:“我把過去幫他整理房子、采購糧食和煮飯的錢全都要了迴來,整整又跟他a了二十七萬過來。”


    “真的假的?”呂姿嫈一臉興奮的問。


    “支票拿到郵局去兌現的收據還在這兒,你要不要看?”汪芃絜冷笑道。


    “要要要要要。”呂姿嫈疊聲迴應。


    汪芃絜無所謂的從皮包內翻出那張六十五萬多的收據,先攤平在桌麵上後,再推給一臉興奮的呂姿嫈看。


    “哇塞!六十五萬八千八百六十九元整,絜,你發了耶。”呂姿嫈怪叫大喊。


    “有你的。”尹勝柟給她一抹讚賞的微笑。


    “照我看來你還是算虧本,而且虧大了。”時咪咪總有不同的見解。


    “嗯,也對,如果你一直待下去的話,將來的退休金肯定比這六十五萬可觀。的確是虧大了。”尹勝柟想了一會兒道。


    “錯。”時咪咪搖頭道。


    三人同時好奇的看著她,等她解惑。


    “以女人的眼光來看,章勁算是一項項不錯的投資,現在你與他交惡,這張未來的長期飯票不就沒了?這不是虧大了,是什麽?”


    “咪咪!”眾人頓時揚聲叫道。真受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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