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巍和周母出門後,葉雷癱在床上,腦子裏亂紛紛,一會羨慕,一會擔憂,一會焦慮。


    周巍的媽媽居然是這樣的家長,她說不好也不壞,到底是字麵意思還是嫌棄我客套話?小哥要跟他媽聊什麽呢?不會聊崩了吧?她媽媽會拆散我們嗎?給我一張大支票,摔在我的臉上。找戴墨鏡的保鏢打斷周巍的腿……思考方向越來越獵奇,漿糊般的腦子咕嚕嚕冒著泡,他在床上打著滾,滾著滾著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持續日更,已經存草稿箱了,爭取這兩天完結。嗯。


    第35章 春節去誰家


    葉雷正夢著被人追殺,跑著跑著突然地底下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腳踝,他“啊!”的一聲尖叫,坐了起來。


    周巍幽怨地抓著他的腳踝拖近自己:“你居然睡得這麽香,你就一點都不緊張麽,害我怕你沒睡一路緊趕慢趕地迴來。”


    “你跟你媽媽聊得怎麽樣?”葉雷往迴縮腳,卻被周巍一把拉到腰側。


    “哼,不告訴你。”


    葉雷望著周巍的臉,想了想把另外一條腿也伸過去,雙腿環住周巍的腰問:“那,現在說吧。”


    周巍笑著捏住葉雷的下巴,“現在哪裏心情說,我現在要吃番茄肉!”


    說完低頭輕輕咬住葉雷的鼻尖。


    地動山搖的運動過後,葉雷趴在周巍的懷裏。周巍摸著他的頭髮道:“我媽沒有反對,但她也沒有明確地表示支持。主要她覺得我現在還在讀書,比較沒有定性。她可能更多地覺得咱們就


    和很多校園裏的戀愛一樣,不能長久吧。”


    “咱們和校園戀愛不一樣,我可是已經工作的人了。”葉雷嘟囔著,“難道你畢業以後要和我分手嗎?”


    “為什麽我畢業了要和你分手,你哪來的這個想法?”


    “那你媽媽覺得校園戀愛不能長久。”


    “很多大學裏戀愛畢業了之後會麵臨工作導致的異地問題,異地戀總是比較艱難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堅持下來,並且過得很幸福啊。”


    “小哥,你畢業了要去哪裏工作呢?”葉雷聽到這裏往上移了移,睜著一雙大眼睛和周巍對視。


    “嗯,我想想看。”周巍做出了一個思考的表情。


    “如果你要到外地去也沒有關係,我可以辭職跟你一起去。反正對我來說就是換一個地方嘛。”


    “說起來,我還沒怎麽聽你說過你家裏的事情呢。住一起這麽久,也沒怎麽見你和家裏人聯繫。”周巍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隻顧著樂了,對番茄臉的關懷看來還是不夠。


    葉雷垂下眼眸,他的父母各自有了新家,看到周巍的母親,他的內心是有羨慕的,即使他們的母子的言談舉止並不像常人那般親密,但能看的出彼此間的信任和聯繫,不像自己,總覺得和家人之間有所隔閡。


    他想起自己的童年,家中似乎總是爭吵不斷。大人吵架的時候會把他鎖在房間子,他很害怕,希望誰能過來抱抱他,卻隻能獨自縮在床上,抱著枕頭流淚。再後來,爸爸就不怎麽迴家了,家裏瀰漫著冰冷的氣息,媽媽總和他說爸爸沒有良心,她說現在她隻剩下一個兒子了,她說讓他長大了別和爸爸一樣,要和媽媽一直一起相依為命。他聽信了這句話,覺得至少自己還有媽媽。然而沒過幾年,媽媽帶來了一個叔叔。叔叔對他還可以,他想著這樣自己算又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吧?後來,媽媽懷孕了。家中新的爭吵又開始了。她和爸爸開始爭論誰該撫養自己。葉雷像隻舊皮球,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推來推去。


    爸爸說:“一開始是你自己的說要兒子,現在改嫁了就嫌兒子是拖油瓶了嗎?”


    媽媽說:“兒子難道不是你親生的嗎?我一個人獨自帶了這麽多年,現在是懷孕了忙不過來,等我生完了也不用你!”


    葉雷在房間裏思考,為什麽電視劇裏,離婚的父母都是為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鬧得天翻地覆,而我的父母是為了不要我吵個沒完沒了呢?


    後來,他還是搬到了爸爸的新家去住。爸爸的新家有個阿姨和小妹妹,阿姨對自己還算正常,小妹妹倒是對自己有著巨大的敵意,覺得自己是來和她搶爸爸媽媽的。在爸爸的家中,他覺得尷尬,陌生的父親和繼母,總是戒備著自己的妹妹,葉雷不知該如何與他們相處。沒過多久,父親說要讓他轉學到寄宿製學校中去。和許多孩子的牴觸不同,葉雷對於這個安排卻感到如釋重負。


    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對自己這個轉校生照顧有加,大家相處起來很輕鬆。在大家發現他天然的驅蟲體質後,葉雷在寢室中更是大受歡迎,甚至有次班級露營,還特地增設了一個表演節目,就是故意抓點昆蟲往帳篷裏丟,然後隻要葉雷一進去,蟲子們就會自動組隊逃散。因為這個特技葉雷被派遣去每個帳篷裏先滾一圈驅蚊,他成為了可以躺進所有女生帳篷裏的第一人被封為男生的偶像。然而就在這樣一個情竇初開的年紀,葉雷對於自己躺過全班女生帳篷這事並沒有感到害羞或悸動。他更喜歡呆在宿舍裏,和舍友們一起吃飯,一起踢球。夜裏寢室總會開個睡前吹牛大會,葉雷不怎麽發言,卻很喜歡聽,男生宿舍臭烘烘的氣味和囂張跋扈的牛皮宣言,讓他覺得生活裏不再是滿滿的冰冷和孤獨。


    葉雷愉快的寄宿生活持續了沒幾年就到了高三。父母們的關係似乎因為他的缺席而緩和了不少。他們一起開了個家庭會,討論了一下葉雷上大學的安排。葉爸爸說,看到別人家讀計算機的孩子畢業出來後賺錢賺得多,讓葉雷選個計算機的專業,葉媽媽說讓他選一個離家近一點的大學,這樣好照顧得到。


    葉雷對挑選大學專業的意見倒是不置可否,但對媽媽的意見倒是不太情願。中學幾年的寄宿生活,除了寒暑假會輪流去爸媽家住,上學期間的周末他都不怎麽會迴去,爸媽也不曾來學校看過他,還在同一個城市裏就不怎麽碰麵的家人,找個周邊城市的學校就更談不上什麽照顧了吧。


    他的撫養權還是在媽媽這邊,之前媽媽懷孕生孩子的時候說是讓爸爸照顧她到她生完孩子。然而生完弟弟後,照顧弟弟和工作更是花費了她全部的精力,於是她也默認了爸爸把他送去寄宿學校,隻在寒暑假的時候接待自己幾個月的做法。說不傷心,不憤恨是假的,但葉雷是個容易看開的人,至少比起童年時候滿耳的爭吵,現在能為他人生做點規劃的父母,多少還能感受到點菸火家庭的細碎溫情。


    葉雷最終考取了一所一本大學的計算機專業,但是學校距離他家12個小時的動車。某次國慶聽到媽媽抱怨車費貴的時候,葉雷就開始減少本來就不多的迴家次數。畢業後找到了工作,爸爸說得沒錯,程式設計師的工資水平還算不錯,給自己租了間單身公寓後,除了春節,基本上他也不會迴家了。每個月給父母打點錢表心意,爸媽時不時給他寄點東西表達關懷。不鹹不淡的親情就這樣溫吞地持續著。


    “我平時不太和他們聯繫,就是春節的時候他們會問我迴不迴去,有時候迴去,有時候也不迴去。我覺得我不迴去的話他們更自在吧。”葉雷默默地躲進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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