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雁羽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跟文蕾去了大隊部。大隊長沒讓他們領農具,讓李組長安排她們倆去稻田拔草了。


    稀稀疏疏的稻苗,因水分不足,稻杆細瘦,稻田裏的草,卻不比稻苗少。文蕾走進稻田,李組長讓她們必須記清楚,稻油子和水稻的區別,文蕾和丁雁羽仔細的辨認了幾遍。


    文蕾還好,李組長說了一遍,她就能分清,稻油子和水稻的區別。但是丁雁羽頭大了,稻油子和水稻幾乎長的一模一樣,這讓她如何分辨?


    李組長對丁雁羽無奈,就讓她拔到底裏的拉拉秧,丁雁羽拔了兩根拉拉秧,就想哭了。李組長也不管了,直接分了她們兩人的任務,隨便她們怎麽幹,然後轉身就走了。


    拉拉秧那可真是好東西,隻要碰上去,就將皮膚劃拉出細小的口子,刺的人肌膚又痛又癢。


    丁雁羽欲哭無淚,文蕾也是想罵娘。稻油子她可以幫丁雁羽拔,拉拉秧她可不想管。畢竟稻田地裏,稻油子不多,拉拉秧不要太多。關鍵拉拉秧都纏繞在水稻上,不管如何小心,皮膚或是臉上,總會被拉出細小的傷口出來。


    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在稻田地裏幹活,不僅水稻拉的肌膚刺癢,拉拉秧真是要了命了。一畝稻田,拉拉秧能占二分地,更讓人崩潰的事,到處都是,還幾乎都纏繞在水稻上。即使文蕾都難逃被拉拉秧,拉傷皮膚,更不用說丁雁羽了。


    裸露在外的肌膚,或多或少都別拉拉秧,拉出細小的傷口,汗水從傷口上劃過,那滋味別提多爽了。衣服裏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拉拉秧或是水稻葉子鑽進去,刺癢的人精神崩潰,不時的要在稻田裏扭動身體。


    文蕾終於知道,為什麽農村有扭秧歌。


    娘的!這可真是來源於生活。


    拔出來的拉拉秧,李組長交代,必須在日頭高的時候,扔到地頭暴曬,絕對不可以留在田埂或是稻田裏。拉拉秧隻要不經過太陽暴曬,或是扔在稻田裏和田埂上,沒幾天就會紮根複活。


    這活幹的不說丁雁羽想哭,文蕾都想哭了。雖然有聰聰幫忙,可那也是防不勝防,文蕾隻能認命的加快速度,快點完成任務。她現在特別的想洗澡,全身刺癢難受不說,火辣辣的太陽曬的人頭昏眼花,汗水不停的從細小傷口上劃過。文蕾不是想罵娘了,她是真的想哭了。


    文蕾好不容易將自己的任務完成,她有心想先迴去,看到丁雁羽比上了刑場還難看的表情。文蕾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幫丁雁羽一起將稻田裏的草拔了。


    終於到了下工時間,兩人誰也不想說話,都低著頭快速的向知青點趕去。


    沒走多久,就碰到了大隊長。丁雁羽看到大隊長,小臉氣鼓鼓的,抬著小臉讓大隊長看看,她臉上的傷痕,然後又擼起袖子。“大隊長,你自己看看吧?我明天肯定不會去稻田拔草了?我挑大糞都不會再去稻田拔草的。”


    大隊長看著被太陽暴曬後,小臉發紅的兩個人,細小的傷口錯橫交織,在她們白皙的皮膚上,非常明顯。大隊長也感覺刺眼,可是那能怎麽辦呢?他們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


    “那也沒辦法,哪個不這樣呢?農活就沒輕鬆的,特別是你們這些下鄉的知青,鋤地,地沒見鋤多少,水泡倒是磨出不少。你今天拔草,拔了多少?我看你也拔不了多少,傷口倒是不少。多幹幹,皮膚粗糙了,就沒這麽難受了。”


    文蕾握了個大艸,大隊長原來還會在傷口上撒鹽,這是嫌棄她和丁雁羽皮不糙,肉不厚了?


    丁雁羽被大隊長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迎麵走來的張組長,聽到大隊長的話嘴角抽抽幾下,沒有說話。


    文蕾在稻田裏幹活的時候,一直有一個疑問,忍不住問向大隊長。“大隊長,我們的水稻一畝地能出產多少斤糧食?”


    大隊長看了文蕾一眼,歎口氣說。“一畝地水分充足,肥料足夠,能打出三百斤稻穀,一般也就二百五十吧!”


    文蕾不可置信的看到大隊長,這產量是不是太離譜了,她穿越的可是70年代,不是古代啊?“一畝地糧種需要多少?”


    “50斤左右。”


    大隊長的話,讓文蕾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愣了幾秒,才幽幽的說。“除去糧種,村民忙活半年,一畝地隻能收入250斤稻穀?”


    大隊長白了文蕾一眼,感覺這丫頭沒他以為的聰明。“想什麽呢?不上交公糧嗎?一畝地完150斤公糧,餘下的才是大隊的。不交公糧,你們城裏人吃啥?”


    文蕾差點沒摔倒在地裏,她忘了這茬,現在還是要交公糧的。後世國家補貼種田,老百姓都不情願種地,農民工幾乎都湧入城裏打工。她記得聽裝修工說過,一畝地出去所有成本也就賺一千塊錢左右。


    文蕾知道農民苦,也看到了家家戶戶,吃不飽穿不暖,但是她真沒細想過。她疏忽了,城裏吃的糧食,都是農民種出來的,更沒想過糧食的產量,竟然這麽低產。


    文蕾沉默了,她想通了,又想不通。抬頭看向稻田,田間下工的農民,三三兩兩走在田埂上,他們身上補丁摞補丁,一個個又黑又瘦。文蕾第一次懊惱自己不學無術,對於種地和高產糧,她可是一點都不懂。


    文蕾和丁雁羽迴到知青點,一路上,文蕾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數字,一畝地水稻,半年勞作老百姓最後的收入,就是一百斤稻穀。按現在大米價格計算,兩毛錢一斤,一畝地水稻帶殼賣,20塊錢。


    這個數字讓文蕾,震驚了,甚至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數字太可怕了,可是這就是事實。


    丁雁羽迴到知青點,第一時間衝進了洗浴棚。丁雁羽稍微誇張的叫喊,和抱怨聲,讓文蕾迴過神,身體上的刺癢和火辣辣的刺痛,瞬間讓她腦袋清醒,忍不住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麽呢?自己是誰還知道啊?難道還想搶袁爺爺的飯碗不成?還憂國憂民了?那是一個鹹魚該想的問題嗎?


    還是抓緊洗洗睡吧!她現在有


    【關於70年代的畝產,前幾天打電話問了一個叔叔,交公糧的數據可能有一點點偏差,但是不多,他說自己也記不清了,大概就是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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