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蕾反應過來後,從炕上跳了下來,她的喊叫聲五裏路都能聽得到。“丁雁羽,你大爺的!”


    袁建、文初、袁遠和張來飛聽到動靜,都紛紛跑了過來。


    丁雁羽絲毫沒有愧疚之意,撇撇嘴。“我沒被你的話,嗆死,沒要你賠我這條小命,你就偷著樂吧。”


    文蔚一邊樂不可支,一邊拿毛巾給文蕾擦拭。


    文初從外邊跑進房間,撓撓頭,走到了丁雁羽身邊。“咋迴事?”


    “你妹子不要臉,大隊部的牛,你得過去瞅瞅,看看是不是都飛天上去了。”


    文初不解的看著丁雁羽,這也不像是吵架啊?究竟咋了嗎?


    丁雁羽看出文初的疑惑,插著腰,氣運丹田大聲吼道。“你妹子說,她天生麗質難自棄,過目不忘是神童,力大如牛如共工。”


    文初撓撓頭,然後認真的說。“恩,差不多吧,力氣比共工小了一點。”


    袁建也點點頭,袁遠更是狠狠的點點頭表示讚同。


    文蔚尷尬的捂著嘴,笑的小臉發紅。她覺得丁雁羽說的不錯,蕾蕾臉皮厚,兄弟們是更不要臉。


    丁雁羽被這一家人的厚臉皮給震呆了,轉頭看向肖青。“肖青,咱們走,明天搬迴知青點吧,這一家人不能處了。我覺得咱大隊的牛都飛天上去,不夠,這房頂一會都頂不住嘍。”


    收拾好自己的文蕾,爬到炕上,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幾聲。衝丁雁羽不停挑釁,擠眉弄眼,逗的房間裏的眾人樂不可支。


    笑鬧後,丁雁羽要求文蕾包餃子,撫慰一下她受傷的心靈。


    包,必須包,山洞裏的蔬菜都吃不過來了,割一茬後,不出三天又長出來了。袁毅也不敢摘太多,特別是韭菜,他們怕吃了有味道,被牛棚裏其他人聞到。


    下午眾人集體轉移到廚房包餃子。


    張來飛看他們包餃子,連忙告辭迴家。丁雁羽拉著他不給走,小家夥急的小臉都漲紅了。


    最後還是文蕾說了一句。“一會包好水餃,你要幫我們帶一點迴去給紀奶奶。”倔強的張來飛,這才留了下來。


    蕾無奈的看了眼張來飛,這小孩自尊心極強,每天早飯後過來,中午不管大家如何勸,都沒在他們這吃過一頓飯。有一次袁遠故意將糕點弄掉地上,然後扔到一邊,張來飛看了幾眼,硬是忍住沒再多看一眼。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哪怕再餓,哪怕別人家扔東西,他都不會去撿。


    從窩冬開始,隻要不下雪,他每天都會從村南跑到村北,來到文蕾他們的小院和袁遠一起讀書寫字。天寒地凍得,小小年紀為了學習,能如此堅持,院中眾人都特別心疼這孩子。


    丁雁羽給他做了一件厚棉襖,他說什麽都不要,最後丁雁羽沒辦法,讓他開春過來幫忙種菜,他才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袁建用茅草和蘆葦給他做了兩雙毛窩子,裏麵塞了很多蘆葦也塞了點棉花。他倒是接受了,甚至自己晚上迴家的時候,天天學著做毛窩子,最後真的讓他學會了,還給紀奶奶和馮爺爺一人做了一雙。


    文蕾覺得張來飛人雖然小,卻有自己做人的道理和底線,更是一個有骨氣的孩子,特別是對學習的態度,讓文蕾這個學渣佩服的五體投地。


    廚房裏眾人剁餃餡的、和麵的,一邊忙活一邊說笑不停。


    不遠處,顧晨的房間裏,林琳的雙眸陰鬱,她盯著新開的房門看了幾眼,刺骨的寒風順著門框和土牆間的縫隙吹進房間裏。如果房間中沒有火牆,林琳覺得她將會凍死在這個房間裏。


    顧晨的房間新開的房門因天氣太寒冷,根本就無法妥善處理好,特別是門框和土牆處的縫隙,這邊塞泥進去找平,那邊就會被凍上了,最後袁建和肖青隻能塞了點茅草糊弄了上去。這扇門確實做不到完全密閉。


    因此,林琳恨上了袁建和肖青,更恨提出將顧晨房間門重新開一個的文蕾。


    每天,都能聽到院子裏時而傳來文蕾他們的歡聲笑語,而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被他們隔離到院外。她隻是一個未滿18歲的女孩,為什麽不能對她仁慈一點,顧晨哥遲遲沒有消息,生死不知,他們卻聯合起來欺辱自己一個弱女子。


    林琳想著,恨著,悲傷的淚水一滴滴滑落臉頰。而,院中文蕾和丁雁羽他們的笑鬧聲不斷的傳來。


    顧晨哥,那些都是你視為朋友的人,為了他們,你將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知青點。而現在你生死未卜,他們卻每天都笑的開懷。他們怕我住進你的房間,將你的房間門都給改了。文蕾,你想娶的女孩,得知你生死難料,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顧晨哥,你究竟在哪裏,我該怎麽辦?


    林琳在顧晨房間裏痛哭流涕,文蕾他們這邊已經開始下鍋煮水餃。


    韭菜雞蛋餡水餃,包了很多。


    文蕾想起了後世,她在網上看到的一個畫麵,半條馬路上放滿了水餃,標題上寫著東北天然冷凍室。


    她也才想起,天然冰箱不多包點餃子冷凍上,不是腦子有問題了嗎。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送給外公他們,懶的做飯時候抓一把就煮,多好。


    所以,此時袁建又去和麵了,肖青又去切韭菜了,文蔚在煮水餃。


    剛出鍋的水餃,文蔚趕緊給袁遠和張來飛盛上。


    張來飛小臉漲的紅彤彤的,不安的坐在那裏,遲遲不願意動筷。


    每天過來讀書寫字,用的筆和本子都是袁遠的,姐姐和哥哥們還要給自己拿零食,他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自己的成分不好,也沒什麽能報答他們的,雖然水餃很好吃,口水止不住的想向外流,可是,可是,他無法報答,也沒等價的東西給姐姐和哥哥們。


    文蔚溫柔的催促張來飛趁熱吃,小家夥被催促的眼淚都要流出來。


    “怎麽了?你不喜歡姐姐嗎?”文蔚不明白張來飛為什麽哭了,非常尷尬的蹲在他身邊。


    “不是,我喜歡你們,隻是......隻是我,我沒什麽能報答你們的。”張來飛吸吸鼻子,忍了忍眼中的淚水,卻讓雙眸更紅了。


    丁雁羽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小孩子家家的想那麽多幹嘛?快點趁熱吃了,開春過來給我們種菜。”


    文蕾長長歎口氣,哎,多好的孩子,也不知道他母親夜裏睡的可還安穩。


    可惜自己年齡小了點,不然收做兒子養著,說不定過幾年能直接躺平。


    哎,也可惜張來飛小了點,再大點自己以後嫁他都成,妥妥的優績股。


    文蕾對張來飛的未來,有一種莫名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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