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4點半,手機鬧鈴就把我吵醒,。我拉開布簾看了看老媽。她依然睡的像沒事人似的。我拿出尿不濕給她換上。


    每天晚上我還要給老媽輸液,三瓶藥水我要看到1點多才能睡覺。


    家裏的別墅抵了債,我帶著老媽和別人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我和老媽在一間房裏擺了兩張床,中間用布簾拉上算是牆。


    跟我合租房子的小夥子是與我在網上聊認識的。家是肥西的,在房產中介上班。人還不錯挺老實的。


    個子很高就是長得有點胖。特能吃,一頓飯不管有菜沒菜首先是三大碗米飯。要是遇上好菜四碗也不在話下。


    有時我拿他開玩笑說這要是遇到糧食災荒第一個就會把你餓死。他憨憨的一笑說這年代哪會有那情況發生?就是有,現在的交通工具多發達呀,隻要發現哪裏有吃的坐火箭也要去買著吃,還會餓死?


    說的也是。


    下雪冷,屋裏沒按空調。我不在家開電熱毯又不放心,就燒水給老媽裝了兩個熱水袋。一個放腳下一個放腋下。再把頭天晚上剩的飯用水煮著吃。


    吃完早飯已經快6點鍾,我該上班去了。騎上電動三輪車就出了小區。


    雪停了,整個世界都披上了白色的盛裝美的讓人產生幻想。一夜過來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四五公分厚。車輪壓在雪上發出咕吱咕吱的聲音。今天是周日路上的車子和行人極少。這凍死人的冰雪天,又是雙休日的早晨躺在熱乎乎的被褥裏有多舒服啊。誰願意這麽早出來受凍。我是沒辦法呀。幹快遞這行是沒有雙休日的。


    有了壓力就有了動力。我每個月要支付老媽的醫藥費還有其他的開銷,需要一筆不小的數字。我就必須要多開幾條線路。


    線路多了貨就多,花的時間也長。別人在睡覺我就得起早去接貨,別人迴家我還在一家一家的送貨。送一件貨才掙一塊錢,一天要送多少件才夠開銷?這日子啥時才是個頭哇?


    我騎著三輪在雪地上行駛。不敢騎快怕有溝坎被雪覆蓋看不到會陷進去。平時隻需十幾分鍾的路程今天騎了快半個小時才到公司。每天別人一日三餐是吃


    飯,而我卻必須在別人吃飯的時候送快遞。因為那時候家裏有人。一天送三次,今天上午的貨有點多,忙到快8點才把大大小小的包裹裝上車。


    裝著滿滿一車子的貨上了路。先把單位和開店鋪的這些貨送去,這時候都在上班有人接貨。住宅的貨正常都是11點到1點的時候家裏有人。以前送貨隻要


    往門衛那兒一放然後打個電話或是發個信息通知一聲,“你的快遞到了在門衛”就完事了。


    到我送快遞的時候就出現了新規章,貨必須要送到客戶的手裏還要簽字。讓我忽然想到我爸經常說的一句話:特麽的,這人運氣要背起來喝開水都會燙了


    舌頭杠了牙。


    而我爺爺卻經常跟我說的是:什麽事都有好有壞,老天爺很公平,分給每一個人的好運氣和壞運氣都是均等的。好運氣不可能老給你一個人。那我問爺爺


    為什麽有的人運氣咋就一直好?做什麽事都很順。爺爺說那是因為那人的心態好,遇到事能沉得住氣用耐心去等。等到機會來了壞運氣就變成了好運氣。


    這叫伺機而動。這樣的人性格就像水一樣,遇到阻攔他會儲存在那裏等機會傾瀉而下。或者繞道而行。


    爺爺說能養成這樣性格的人很少。為什麽會有一句“千軍易得一將難尋”的金典名言呢。就是這個道理。以前爺爺跟我說這些我根本無心去聽也聽不懂。


    但小時候爸媽經常在外賭錢不歸家,都是爺爺帶著我。從我記事起他就不厭其煩的跟我嘮叨這些,一直到他去世。這時間一常,我不想聽不想記,這些話


    也在我的腦子裏落下了烙印。


    中醫院到了,這裏有兩件包裹。我停下車打開車廂門取出兩件一模一樣軟綿綿的包裹,飛速跑進中醫院大門。“你好!兩件快遞你們能幫簽收一下嗎?”我對著諮詢台的兩位美女說。


    “這包裹就是我兩的。”其中一個大眼睛的女孩朝我一笑,烏黑的眸子鎖住我的臉,粉嫩的雙唇蠕動著說。聲音如銀鈴般,非常好聽。


    “那在這上麵簽個字。”我把單子放到吧台上對女孩們說。


    旁邊的瘦高個女孩拿起筆在上麵簽了字。我拿起單子就慌忙走了。


    “好帥哦······”


    雖然戴著頭盔但還是聽到了身後那個大眼睛女孩的聲音。


    我的帥是遺傳了我爸的基因。我爸1米八九的個頭,皮膚白淨,高直的鼻子雙眼皮大眼睛有幾分像俄羅斯美男的味道。特吸引女人。所以我爸常年在外賭錢我老媽就跟在後麵看著他,怕他被別的女人搶跑了。


    記得我從看過重慶電視台,由塗磊主持的一擋大型心理溝通情感對話節目,“謝謝你來了”。


    主持人塗磊說過這樣一段話:一個女人一定要有自己對愛情最基本的姿態,就是要尊重自己。善良的女人管住男人的胃,功利的女人管住男人的錢,愚蠢的女人管住男人的身體,聰明的女人管住自己的尊嚴。隻有自己有了自尊男人才會承認你的存在,尊重你的感受。才會在生活中嗬護你。


    這話說的太經典了。我媽看的再緊我爸在外麵照樣玩了好多女人。要不是我爺爺壓著,他兩早離八百迴婚了。


    現在我爸沒了,我老媽竟然軟弱到成了植物人的境地。真不知道她是愚蠢還是忠心?


    我爺爺說的沒錯,女人要自強其實男人更要行的端走得正。你看,像我爸這樣害了老婆孩子,多造孽啊。


    哦,到了聯想電腦維修部。今天他家的包裹最多,大小有十來件。


    把這些貨下完車子就空了一大半,簽好單繼續跑。


    街上的人和出租車漸漸多了,大街上的雪被清潔工掃到馬路兩邊堆成了一個個的小雪山。


    三輪車行在路上快了很多。經過向陽路看到我家的別墅心裏猛然一揪。這幢美麗的別墅我在裏麵出生,一直長到17歲。可現在一夜之間就變成別人家的了。


    我放慢騎車的速度留戀地看著它,一股酸楚的滋味湧上心頭。


    一陣心痛過後我在心裏暗暗的發狠,老媽,我一定要把這別墅掙迴來,我兩再重新住進去。


    我一咬牙沒讓眼淚掉下來。然後加快車速離開了別墅。


    雪天裏騎車艱難加之貨多,我本以為上午會跑很遲才能迴家。沒想到今天竟然出人意料的比平時還提前送完貨迴家了。主要是因為今天的貨聯想電腦維修


    部和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這兩家占了大頭。沒多少散貨。


    我淘米在電飯鍋裏先煮飯。等會把昨天的豬肉燒油炸豆腐果熱一下就行了。和平日一樣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幫老媽按摩胳膊和腿。今天迴來的早,我就打算幫她按摩一下全身。


    “老媽,今天外麵的積雪老厚,雪景老好看了。還記得去年下雪的時候我兩在別墅的院子裏堆雪人。可今年就堆不成了。不是因為別墅沒有了是因為你老躺


    在這兒不起來。老媽你也真是的,有什麽想不開的?你縱然再愛老爸也不至於他走了你也跟著這樣吧。你才四十歲長得又漂亮還有個兒子我,你應該振作


    起來好好過後半生才對。怎麽能躺在這兒等死呢?”


    我每天都這樣一邊幫著老媽按摩一邊跟她嘮家常。


    自從三個多月前,一夜之間家遭變故以後,我也在一夜之間由一個無憂無慮的男孩變成了當家的男子漢。每天就是這樣按部就班的在外邊送貨忙得像頭騾


    子。在家照顧老媽細心的竟像個醫院的護工。我還在網上學會了自己給老媽輸液,給老媽按摩穴位。


    可這已經按摩三個多月了,咋一點效果也沒有?“老媽,你可不能老是這樣躺著,這有點打擊我的積極性啊老媽。好歹你也跟電視劇裏那樣動一動手指頭也鼓舞鼓舞我呀。來,坐起來我幫你按一下後背”


    我把老媽抱起來坐在床上,按摩後背的穴位。


    “嗯······”


    咦,這是老媽發出的聲音?


    就在我使勁抱老媽起來的時候好像聽到她哼了一聲。“老媽,剛才是你哼的嗎?”我驚奇滴問了一聲。


    “嗚······嗚······”


    老媽坐在床上,我用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她竟坐得穩穩的。嘴裏還發出了嗚嗚的聲音。這次聲音大而清楚。她醒了。我高興的差點沒樂暈過去。


    “老媽,你真的醒過來啦?哎吆媽呀,這老天爺終於開眼了。老媽,你再哼給我聽聽。”我一陣狂喜,激動得抱著老媽的肩膀老想哭了。


    “嗯,兒子,兒子。”


    老媽這次竟然口齒不清的叫著兒子。聽她醒來就叫著兒子,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嘩嘩的奪眶而出。“媽······”


    “不哭,兒子······不哭。”老媽真的醒了,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兒子,兒子。”叫著,淚水也從她的眼眶流了出來。


    我們娘兒兩抱在一起痛哭了一會。我就要吃飯去上班。


    臨走給老媽換了熱水袋。霜前冷雪後寒,老媽雖然醒了但身體還很虛弱。不能讓她凍著了。


    那屋裏的小胖,大名叫王鬆。但我總愛叫他小胖,他那工作跟我一樣沒有雙休日。也很辛苦,中午還不迴家吃飯,老板隻管中午一頓早晚都吃自己的。不過


    比我好的地方是,不用風吹日曬。


    老媽醒了我的心情就開爽了許多。騎著三輪感覺身上的勁都能抖下來。


    我哼著小曲來到公司。看誰都覺得特別親。


    “小許,我今天家裏有事,有幾件貨幫我代送一下行不行?”


    跟我跑一個方向的小黃又讓我代他送貨。這家夥仗著是公司的老員工就欺負我這新來的。知到我家有個植物人老媽要照顧還經常叫我幫著代送貨。每次我雖然嘴裏是答應了但心裏總有怨恨。


    可今天聽到他叫我代送貨卻一點反對情緒也沒有,就爽快地答應得嘣脆:“一句話的事。”


    “謝謝啦!改日請你吃飯。”小黃高興的把貨往我麵前一放,“對下單子。”


    “咱哥兩誰跟誰呀?甭客氣。”我接過單子。


    七件包裹對好後,我開始上我自己的貨。好在我下午的貨不多就一百來件。


    突然,我發現又有一件和昨天一樣的寄給水泥廠那個老頭的快遞。寄件地址又隻寫著廣州市,沒有電話號碼和寄件人的名字。像這樣隻有收件的名字沒有


    寄件人名字的單子我們經常見到,所以就不感到奇怪。但連著兩天連續從一個地址發給同一個人這樣的還少見。


    裝好貨我騎上三輪就從公司出發了。來到翡翠華庭先送小黃的包裹。18號樓一單元301室。


    “301快遞。”站在門口我使勁喊了一嗓子。


    門開了,看見我的班主任魏一凱站在門口。“魏老師?你家住這兒啊?”我驚訝的叫了一聲班主任。


    “許誌涵?是你?快進來,快進來。”班主任見到我也一臉的驚喜。很客氣的讓我進屋。


    “不用了魏老師,你的快遞。”我把包裹遞給班主任。


    這時從屋內又跑過來一個人。“又是你啊,小帥哥。”


    咦,這不是上午中醫院裏那個大眼睛女孩嗎?她怎麽在這兒?


    班主任見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大眼睛女孩就連忙介紹道:“哦,這是我的女兒,叫魏曉曉。許誌涵,你就這樣放棄了學業真的是太可惜了。我建議你還是


    保留學籍繼續在家自學,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到時還是可以參加高考的。”


    “啊?還可以這樣嗎?”我怯弱的聲音小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自從家裏出事後,我就退學迴家掙錢養活我和老媽。我爸的債主拿著欠條找上門限期要我們搬走。車子和我爸媽開的賓館也給另外幾個債主瓜分了。當時


    我一無所有就帶著植物人老媽從別墅出來了。後來在老媽的包裏找到了一張信用卡,透支了五千塊錢才租了房子給老媽治了病。哪還有錢交學費?


    “當然可以,這是國家對你們這種特殊情況的學生實施的新政策。手續我幫你辦,有不懂的來問我。現在我家的地址你已經知道了,到時自己來就行了。”


    班主任熱情並耐心的跟我說。


    我感謝不盡的朝他鞠了一躬。


    見我謙遜的樣子,魏曉曉在一旁咯咯地樂壞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盡遇到開心的事。我騎著車到處跑,送貨上6樓腿上都跟生了風一樣的快。


    很快就送完了車上的貨,又隻剩最小的一件貨也是最遠的地方,水泥廠。


    我坐上三輪朝水泥廠騎去。


    雪地裏,這半山坡的路上沒有一個腳印。我懷疑這麽破舊的老宿舍區恐怕都沒有幾個人住。


    來到19棟5號,“老先生,快遞。”我敲響了門並大聲喊了一嗓子。


    過了老半天,矮老頭磨嘰磨嘰的才把門打開了。


    “你的快遞。再簽個字。”我把單子放在快遞上麵,連同筆一起遞給老頭。


    老頭接過去簽了字。“小夥子,再幫我個忙,把箱子搬下來。”


    “啊?哦。”聽老頭還要我幫他搬箱子,起初有些驚訝,後來就被好奇心驅使著答應了。


    我輕車熟路的來到大衣櫃前。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伸出雙手使盡全力去提箱子。可就怪了。那箱子就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依然躺在那兒沒被移動分毫。我想


    了想,跑到外屋端來一個高凳子。站在上麵把箱子看了個仔細。


    沒有什麽特別的啊,就是一個老式的舊箱子。隻不過是上了鎖的。


    “老先生,你把鑰匙拿來我幫你打開箱子把東西取出來不就行了。”


    我突然想到了這個辦法就對老頭說。


    老頭說鑰匙丟了。不行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想辦法。


    聽他這麽說我也不好叫他把鎖撬開。這麽個老掉牙的舊箱子還不把它撬開算了,還留著當文物啊。我在心裏嘀咕著。


    從老頭家出來,我的好奇心猛增。這箱子裏到底裝了什麽東西竟然這麽重?當初這樣重的東西又是怎麽放上去的?真奇怪。


    “老先生,這箱子當初是你放到上麵去的嗎?”我迴頭對著跟在我後麵準備關門的老頭問。


    老頭望著我沉凝了片刻說:“不記得了。”


    靠,這老頭咋一問三不知啊?那為啥還非要我幫他搬那箱子呢?我一頭霧水的離開了水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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