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一年時間嚴苛陣型訓練的“金武營”動作十分迅速整齊,絲毫沒有影響到後方戰兵的出陣,而“天威營”的數千戰兵同樣訓練有素,十分輕易就完成了出陣行動,不見一點混亂。


    士兵們早已經被軍官們的軍棍打怕了,而戰場之上,一旦犯錯,吃的就是刀子了。


    區區六七十步的距離,騎兵很快就啟動衝鋒,幾乎就是頃刻便至,吳興業身先士卒,領著麾下的騎兵殺了被潰兵裹挾著的八旗騎兵和那些逃跑的綠營兵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鄭成功的突然來襲,多鐸被迫撤迴了援兵,這使得已經過岸的尼堪,孔有德,耿仲明大軍成為了孤立於南岸的一支孤軍。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這支兵馬就陷入了死境,畢竟淮河不是長江,就算沒有船隻,就算身處敵境,可以渡河迴到北岸的方法還有很多。


    隻要,多鐸,孔有德和耿仲明能夠在野戰中擊敗明軍,這些都不會是問題。隻是,這個原本毋庸置疑的問題,如今已然變得模棱兩可,難以迴答了。


    滿洲兵在野戰之中,真的還能輕而易舉擊敗明軍嗎?


    尼堪騎在馬上,仍舊在盯著南岸的尼堪大軍,那裏的清軍精銳不過五千,兩千是尼堪直屬的真滿洲兵,還有孔有德和耿仲明各領的一千五百多藩兵,其餘的,都是孱弱的綠營兵。


    而正是這些孱弱的綠營兵,潰散的時候裹挾了相當一部分精銳,使得這些精銳被明軍的騎兵趁機殺死打退。


    且說,尼堪麾下的八旗騎兵不過兩千,此時還有五百多被殘存的近四千綠營兵裹挾而走,騎兵的機動性大受影響,戰鬥力更是直線下降,一時之間哪裏還能應對得了明軍的主動攻擊?


    更不用說,吳興業身先士卒,以騎對步,可謂是如虎驅羊,不止是那些背對著吳興業大軍的綠營兵,被明軍如同砍瓜切菜般被殺死,便是那些被裹挾而走的八旗騎兵,也根本不是“武奮營”騎兵的對手。


    隻能說,若是雙方擺開陣勢大打一場,尼堪的騎兵全部壓上,兩千對戰三千,身經百戰,正處於巔峰期的滿洲八旗騎兵或許還能和周世顯用錢堆出來的這三千精銳騎兵打個平手,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路潰退,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反擊。


    尼堪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當即下令全軍出擊,滿洲八旗兵從兩翼進攻,維持住大軍的側翼,孔有德和耿仲明手下的精銳則從正麵頂上,控製住這些潰兵。


    在尼堪,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指揮之下,清軍各級軍官也奮起了餘勇,前線原本已經被裹挾分散的綠營軍在藩兵們的砍殺脅迫之下,也紛紛停止了潰敗。


    畢竟,他們實在是敗得太快了,以至於退出一百五十多步的時候,天威營的戰兵剛剛出陣,還沒來得及追上。


    而三千藩兵一入陣,便迅速控製住了局勢,這些原本就是明軍出身的老兵很清楚怎麽在戰場之上控製這些潰兵,原本混亂的清軍軍陣很快恢複了過來,甚至還有不少藩兵衝到了陣前,準備抵擋住明軍的第一輪衝擊。


    孔有德,耿仲明也知道,此戰絕對不能敗,他們麾下的軍官和戰兵們,同樣明白這一點。雖然明軍的火器兇猛,但他們並不覺得這些明軍近戰肉搏的實力比得上他們。


    清軍這幾十年勝利所鑄造的戰場信心,那裏是那麽容易就能被摧毀的?


    與此同時,明軍軍陣之中,軍號聲,戰鼓聲猛然響起,位於軍陣前列的火槍兵已經由橫陣變縱陣,全部往後退了迴去,數千名從白煙中穿出的戰兵正在戰鼓軍號聲中,踩著鼓點,以嚴密的陣型朝著清軍剛剛恢複的陣線衝殺而去。


    清軍的中軍也同時響起了轟隆隆的戰鼓聲,在各級軍官的組織下,尼堪麾下的八旗兵唿嚎著從兩翼策馬衝出,陽光下,身披銀白色鐵甲的巴牙喇衝鋒在前,氣勢逼人。


    軍陣中間的藩兵,綠營兵則紛紛放平刀槍,朝著對麵早已經衝出軍陣的明軍殺去。


    隻是,綠營兵被金武營的火槍火炮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之後,組織和軍紀都已經十分混亂疲弱,隻不過是被藩兵逼著轉身往前衝罷了,這使得他們的攻勢快慢不一,陣型也不出意外地出現了混亂。


    兩軍陣前,箭矢飛竄,人喧馬鳴,甲葉跳動碰撞摩擦的聲音響徹平野,兩股鋼鐵洪流在唿嚎聲中,眨眼間便“轟”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戰鬥十分激烈,一開始,趁著清軍綠營兵陣型混亂,衝到陣前維持陣線的藩兵不多,天威營大軍攻勢迅猛,迅速占據了優勢,清軍綠營兵被潮水般湧來的明軍戰兵打得節節敗退,進攻的勢頭很快就被打斷。


    隻是,隨著孔有德和耿仲明親率後方的藩兵衝殺上來,尼堪在兩翼也糾纏住了吳興業的騎兵,戰況當即變得焦灼起來,原本就要被占據了戰場優勢的明軍戰兵擊潰的清軍中路,隨之也慢慢穩住了,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家丁勉力支撐著戰線。


    而這個時候,天威營平時的訓練效果,就真正體現出來了,軍陣對戰,講究的就是嚴密持久,令行禁止。


    天威營戰兵倚仗著嚴密的陣型,各式武器相互配合,陣型混亂的綠營軍完全不是對手,如今不過是仗著餘勇,在兵力又占優勢的情況下,陣線還能支撐罷了。


    且說,滿洲八旗兵雖然作戰勇猛,軍法嚴苛,可畢竟也是人,也都知道恐懼,麵對如此打擊,哪裏還能和開戰之前一樣?他們近戰肉搏必勝的信念,也在逐步動搖。


    尼堪和吳興業的騎兵打得不相上下,滿洲騎兵戰技更強,但是兵力上不占優勢,雖然尼堪是個火爆脾氣,但現在孤軍深入敵境,又被一條大河阻隔,主力無法支援,他意識到短時間內無法擊敗眼前的明軍之後,也當即想起其它的辦法。


    孔有德和耿仲明同樣如此,麵前明軍的表現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認識,若不是親身經曆,恐怕他們都不會相信,南方的明軍,居然會有這樣的戰鬥力。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們必須想辦法脫離險境,在這樣消耗下去,一旦城內的明軍出動,對他們形成了包圍,那就逃不掉。


    而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就在此時,眼見清軍主力已經被阻隔在淮河北岸,周世顯哪裏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要是能全殲了這支清軍,那整個戰局也就豁然開朗了,對於全軍的士氣,更是一次巨大的提升,甚至能迫使多鐸退兵。


    所以,就算是損失極大,周世顯也必須要做。隻要清軍退兵,他損失三四千兵馬可以迅速補充,甚至還能憑此獲得更多資源和支持,將軍隊迅速擴大。


    隻是,從城中派出兵馬,完成對這支近萬人馬的清軍的迂迴包抄,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況且清軍的三個指揮官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三人原本還想多帶一些兵馬往西麵撤去,尋找舟船和淮河的狹窄處,直接迴到北岸,但一看到鳳陽城的方向有大軍集結的動靜,便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尼堪帶著幾十個巴牙喇和不到一千滿洲八旗兵,孔有德和耿仲明都隻帶走了七八百藩兵,連忙脫離戰場,往西麵撤去。


    至於剩下的那數百滿洲八旗兵,上千藩兵,以及三千餘還喘氣的綠營兵,則成了纏住明軍的炮灰,被他們留在了鳳陽城的淮河南岸。


    而隨著多羅貝勒尼堪,兩個漢人王爺撤離,主將大旗往西撤去,本來就已經被明軍打得節節敗退的清軍根本就是再也支撐不住了,紛紛丟盔棄甲,奪路而逃。


    無論是什麽軍隊,潰敗之勢一成,便是兵敗如山倒,一瀉千裏,再想要進行所謂的反擊,也是不可能的了。


    與此同時,已經從鳳陽城中衝出的其餘諸營所部,也趁機完成了包圍。


    在明軍的三麵夾擊之下,清軍主將又已經不知所蹤,別說是綠營兵和藩兵了,便是滿洲八旗兵,此時也已經戰意全無,而沒了巴牙喇的督戰,他們也加入了潰散的隊伍之中。


    隻是,到了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他們逃離的機會。明軍逐漸壓縮了包圍圈,在周世顯授意之下,各營還未經過實戰的士兵都有了和正經清軍一戰的機會,輪番上陣,慢慢消耗這些清軍。


    而唯一一麵沒有明軍的地方,卻是淮河,對於清軍來說,跳進去也是一死,他們隻能絕望地應對著明軍的不斷進攻。


    此時的明軍已然是勝利之師,歡唿雀躍之聲響徹原野,士氣高漲到了極點,張洪更是親率本部兵馬,一路追擊不停,砍殺那些趁亂逃跑,但又逃跑不及清軍。


    多鐸策馬佇立淮河北岸,一臉凝重地看著狼狽往西麵逃去的尼堪所部,以及已經損失過半,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綠營兵們,心中的鬥誌陡然間燃起——看來所謂的大明駙馬爺周世顯,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周世顯的勝利成功激發了多鐸的獵人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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