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幾個人跟打仗一樣,匆匆忙忙的去完成各自的任務。


    織布廠已經沒多少瑕疵布再置換了,文蕾忙完後就找王廠長重新開了單子,準備去會計那直接領現金。


    王雲龍有心想留文蕾說會話,文蕾長長的歎了口氣跟他說。“王叔,我現在忙的一個人都要劈八瓣了,有時間在跟你聊天吧!我們大隊現在要出名了,我看繼續下去都要改名了。”


    王雲龍看文蕾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雙眸中星光閃閃,嘴角上揚,一副要聽八卦的模樣。


    文蕾撇撇嘴,拿過王雲龍簽過字的單子,滿足了他的好奇心。“王叔你消息靈通,就不要一副想聽八卦的模樣了?想笑你就笑吧!哎,我和羽毛真的慘了!大隊長成立了收破爛小隊,大隊部連大棚都搭建好了,現在業務都拓展到臨邑縣了。昨夜大隊長都一夜沒睡去了臨邑縣廢品站,拉了三趟廢品迴村。我們現在必須抓緊迴去,迴去後還要繼續去臨邑縣廢品站。”


    王雲龍看著文蕾生無可戀的模樣,毫無同情心的笑了,文蕾白了他一眼拿著單子轉身離開了廠長辦公室。


    蒼涼縣廢品站的舊衣破衫和破被褥,已經被他們都拉迴村了,這一次幾個去廢品站就隻能拉缺胳膊少腿的破爛家具了。


    包老頭看到他們的到來,老臉上都笑開了花,瞅見趙六丫和花嬸子更是親熱的不得了。


    文蕾瞥了幾眼包老頭,見他竟然將今天要裝車的舊家具都歸置好了,她咋覺得包老頭有點太殷勤了。


    哎呦,一個老頭跟在兩個老娘們身後忙前忙後,說說笑笑的,咋覺得畫麵有點不對呢。


    文蕾不地道的衝包老頭眨眨眼睛,然後控訴出聲。“包老頭,你以前可沒這麽積極的幫我們幹活。”


    包老頭衝文蕾翻了個白眼,手腳卻沒閑著。“你們倆丫頭,太挑剔了,挑挑揀揀比縣城裏的年輕人還難伺候,好東西誰不想要?縣裏的人是傻子嗎?你看看人家趙大妹子和花嫂子,人家可不像你們,差不多就行,根本不挑揀。”


    丁雁羽搬著一個兩條腿的椅子,衝著包老頭說道。“包老頭,你自己瞅瞅,這椅子能幹啥?還差不多就行,差多了,這椅子最多能當柴火燒了,可是咱們村最不差的就是柴火。”


    包老頭瞅了兩眼丁雁羽和文蕾手中的家具,果斷的不再說話。


    好不容易有人接手的破爛貨,可不能再跟這倆丫頭多說,弄不好真的能被這倆丫頭給扔迴去。


    包老頭今天真的幫了大忙了,有他把將要拉走的廢品歸置好,幾人沒用多少時間就裝好了車。


    迴到大隊部,文蕾又被大隊長和村幹部刷新了眼界。


    六頭野牛都套上了板車,一溜煙的長長排在大隊部前麵的馬路上,村裏的幾個老漢坐在牛車上,看樣子是準備出發。


    而在牛車最前方趕車的老漢,竟然會是袁毅。


    文蕾偷偷的看了袁毅幾眼,然後又向趙大隊長望去,卻見趙大隊長衝她微微的點點頭。


    文蕾抿緊雙唇,愣愣的看著趙大隊長,趙大隊長目光停留在袁毅身上,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過頭朝文蕾喊道。“文知青,還不下車,磨嘰啥呢。”


    文蕾看了看站在拖拉機前一幫虎視眈眈的外村人,她也想下車,可是拖拉機車廂邊都圍滿了人,現在還真不知道從哪裏下車了。


    趙六丫衝著在拖拉機車廂前的眾人沒好氣的吼道。“都給俺讓開,你們都趴在車廂前,俺們還下不下車了,想要換破爛,也得等俺們卸下來再說。”


    文蕾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圈,眼前這些人穿著雖然普通,但是衣服上也沒什麽補丁,看他們不太像村裏太過拮據的村民,而他們的目光盯著的也是車上的沙發和大衣櫃。


    文蕾仔細的觀察那幾個穿著幹淨,身上沒有任何補丁的婦女,突然想起來,她們應該是在鎮上供銷社上班的營業員。


    嗬嗬,蘭溪村這是出名了?破爛村名頭怕不會被落實了吧。


    趙大隊長看到文蕾和丁雁羽還沒下車,他快步向拖拉機前走去,然後撥開人群,扯著嗓子喊了幾聲。“你們都讓一下,趕緊讓文知青和丁知青下車,她們忙著呢,一會還要去臨邑縣拉舊貨呢。你們可不能耽誤她們的時間。”


    文蕾和丁雁羽終於跳下拖拉機,擠出人群後,趙大隊長衝著他們又扯著嗓子大喊。“你們倆迴去快點迴來,簡單吃點就行了哈,可沒時間又煮有炒的。要不,你們就帶點幹糧,路上吃吧。”


    丁雁羽不可思議的瞪著趙大隊長,然後衝著趙大隊長吼了一嗓子。“大隊長,我看你比周扒皮還狠,我們每天半夜起床,白天還要忙活一天,你現在連吃飯的時間都不給我們了?”


    鎮上供銷社的幾個營業員紛紛笑了起來,村裏的幾個嬸子大娘們,也替丁雁羽和文蕾打抱不平起來。


    “是哦,文知青和丁知青每天可是四五點就起床了,迴到村裏也沒閑著,大隊長你可不能這樣使喚她們倆人。”從來不喜歡多嘴的李大娘,手裏抱著剛曬幹的舊衣服,準備拿迴草棚裏縫補,雙眸卻瞅向了趙大隊長。


    “是哦,大隊長,俺看去臨邑縣還是別讓文知青和丁知青去了,村裏這麽多人呢,咋能逮這一頭牛使喚,別把文知青和丁知青累壞了。她們倆可不是俺們泥腿子,皮糟肉厚的,人家也不差那點公分,她們家裏人月月都寄錢來呢。”稱黃豆的丁嬸子,也衝趙大隊長說了幾句。


    趙大隊長瞅瞅村裏七嘴八舌的婦女,然後轉頭又看了幾眼文蕾和丁雁羽,他雙手背在背後,沉默了半晌。


    袁毅低著頭坐在牛車上,握住牛鞭的手稍微有些用力。


    哎,都是一些熱心腸的農民,隻是太苦了點,國家欠他們一個豐衣足食的環境。自己怕是失諾了很多人啊,曾經許下的誓言,現在卻無法為之奮鬥,隻能期望文蕾和袁建這幫孩子們能有些擔當了。


    “行了,我知道了,文知青和丁知青的事情,我會好好琢磨一下,但眼下還得她們倆先忙活,誰讓村裏沒能用的人。”趙大隊長沉默良久,衝著文蕾兩人和村裏的幾個嬸子大娘擺擺手,轉身向路邊的六輛牛車隊走去。


    文蕾和丁雁羽迴到住處,隻能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跟馮鐵柱他們去臨邑縣。文蕾幾個人到臨邑縣廢品站的時候,六輛牛車早就停在了廢品站大門口。


    袁毅和五個趕牛車大爺正在捆綁舊衣破衫和舊被褥,黃老頭蹲在那裏和他們一起打包。趙五丫和花嬸子跳下拖拉機,一溜小跑衝到了破衣爛衫中。


    文蕾和丁雁羽隻好幫馮鐵柱裝車,裝滿了拖拉機,然後又開始裝牛車。


    文蕾和袁毅終於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觸,這滋味還挺讓文蕾感到心酸。


    而在返迴蘭溪大隊時,趙六丫讓文蕾坐上了 袁毅的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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