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今年18歲,喜歡的人剛好30。


    她和他在上海相識,像陰暗角落裏蔓延四散的藤蔓,纏繞相依卻沒有交集,隱秘而綿長。


    相識10年,住同一間房,一桌吃飯。


    他是最細心的長輩,最稱職的親人。


    薛靈芸想起課桌抽屜裏的情書——沒了西瓜太郎頭,靈芸綁著馬尾,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蜜桃一般,她又愛笑,待人和善,人緣極好。總會有膽大的男生憑著年少的衝勁兒,塞上幾封情書。


    每個女孩子的學生時代,總會有那麽幾個男孩子,玩轉各種挑戰智力的競賽,手上名校offer、保送資格一堆,羽毛球籃球什麽都能來,偏偏長得又眉清目秀,高高瘦瘦。這些人成為全國各大高中的大神,名留青史,代代相傳。


    對靈芸而言,大神一號、二號的排位之爭跟她沒半毛關係。當你和一個優雅博學成熟穩重的男人朝夕相處八年,他替考砸的你擦掉眼淚,把狂練800米摔倒的你扶起來,餵病怏怏的你喝藥,甚至連你的大姨媽何時該走幾時該來都一清二楚。


    他一人分飾三角,父親,兄長,還有自己偷偷加上的——mr. right。


    你的眼裏會有大神們嗎?


    但是,靈芸黯淡地想,他從來隻當我是小女孩兒,哄哄就算。


    他的心就像上海港,無數的女人停了又走。可她連靠岸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說泊船了。


    ☆、迷魂(4)


    聖誕節——其實是個挺矯情的日子。上海是很少下雪的,即使偶爾在無數少男少女的祈禱下,有那麽點雪沫子應景,腳一踩便黑乎乎的。


    聖誕樹,聖誕狂歡夜,聖誕大派送……抬頭低頭,滿眼“christmas”,靈芸沒好氣地拿著剛買的筆芯往迴走。


    大忙人陸璟剛又打電話通知她:晚上有飯局,就不陪她了。


    她越想越有點難過,也沒看路,一腳踩到冰渣子上,“撲通”,坐在了地上。


    她想,大約連老天爺都看不慣自己使小性子了。


    這時,伴著“嗤嗤“地笑聲,她發現眼前出現一雙黑色運動鞋。


    薛靈芸抬起頭——怎麽是那個往自己抽屜裏塞情書的傢夥。


    那人脫掉一隻手套,伸出手,笑嘻嘻地道:“怎麽,摔傻了?”


    靈芸一把拍在他手上,站起來道:“你怎麽也在這兒。”


    “哎呀,你可傷了我這個老同學的心了。都兩年了,你居然沒發現,我家住在你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人一邊甩著被靈芸拍得通紅的手,一邊叫著。


    靈芸立馬說:“那得隔兩條街了。你也好意思說。”


    忘了介紹,這位家住薛靈芸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仁兄,諢名喚作司匆,家境殷實,有老爸開路,自然年少輕狂。


    薛靈芸的話令司匆有些吃癟,他轉念安慰自己,追女生,追薛靈芸這樣的潛力股,自己嘴巴上吃點虧,不算什麽。於是他笑道:“怎麽了這是,吃了□□似的亂噴。”


    薛靈芸甩開司匆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道:“關你什麽事。”


    “得,我知道了。你家小叔叔今晚不在家,你一難過,就朝我發火。”


    其實司匆根本沒見過陸璟,他是聽老爸飯桌上侃的。


    司家爸爸酒喝高了,亂噴:“陸璟這小夥子,不得了。沒想到哇,老陸招來這麽個寶,還是金元寶!”


    司匆問:“陸叔叔本來不就是陸爺爺的兒子嗎?怎麽說‘招來’呢。”


    司家爸爸警惕地閉上嘴,一巴掌拍上王思聰的頭,順便轉移話題:“瞎問什麽,陸家就剩倆。那小女娃算算,也跟你差不多大,叫薛靈芸,陸璟養著呢。好像也在你們學校。見著了,可得打聲招唿啊。”


    司匆暗想,原來薛靈芸是陸家的孫女兒。


    這廂靈芸被人戳破了心事,好不自在,別扭地說:“那又怎麽樣。”


    司匆揪準時機,道:“要不,晚上我請你吃?”


    他本以為,靈芸會幹脆地拒絕,沒想到,她愣了一下,就迴答:“好。”


    他按捺住內心的狂喜,笑眯眯地說:“那六點,我在這兒等你。”


    靈芸以為司匆會找間貴得找抽的餐廳,沒想到他帶自己吃羊肉麵。看著吃得滿頭大汗司匆,靈芸不由地心軟道:“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司匆笑道:“怎麽樣,有感覺沒?”


    靈芸嘴巴裏嚼著麵,含糊不清地問:“什麽感覺?”


    司匆卻是聽清了,坐直了身子,探過頭道:“戀愛的感覺啊。”


    靈芸剛吞下麵,聽到這話,立刻覺得胃不舒服。


    司匆趁熱打鐵,扳著手指頭數道:“第一,我未娶你未嫁,婚姻法支持咱們;第二,我家住你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不存在異地問題;第三,我這人靠譜,即將步入名校,前途無量,家中略有薄產,身強體壯無疾病史,單一忠誠無戀愛史。”


    他頓了頓,“怎麽樣,心動沒?”


    靈芸“撲哧”一聲笑了。


    司匆叫道:“有那麽好笑嗎,很嚴肅的。”


    靈芸說:“你用一張紙條跟一碗羊肉麵,就想拐我當你女朋友?”


    “這好辦,你要是嫌我捨不得下血本,咱立馬去南京西路,你想幹什麽都成!”司匆忙抓起外套就要走。


    靈芸沒說話,她想到陸璟,他斷然不會帶自己到這樣鬧哄哄的,溫暖的館子裏吃飯。也斷然不會像司匆這樣,急得滿臉是汗。


    他的情緒永遠不會失控,他永遠不會將就自己。


    她說:“我答應你。”


    司匆放下外套,握著靈芸的手:“這是最讓我開心的聖誕節。”


    陸璟打發走公司裏一幫外籍光棍,疲憊地迴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本來是想帶著靈芸去浦東新開的一家餐廳吃飯,然後逛逛夜景,逗逗小姑娘開心。


    沒想到今年調過來的高層裏,有一個超級瘋的美國人,威脅doug請大老闆參加聚餐。他實在不想每天看到doug幽怨的臉,就應承了。


    陸璟扔了西裝外套,連燈都懶得開,昏沉沉地靠在沙發上。他記不清自己到底被灌了多少酒。隻覺得有點熱,難受地扯了扯領帶。迷迷糊糊中,覺得玄關處有聲音,好像是有人進來了。


    他猛地一驚,抬起頭,黑暗中,玄關昏黃的燈光足以讓他看清——


    那是薛靈芸,和一個男孩子。


    他聽到靈芸嬌俏的聲音:“快迴去吧,這麽晚,你爸媽肯定擔心你。”


    他看到靈芸害羞地湊上去,抱了抱那個男孩子。


    那個男孩子戀戀不捨地離開,他心愛的不諳世事的小靈芸轉過身——他在黑暗中走到她麵前,望著她驚恐的小臉,道:“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靈芸垂下頭,不說話。


    陸璟突然狠狠把薛靈芸按到牆上,貼上去,問:“他是誰,你的小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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