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溝大隊長心滿意足地拉了滿滿一牛車舊貨。 他離開蘭溪村時,文蕾讓他幫忙捎了一背簍的水果給文初文蔚。


    河溝大隊長非常感激文蕾,瞅著一牛車的破衣爛衫和舊被褥等舊貨,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文知青,你有空去俺們大隊轉轉,你哥和你姐的房子已經開始建了,現在俺們大隊也沒多少農活,去幫他們建房子的村民很多,最多一個多星期就能建好了。”


    文蕾連忙謝過王大隊長,“王大隊長,這可真謝謝你幫忙了,這個你拿著迴頭路上吃一口。”文蕾說著遞給他兩個白麵饅頭,一竹筒白糖水。


    王大隊長接過竹筒,說什麽都不接文蕾遞過來的白麵饅頭。“文知青,俺自己帶幹糧了,饅頭你就拿迴去吧。”


    那雪白的白麵饅頭,他從有記憶起就沒吃過,如此珍貴的食物,他哪裏敢要。


    趙大隊長瞅見文蕾與王大隊長爭執不停,抬頭就向他們走去,看到文蕾手中的兩個饅頭,他衝著王大隊長說道。“你瞎客氣個啥?文知青給你,你就拿著,多看顧點她哥和她姐就行了。”


    王大隊長尷尬的笑了笑,這才接過了兩個白麵饅頭。“文知青,他們兄妹倆都是好的,有啥需要俺照顧啊,饅頭我就厚著臉皮拿著了,時間不早了,那我就迴了哈。”


    文蕾和趙大隊長衝他揮揮手,他們站在路邊目送王大隊長離開。夕陽掛到了西山頭,王大隊長微微佝僂的背上,背著夕陽的光,趕著牛車緩緩的向東山前行。


    文蕾心想:他到河溝大隊天應該早就黑透了吧,一個快五十的老頭,為了村民們也算是勞苦功高。


    哎,剛剛他接過饅頭時,都差點落淚了。後世沒有幾個菜都無法下咽的饅頭,在這個時代卻成了老百姓眼中的非常精貴食物。


    轉迴頭文蕾掃視了一圈一個個瘦弱孩童,思緒瞟向了自己小的時候。


    那時老爸為了讓自己能好好吃飯,偷偷的以零花錢誘惑。


    哎!以前聽到老爸和他的那些老戰友講古,感覺太煩。聽爺爺時常念叨饑荒年的那些歲月,總覺得是在聽天書。老爸和爺爺總在憶苦思甜,自己那時什麽反應,嗬嗬,貌似覺得他們就是吃飽撐的。


    可能是那時翻白眼太多,太過排斥老爸和爺爺講古,自己才會穿到了這個物質匱乏的時代吧。


    為什麽就不能有時空穿梭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若是能將自己班級那些小祖宗們都帶過來生活一個暑假,看他們還能這個不吃,那個不好吃不。


    陸續的送走幾個村的村幹部,趙大隊長連忙叫了一聲思緒遊離在若幹年後的文蕾。“文知青,想什麽呢?趕緊過來,咱們去大棚看看。”


    文蕾瞥了一眼趙大隊長,她覺得肯定沒啥好事,她和丁雁羽對視一眼,兩人蔫不拉幾的跟在趙大隊長他們身後,聽著他們喋喋不休的打算,文蕾感覺自己可能要抑鬱了。


    “文蕾、丁雁羽你們倆說說,我們說的可行?”張組長盯著心不在焉的兩人,文蕾一臉懵逼的瞅著張組長。


    她能說剛剛思想跑偏,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嗎?


    “我剛剛在想事情,沒聽清楚你們說了什麽?再說一遍吧!”


    趙大隊長瞪了文蕾一眼,幽幽的說。“你叫我們修大棚,這大棚修好了,你可不能當逃兵。咱們攤子都已經拉起來了,不能僅指望廢品站。


    縣城裏的人大多數都不穿帶補丁衣服的,你們三個以後可以不迴來這麽早了,沒事在那些職工家屬院轉轉。破衣爛衫的,他們如果不要,我覺得咱們一把蔬菜或是兩把野菜就能換迴來。”


    文蕾直接瞪大了眼睛,這真是要自己收破爛了?不是,這究竟是什麽鬼?她可是下鄉知青,怎麽變成收破爛的了?


    文蕾跟丁雁羽對視了一眼,那家夥咯咯咯的笑個不停,文蕾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她盯著大隊長說。“合著廢品站的東西都不夠了,您都嫌棄太少了,現在直接想讓我和丁雁羽去挨家挨戶收破爛了?


    大隊長請看看我的臉,看仔細了!”大隊長和幾個村幹部都轉頭看向文蕾,文蕾瞪大眼睛和他們對視著,然後聲音清脆的說。“大隊長我今年才十七歲,您讓我一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去收破爛?您怎麽想的?”


    大隊長和村幹部麵麵相覷,楊組長噗嗤笑出了聲,緊接著幾個村幹部都爆笑了出來,甚至在大棚裏掃尾的村民也哄堂大笑。


    張組長最先止住笑聲,他尋思了片刻後說道。“她們倆確實不合適,村裏選幾個老娘們跟著吧!而且有些東西還是村裏的婦女更知道能不能用,我還真怕文蕾和丁雁羽淨弄些好看不實用的東西迴來。”


    張組長的話雖然讓文蕾和丁雁羽逃過一劫,但是文蕾還是感覺不靠譜,村裏的老娘們跟著她們倆就能全身而退嗎?文蕾想想就頭皮發麻。


    可是村幹部一致通過了張組長的提議,文蕾感覺腦袋真的被雷劈了,腦子轟轟作響,兩眼就差沒閃金光了。


    文蕾和丁雁羽生無可戀的迴到她們住的地方,簡單的吃了點飯菜,兩人去北山找袁遠和張來飛了。


    現在張來飛每天上午依舊去割豬草,袁遠偶爾去給他幫忙,下午兩人就會去後山挖野菜。


    文蕾和丁雁羽一人背了一個背簍向後山走去,兩人對未來去縣城收破爛的事情,閉口不談。她們倆自我催眠,自欺欺人,好像不談就不會發生一樣。


    在北山的山腳下找到了張來飛和袁遠,倆小家夥背簍裏都裝了半背簍薺菜。


    文蕾看著嫩薺菜,瞬間口水泛濫,她讓聰聰幫忙找點野雞蛋,準備今晚包薺菜雞蛋水餃。


    也沒多大功夫在聰聰的指引下,她就找到了二十多個野雞蛋,還找到了不少蘑菇,抓了一隻野雞,堵了一窩野兔。


    迴去後薺菜水餃沒吃上,剛想和麵大隊長就過來了,他竟然特意過來通知文蕾和丁雁羽去大隊部開會。


    文蕾隻能將野雞剁了,放了蘑菇讓張來飛和袁遠看著鍋,她和丁雁羽去了大隊部。


    到了大隊部文蕾才知道。大隊長和村幹部收破爛的決心有多大。


    他們提議了幾個名單,讓文蕾和丁雁羽敲定最終人選。


    大隊長和村幹部的心思很簡單,這些老娘們別看在村裏叭叭的不停,出了村怕是慫的很。所有還是要文蕾和丁雁羽帶著,而確定的人選也必須跟她們倆能合拍。


    文蕾和丁雁羽選了花嬸子和趙五丫,文蕾瞅到名單裏還有丁嬸子。


    她糾結了好一會,才跟大隊長說。“以後別的村若是以物換東西,咱們還是要他們拿黃豆來換吧!與其讓丁嬸子收破爛,不如就讓丁嬸子在家做豆腐。明天我們再去那三家單位問問豆腐他們要不要,最好今夜讓丁嬸子將豆腐做出來,也可以拿豆腐換破爛。”


    大隊長眼睛一亮,幾個村幹部也都紛紛點頭,感覺文蕾這個主意好。


    大隊長最後拍板,定下了花嬸子和趙五丫,以後就跟他們三個去縣城收破爛,丁嬸子也不用上工了,每天在家裏做豆腐。兩家廠子和國營飯店不要豆腐都沒關係,還可以拿豆腐挨家挨戶的換破爛。


    村委一致通過了這一決定,然後讓馮鐵柱去這三家通知她們,明天就正式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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