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休息一晚上,秦玲玲第二天倒是起了個大早。


    昨夜半夜下過雨了,早上倒是涼爽了一陣。


    她先是起床去了廚房,準備給做點早飯。


    不過顧瑤起的更早,正在煮粥,另外還煮著玉米。


    玉米是顧瑤種在菜園邊緣的,種了差不多兩個月,今天早上她才跑去摘下來幾根,打算讓嫂子嚐嚐鮮。


    “我聞到玉米的香味了。”秦玲玲跨著門檻進去,笑著說道。


    顧瑤連忙站了起來,“嫂子,你醒啦?”


    “我以為我醒的夠早,沒想到你醒的比我還早。”


    顧瑤笑道:“沒辦法,等會我還要去地裏忙呢,最近搶收,都忙不過來,一陣一陣的下雨。嫂子,玉米要好了,你過來吃吧,粥也差不多了。”


    “嗯,你先吃。”秦玲玲說道,“我先去刷個牙。”


    顧瑤也沒客氣,點點頭,從鍋裏拿出根玉米放水裏放涼,然後直接啃著吃。


    一邊吃,她一邊詢問秦玲玲哥哥的事情,“嫂子,你昨晚說,我哥過陣子就能迴來了?”


    “嗯。是要換工作了是吧?”


    “調任,也算是換工作吧!”


    軍人總有退下去的時候,不過顧錚就算退下去,他也是一名軍人,隻不過在別的崗位,為國家繁榮和昌盛在奮鬥。


    顧瑤不懂調任什麽,隻說道:“隻要我哥早點迴來就好了,到時候還能吃到我種的玉米。”


    秦玲玲笑笑,當她吃到鍋裏顧瑤煮熟的玉米,發現玉米已經偏老了的時候,忍不住在想,等顧錚迴來的時候,這玉米已經老的能崩掉牙吧?想想顧錚那一口好牙崩掉,倒是有些好笑。


    家裏人除了秦玲玲,其他人都去忙去了,就連李大妮也沒閑著,平時她要偷懶的話,就會早一些迴來給家裏人做飯,有時候會把顧春花也叫上幫忙,其他時候,還是會多幹活的。這種勤快,倒在他們家的菜園能體現出來。


    秦玲玲先是去菜園熟悉了一圈,家裏的辣椒種的倒是比部隊那邊的更好,大概是因為辣椒樹更大,加上家裏農家肥很多,上麵還該了稻杆,等它腐爛吸肥。


    一棵棵的辣椒上麵,都是紅豔豔的成熟辣椒。


    秦玲玲拿來的小籃子,裝了不少,另外又摘了黃瓜苦瓜豆角等。


    迴家之後,她先是去看了去年用來泡泡椒和酸筍用缸。


    一個缸裏頭,還泡著不少的豆角,另一個缸已經拿了不少。


    秦玲玲仔細看著屋子的東西,上上下下倒是被顧瑤打理的井井有條。知道現在筍少了,所以顧瑤都是在泡的酸豆角。


    晚上顧瑤迴來,見家裏加了一碟子的酸豆角炒著肉沫,才想起這廚房和屋後放著的那些泡缸。


    “過了年了,春筍長出來,我就和春花大妮姨在山上挖了不少筍,我提前調好了配料酸水,多加了隔壁三嬸子家借的兩個鹹菜缸,所以有筍的時候,直接泡上,很快就賣了不少錢,每個月我聽你說的,給家裏加一頓肉,還攢了不少錢,我都存著呢,沒碰。”


    顧瑤說著,連忙去把攢下來的錢拿出來,遞給秦玲玲看。


    這錢不多,但是也有上百塊錢了,都是顧瑤花了吃肉的錢剩下的。


    顧瑤說,“去年咱們賣的好,所以今年我們都加了,我也加了點價格,那老板娘也願意呢,我也不敢弄的太多,所以也就隻有這麽些了。害怕讓人發現。”


    顧瑤生性膽子就不大,能讓她偷偷靠著賣酸筍酸豆角掙錢,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她也發現,外麵現在賣東西的人多了去了,賣菜的,賣籮筐的,賣雞蛋的,都有人賣。


    秦玲玲給她說,“反正盡自己能力去做就好了,你要是害怕,就別做那麽多,膽子大點,就做多點,別光賣一家,還可以多找幾家,價格也賣的高一些,做的多了,以後咱們家還能做成規模,這樣能掙更多的錢。”


    聽到說要做成規模,顧瑤卻搖頭,“嫂子,要是被人抓到,咱們要被批鬥。”


    “不會,沒事的。”


    看秦玲玲那麽認真,顧瑤倒是覺得嫂子沒必要害她騙她。


    她想起之前去鎮上的時候,遇到的一戶人家。


    “嫂子,你還別說,這做的大的人還有不少呢,我之前在鎮上遇到一個人,他們住在山裏,養了好多雞,他說,山裏沒人管,也沒人知道他養了多少雞,他家吃的都是山裏的東西,下的雞蛋又大又很驕傲,價格賣的高,也有很多人要呢。”


    “嗯。這很正常的。”


    “他說他靠著雞蛋已經掙了好幾百塊呢,他還有別的收入,他什麽掙錢的都會做。說以前窮怕了,現在能掙錢,他也不會放過的。”


    “嗯。”秦玲玲點頭硬著。一般人沒飯吃了,實在餓的不行,隻能是找各種辦法掙錢,這也無可厚非。


    她後來上大學,乃至出到社會,才了解到,關於七十年代的萬元戶,還有八十年代下海掙錢的商人,大多數都是家庭條件不好,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是硬著頭皮去掙錢。而那些安逸慣了的人,即便麵前有一大塊好處等著他們,他們也會害怕證據不穩定,又恢複那十年那樣,過那些小心翼翼的生活。


    所以,在那個年代,膽大的人,要麽是看清局勢的人,要麽就單純是為了一口吃而去拚搏的人。


    很顯然,那些人剛好在那個時機賭對了,所以才發了家,後來有更好的條件,才能一步步讓生活過的更好,而這樣的一批人,如果是生活在兩千年之後,也許並沒有那麽大的機遇。


    “咱們家現在種了多少豆角啊?”秦玲玲問道。


    顧瑤說,“還挺多的,因為要做酸豆角,所以我種的多一些,菜園有,邊角上能種的地方我都種上,每次摘下來,我就放在後麵水池邊,等幾次多了,我再一次一起泡。”


    “嗯。”因為顧家的田地也不多,家裏就算顧瑤有那膽子發展這些泡筍泡豆角事業,恐怕家裏的田地都沒那承受能力,畢竟現在那些地方,要種糧食要種菜,剩下的也不多。


    想著家庭聯產承包製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有,秦玲玲覺得這段時間倒是有些漫長,畢竟七八年安徽鳳陽小崗村才開始,之後才開始向全國多個地方試行。


    而且試行還不是那麽容易的,很多人安逸慣了,並不會隨便就去改變,畢竟如果改變的不好,那就是家裏一整年的口糧了,這可是個大問題。


    不過這事情秦玲玲並沒有太過憂心,因為她還有掙錢的生意,比如她這編手繩的活。


    晚上顧瑤忙了一天迴來,天都黑了,她曬了一個夏天,年輕的臉龐被曬的黑紅黑紅的。


    看著她的臉,秦玲玲都替她難受。


    吃完飯之後,秦玲玲就開口給顧瑤提了自己的想法,想讓顧瑤也去省城。


    反正到時候她和顧錚都要租房居住,再給顧瑤租個房子,到時候就算幹點什麽,都比在農村曬太陽好。


    “你願意跟我去城裏幫我的忙嗎?”


    說到去城裏,顧瑤自然是想去的,畢竟城裏可是她向往的地方。


    之前去部隊找哥哥的時候,就經過省城的,省城的繁華,是她望塵莫及的,也是想要去體驗的。


    可是想到自己這樣的身份……


    “嫂子,我能去嗎?我去了不是什麽也做不了,到時候還要吃喝,還得花錢,那多不好啊?我不能去的。”


    在農村,顧瑤覺得自己至少還能幹點活,減輕家裏的負擔,畢竟她在家裏也算一個勞動力了,城裏好是好,自己也向往,但是她更怕的是拖累。


    而她擔心的,正是秦玲玲最不擔心的。


    “你放心吧,在城裏,你能工作,能掙錢的。”


    “工作?”顧瑤還是不相信,“我什麽都不會,我能……做什麽啊?”


    “你會的,在城裏不是非要你去工廠當職工才算工作,你可以來幫我的。”秦玲玲說。


    她把自己在學校編手繩賺錢的事情告訴顧瑤,告訴她,自己一根繩子賺的價格,也許就是她用一天掙迴來的工分,甚至還要多,畢竟在農村裏頭,這村子的每年的收益都是不同的,如果遇上天災氣候不好的時候,糧食收成不好,大家就不會有那麽多收入,連吃飯都成問題。


    聽了秦玲玲的話,顧瑤倒是信了一半,畢竟她並不覺得嫂子會拿這樣的事情跟她開玩笑。


    “那……我真的能去?能掙錢?”


    秦玲玲也不迴答,從擺放好的袋子裏頭拿出一根編好的手繩,另一邊又拿起其他繩子,都遞給她。


    顧瑤狐疑的接過,有些不明白,“嫂子,這是……”


    “那一條手繩是成品,你看看,讓你編這個,你可以嗎?”


    顧瑤看著兩隻手拿著的,想了想,“嫂子,你會教我怎麽編嗎?”


    “肯定會教你怎麽開口,手法該是怎麽樣的?”


    “如果是這樣,我想我應該會的。”顧瑤應道。


    “嗯,會就行,去了省城,你就幫我這個,到時候你也不用在外麵曬太陽了。”


    “可是嫂子,這樣真的能掙錢嗎?省城的女孩子,都喜歡這些?”


    秦玲玲挑挑媚,目光看著她左手上的手繩,“你呢,喜歡這個手繩嗎?”


    顧瑤毫不猶豫的點頭,“喜歡。”


    以前江小奔就買過這些類似的東西給她,戴在身上很好看,隻是她平時要幹農活,怕戴了弄壞弄不見,所以幹脆就放在家裏,沒戴出來。


    “你也喜歡,城裏的女生一樣會喜歡的,畢竟你嫂子編的這個手繩可不醜,戴出去可比穿金戴銀的還要好看,你說是不是?”


    這話對於一號迷妹來說,隻有瘋狂點頭認同。


    “嗯嗯,嫂子你最厲害的。”


    “那你就要相信你嫂子可以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都在農村和土地打交道。”


    “嗯,我知道了,嫂子。”


    “其實我不隻是要帶你離開農村,我還會帶國強,帶春花他們出去,讓他們幫助我,我也需要你們的幫助,也讓你們接受更多更好的生活。”


    不管是顧國強還是顧春花,因為她的出現,並沒有像小說那樣一步步走上歪路,相反,現在他們雖然還有小毛病,但是都是正常的小毛病,三觀正,不偷不搶不懶惰沒有太多壞心機,挺好的。


    當晚,秦玲玲教顧瑤編了手繩。


    雖然顧瑤剛開始上手有些緩慢,不過還算認真的。倒是隔壁顧國強和顧春花忙了一天也不休息,專專跑來找嫂子。見顧瑤在學習編手繩,兩人也說要幫忙。


    顧瑤看著自家弟弟也要學,笑著道:“國強,你一個男人,也要學這些嗎?”


    秦玲玲卻糾正道:“國強學也沒什麽的,這又不是隻有女人才能幹的事情,是大家都可以做的事情,不要認為,縫補衣服,做手繩是女人幹的,其實男女都一樣,一樣的平等。”


    秦玲玲的一番話,倒讓顧瑤不敢再說那些話,隻是看著顧國強拿繩子,還是覺得有些怪異的很。


    秦玲玲倒是能理解顧瑤那樣的想法,不隻是她,大多數人都是這麽覺得的,即便是到了後世,男生喜歡做一些被人認為是女生才能幹的事情的時候,就會遭到異樣的目光,對於很多人來說,嘴上男女雖然平等,但是在工作分工上,卻還是存在異議的。


    不過顧國強到底沒有做這些細致東西的天分,學了半天,那幾根好好的繩子,最後變成一個大結。


    顧瑤這迴又笑他,“之前還說能做呢,結果什麽都沒編出來。”


    顧國強不信邪,又試了次,可惜還是失敗了。


    這讓顧國強有些著急,“嫂子,我學不會可怎麽辦?”


    剛才他可是聽了嫂子說的,到時候會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帶到城裏去,他要是什麽都幹不了,怎麽去省城啊?


    想到這裏,顧國強有些沮喪。


    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做什麽都做不好,就感覺是個沒有用處的人,從小到大,是一無是處,什麽都不會。


    他越想越多,最後自己把自己著急的,一臉的委屈看著秦玲玲。


    顧瑤迴他一句,“到時候你就看門吧,給我們看門。”


    顧國強一臉沮喪,“我才不看門,我要給嫂子幫忙。”


    看他那樣子,秦玲玲先是笑了,“你放心吧,不會的,城裏多的是合適你的工作,你隻是不會編手繩而已。”


    秦玲玲一直讓他放心,但是顧國強根本不敢放心,隻想努力做好。


    不過比起顧國強沒有天賦,連顧瑤也是資質平平,隻能說是正常水平,倒是一直沒有說話認真忙著的顧春花卻是編的又快又好。


    顧春花的天賦在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很快體現出來,她剛開始不熟悉,編的並不算快,但是熟悉之後,編的好看又快。


    秦玲玲還表揚了她,可把她高興的,一直詢問秦玲玲,“那我能跟著嫂子去城裏嗎?”


    “可以的,可以的。到時候你們都來。”


    於是,本來雙槍就累的一家人,晚上迴家還要幫忙編手繩。


    顧國強的天分體現不出來,隻能在一旁看著他們忙。


    最後還是秦玲玲體貼他們勞累,讓他們不用幫忙了,等忙完農忙後再做打算。


    在家裏,秦玲玲每天主要工作就是給一家人準備午飯晚飯,然後去菜園澆菜管理菜園,偶爾還會上山割豬草,有時候他們也會帶一些迴來。家裏的糧食成熟了,秦玲玲也幫忙,他們在生產隊忙完,也會一起幫忙,倒是不再分你我。


    等到八月中旬過了後,這農村雙搶才算結束。


    秦玲玲倒是把荔枝龍眼吃了一輪,這迴痘痘都從臉上冒了出來,兩個痘痘,大大的在額頭上,正是愛美年紀的秦玲玲,每次照鏡子,都會被自己的痘痘給氣“哭”了。


    顧瑤倒是安慰她,“嫂子,你還是很漂亮呢,等痘痘散下去就好了,我也有,我也不怕。”


    顧國強也跑來說,“我這滿臉我也不怕的,嫂子,你別怕啊,這沒什麽好擔心的。”


    顧春花點點頭,因為她也有痘痘。


    這個暑天,除了忙碌的農忙,還有一堆熱帶水果等著他們享用,這都是一些上火的水果,這不,直接吃的冒痘痘,加上一個兩個都是青春期少年年輕著。


    秦玲玲可不管他們,隻覺得難受,找了不少青草藥煮了涼茶喝著。


    喝多了,這額頭這兩顆痘痘倒是下去了,可這身體真上火下去,卻又來了個假火,於是兩頰冒了兩顆更大的痘痘,而且還是對稱,還被顧國強他們幾個笑話正好一對,還挺好看的。


    秦玲玲送他們一個大白眼,想著擦點黃瓜祛痘。


    還沒祛掉,顧錚就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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