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被丁海燕和楊英芬帶來的時候,楊問和楊如月,張賴平早就跑了。


    丁海燕將這兩天的事跟大隊長說了一遍,大隊長臉色氣的鐵青,看著邱雨桐的目光就不好了。


    家裏不缺她吃喝,也跟著破落戶到知青點打秋風,現在誰家日子好過?哪裏有人好意思在別人家留飯的?


    楊如何和楊問走了,大隊長的怒火就發到了,孫北房和另外一個男知青黃建海,邱雨桐和張莉身上。“你們家都缺吃少喝的,就來知青點打秋風了?蘇北房,黃建海,你們昨天就來了吧?吃不完兜著走,你們可真有出息!昨天吃香嘴了,今天又來了?”


    邱雨桐和張莉不知道年三十的事情,張莉低著頭,被大隊長羞的臉色通紅。


    邱雨桐可不管什麽公公不公公的,怒目看向趙大隊長,張嘴就來。“我怎麽打秋風了,我也沒空手過來啊!我可是帶了不少糖果過來的。”


    提到糖果大隊長冷哼一聲,這兩天家裏的孩子們沒少鬧騰。這邱雨桐也真敢啊,紀大姑送來的水果糖被她藏起來一大半。


    趙大隊長看向邱雨桐的目光寒冰,眼底藏著不屑,語氣嚴肅而僵硬。“你不知道昨天他們四人在知青點吃光了人家的飯菜,自己吃不完都揣走了,讓人家年三十連飯都沒吃上嗎?你今天都幹嘛了?你沒少跟著起哄吧?你還嫌棄丁海燕不給你們煮水餃,你說了沒有?”


    邱雨桐懵逼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陳麗雲,她不知道有這事啊?陳麗雲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今天都示意她很多次了,一點都不聽,還巴拉巴拉的嫌這嫌那的。


    這一大瓜不僅懵逼了邱雨桐,丁雁羽張大了嘴巴,雙眼瞪的圓滾滾的,不停的用眼神詢問於穎。於穎苦笑的看著她,文蕾直接攙住了於穎的胳膊。“說說唄?昨天什麽情況?”


    張莉、邱雨桐也連忙看過來,甚至袁建、肖青、顧晨和文初都支起了耳朵。


    趙長征連忙將大隊長請進廚房,丁海燕幾個人慌忙的去收拾飯桌上的殘局。


    文蕾和丁雁羽扯著於穎不鬆手,於穎隻能無奈的笑著。


    丁海燕幾人收拾的很快,楊英芬和陳麗雲、朱萍洗鍋刷碗,燒火煮水餃去了。


    於穎掙脫文蕾和丁雁羽,連忙過去幫忙。


    楊敏嘴角掛著譏笑,站在廚房裏,將年三十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給大家講了一遍,甚至將他們昨天臉上的表情和吃態模仿的惟妙惟肖。


    兩個男知青在大家進了知青點院子後,就偷偷溜跑了。


    昨天沒在場的人,都蠻無語的,都是從城裏下鄉的知青,咋就能做那樣的事情出來?她們這是比村裏的老娘們還沒下限了?


    這一大瓜最無法接受的反而是邱雨桐,她尷尬的呆呆站在原地,臉上瞬間爆紅,雙眸不安的看向陳麗雲,卻輕聲的跟丁海燕說。“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昨天的事,楊如月和楊問去我家找我了,當時家裏都在忙活就沒跟她們一起過來。我要是知道他們昨天這樣,今天我根本不可能說那些話的。真的對不起了!”她說完話,雙眸中含滿了淚水,應該真的急了。


    陳麗雲在灶膛前聽到邱雨桐的話,氣的不輕,忍不住說了她幾句。“我拉你多少次了,你挑剔這挑剔那的。你的嘴什麽時候,能知道說出好聽的話來?你哪次過來,有好東西不給你吃了?你就沒一點眼力勁嗎?”


    邱雨桐挺著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陳麗雲身邊,小聲的討饒。“求你了,麗雲別生我氣了,我要是真不知道他們那樣過分,我真不是故意的。怪我昨天沒來,昨天我要是來了,肯定會抽楊如月她們,掀了桌子我也不會讓她們這麽埋汰人。”


    陳麗雲瞅了一眼邱雨桐的肚子,沒好氣的說。“趕緊一邊待著吧!就你現在這樣抽誰?你也悠著點吧!”


    文蕾小院眾人和張莉,都被這一瓜給震呆住了,人如何能無恥到如此境地的。怪不得剛剛楊國興能氣成那樣,範柏祥那是更不客氣啊,能說的不能說的,可都讓他說的差不多了。


    大隊長氣的渾身哆嗦,拿出旱煙鬥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楊敏一臉譏笑的將昨天的事情活靈活現的說完,最後視線落到了邱雨桐的肚子上,眸底快速的閃過一絲黯然。


    林琳雙眼無神瑟縮的呆坐在角落,安靜的像是過來串門受了委屈的鄰家小妹。


    黃翠翠依舊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樣,淡然的坐在那裏,不說話也不發表意見。


    男知青臉色各異,坐在飯桌前,沒一個人說話,都相當沉默。


    丁海燕和楊英芬不顧丁雁羽的阻止,刷鍋燒水煮了水餃,沒一會水餃就煮好了。


    文蕾和丁雁羽本不想吃,抬頭卻看到了丁海燕和趙長征懇求的目光,兩人隻能無奈的端起了碗。


    知青點眾人都想要點體麵,今天不吃了這碗水餃,那可真是昨天丟了裏子,今天連麵子也沒了。


    邱雨桐艱難的端起水餃,心裏五味雜陳,結了婚後她是真心將知青點當成了娘家,哪怕她並沒有多喜歡眾人,但是聽說年三十大家連飯都沒吃,她心裏特別不舒服,總是忍不住想流淚。


    張莉很尷尬,一個水餃楞是被她咬了幾口才吃完。


    大隊長沒說話,坐在那裏沉默的吃著水餃,吞咽的也是相當困難。他從不知道,原來白麵水餃也能這麽難吃,即使味道非常鮮美。哎,這些城裏的娃,也難啊!


    廚房裏非常安靜,沒人說話,能清晰的聽到輕聲的咀嚼聲、吞咽水餃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筷子碰撞老粗碗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大家終於吃完水餃,其實還真沒多少,一人碗裏就十個水餃,但是知青點的知青們吃的非常滿足。過新年吃水餃,身邊也有可以取暖的夥伴,新的一年開始了。


    文蕾的視線從每一張年輕的臉上掃過,本是最好的年華,卻離開了父母親人將青春奉獻給了黑土地,在他們並不熟悉的領域裏艱難的熬過每一天,吃不飽穿不暖,有淚隻能偷偷擦,有苦也隻能打落牙和血吞下。


    她從後世而來,即使非常清楚這個時代的貧瘠,可是她的生活習慣沒多少改變。自從搬到新院子,每天吃的飽,吃的好!每天更會跑到空間裏,偷吃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食物,再次和知青們坐在一起吃飯,一人十個水餃,卻吃出了各種滋味。而,麵前一張張年輕的臉龐隻因為十個白麵水餃露出滿足和幸福的笑顏,甚至每個人都還餓著肚子,讓她心裏極為不舒服。


    丁海燕看到文蕾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忍不住開聲詢問。“文蕾你怎麽了?是不是沒吃飽?我再去給你煮點吧?”


    丁海燕說著就起身要去煮水餃,她是真的誠心誠意沒摻雜一分虛假,文蕾趕緊起身阻止。“我真的吃飽了,一天嘴就沒閑著呢。”


    大隊長吃完水餃,放下碗筷,又拿出了旱煙袋。將煙袋鍋在桌腿上敲了敲,然後煙袋鍋放進了煙袋中,一隻手按壓著煙袋鍋,一隻手不停的旋轉著。


    目光卻緊盯著文蕾和丁雁羽,眸中一抹亮光,灼熱又耀眼。“村裏要是過年,家家戶戶每人都你能吃上十個白麵水餃,咱們大隊就是全公社獨一份了。文知青、丁知青,開春還得繼續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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