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脅?”秋老太爺眸眼一抬,清明的老眼中有精光閃過,“瑾相若是沒給朝廷通風報信,何來威脅可言?”


    藍和瑾執了扇子,輕巧地在手中揮了那麽兩揮,“秋老太爺這話何解?怎麽說瑾也算是秋家的姑爺,老太爺如此薄情,當真是讓瑾傷心……”藍和瑾的鳳目微眯,眼中似有殺氣閃過,僅僅一瞬,便恢複如常。


    “哦?”秋老太爺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藍和瑾,順手接過丫鬟遞給他的茶盞,細細地品著,“瑾相這是何意,老身不懂……”昏黃的老眼撇過那些死去了的藍紫鴿,陰陽怪氣地加了一句:“瑾相倒是真有閑情雅致,大老遠的居然待了鳳城的藍紫鴿,不知這日行千裏是要跟皇上說些什麽……”


    老狐狸!藍和瑾心中暗罵,眼睛裏卻依舊是淺淡的笑意,“自然是相向皇上通報一下微臣的喜事,瑾還沒有糊塗到為了你秋家的一個女兒背了莫須有的罪名!”藍和瑾的一席話說的雲淡風輕,卻是偏偏在“莫須有”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讓人聽起來頗為難受。


    “瑾相,你這是懷疑我們秋家意圖謀反?!”秋虹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看著眼前冷冽下來的藍和瑾,心裏一陣沒底,害怕起藍和瑾悔婚來。


    秋家畢竟樹大招風,鳳城那邊的忌憚自然也不是一年兩年,藍和瑾的怒氣倒也不是不無道理。


    秋老太爺思索著,忽而抬了頭,看著像隻炸了毛兔子一般的藍和瑾,似乎要把他的靈魂都看個一清二楚,半響,終是嗬嗬一笑,道:“你這小子,要麽是極蠢,要麽是極智,無論哪一種,都是長壽的命!”


    秋虹本尋思著這老太爺轉動了半天扳指,是要發怒的預兆,殊不知竟然給了藍和瑾這麽高的評價,驚訝地愣在了當場,嘴巴張的可以吞下一個雞蛋。


    藍和瑾拱了拱手,人家秋老太爺誇了她,她也得迴敬不是,算命的說了好話還得要錢呢,更何況是這秋老太爺?微微頷首,藍和瑾答道:“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瑾不敢當,隻求一心安理得,全身而退才是真啊……”一個尾音拉的很長,平白中竟然多出了多許淒切,像那痛失了愛侶的鴛鴦。


    花月舞和寧繁站在會客廳的一邊,看著藍和瑾那如同彩虹一般的變臉,無一不感動驚歎。


    “瑾相果真是少年才俊,寧繁自愧弗如……”寧繁低了頭,臉上有明顯的酡紅,那可愛的樣子倒是逗得花月舞會心一笑,“那可是個人精,我們這些常人怎能比得?”一想到這麽伶俐的人在自己的瀉藥上吃了虧,花月舞就更是開心的不能自已。


    “寧繁年歲上比瑾相還大了許多……”寧繁低頭呢喃,眼裏的羞愧更深,糾結了半天,隻得緩緩地道了一句:“英雄出少年啊……”


    “這些鴿子當真是死在了你的床上?”秋老太爺似乎還纏繞在鴿子的問題上,一雙老眼若有所思的左轉右轉,手裏的茶盞也放在了桌上,沒有了飲用的心思。


    “瑾不敢有一句虛言!”藍和瑾低了頭,在頷首的功夫掩飾住自己唇角的壞笑:那鴿子的確是死在了他的床上,不過她可沒說是死在了海盜手裏……


    “虹兒,”秋老太爺喚了一聲,道“你最近可是有得罪到那些人的地方?”


    秋虹一愣,手托下巴沉思了半響,“孩兒一直都按時進獻,金銀,女子都不曾少,應該是沒有怠慢的地方。”


    秋虹的話一說完,諾大的會客廳裏立刻陷入了寂靜,空蕩蕩的可以聽見細針落地的聲音。秋老太爺依舊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隻是這次的扳指不再是上迴的綠玉,而是藍和瑾進獻的東武寶玉,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藍和瑾則是兀自地站在那裏,纖細的手指抓撓著衣衫的側角,無聊的就差去和屋外的落葉嬉戲。不過那晶亮的眸子倒是一閃一閃的,像極了等待獵物的野狼。


    最不安的要數那秋虹,左轉頭看了看秋老太爺,右轉頭看了看藍和瑾,發現二人都個有所思,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擾,隻得愣愣地裝出了一副也在思考的樣子,使勁的迴憶著自己有沒有在最近漏繳了什麽稅務,惹怒了那些兇殘的海盜。


    花月舞一看好戲落了幕,剛才還精神抖擻的麵龐立刻蔫了下來,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兌了兌旁邊的寧繁,“我們迴去吧,這裏好無聊!”隨手拽了寧繁就向外麵走去,卻是無意中撞到了一個丫鬟,茶杯掉落,滾燙的熱茶澆透了那女子的繡鞋,疼得她“嗚啊”了一聲,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


    “額……抱歉哈……”看著那丫鬟痛苦的表情,花月舞頗為愧疚,伸手在衣襟裏掏了掏,丟給了那女子一瓶治療燙傷的活肌膏,“一日兩次,一天便好!”說罷轉身走了出去,心裏暗罵最近有些晦氣,先是被藍和瑾吃了烤鴨,現在又是撞傷了人。


    猛然間,花月舞竟然想起了藍和瑾說過的一句話:點背不是你的不對,點背還敢出來混,那就真真是你的不對了……果然,她今天又不對了。花月舞迴眸,看了那純白的身影一眼,心裏竟然如同揣了一隻小鹿在亂撞。


    一晃神,卻是看見秋心攜了展黎,帶著寫丫鬟仆人,一幹人等洶湧而來,那氣勢絕對是要把某人生吞活剝的節奏。


    “爹爹,你要為心兒做主啊……”秋心一個趔趄撲到了秋虹的腳下,拽著秋虹的衣襟,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心魂俱碎。


    秋心是他最為喜愛的大夫人所出,隻可惜夫人死的早,隻給他留了一個女兒,他自然也是當作手心寶一般的護著,“心兒莫哭,是哪個混蛋敢欺負我們心兒,爹爹定是不會饒他!”


    展黎也在這個時候湊上了熱鬧,一把抓住了秋虹的衣袖,也嚶嚶的哭了起來,“老爺,大姐去的早,心兒出了這麽大的亂子,您一定要你為她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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