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牧恆宇將這一切歸結於一種責任,他不能平白無故的傷害一個女人,他要為那一晚的失控負責。


    還記得在大草原上遇見的那一刻,牧恆宇的心忽然格外的平靜,看著那個女人在草原上馭馬馳騁,那一刻,牧恆宇很想和她一起馳騁在那片草原上。


    牧恆宇用了一個很蹩腳的借口,把這場刻意的尋找又偽造成一場偶遇,甚至都沒想過對方是個偵查高手,好在薑黎沒有識破。


    在草原上的那幾天,薑黎對他一直是愛答不理的,而牧恆宇卻很想靠近這個女人,他用了很愚蠢的方式,死纏爛打。


    薑黎是冷漠的,甚至對牧恆宇來說,是格外的疏離的。


    再後來,薑黎接到了封北宸的電話,她結束了短暫的旅程,又迴到了京都,而離開時,那個女人很平靜的和自己說了很多。


    她不是那種傳統的女人,不需要什麽責任,她說那一晚隻是氣氛到了,又正好想要感受一下男女之間的歡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隻談風月無關情感。


    薑黎很冷靜,一再的和牧恆宇撇清關係,甚至還有些煩躁的說牧恆宇的糾纏讓她很煩擾。


    最終,牧恆宇什麽也沒說,畢竟那時的他,也沒有弄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的死纏爛打,他以為是出於責任。


    後來,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係,確切的說是他沒有再去打擾薑黎的生活,至於薑黎,估計從沒想過和他再有什麽牽扯。


    直到數月之後,牧恆宇正好迴京都述職,原本沒想過要再去打擾薑黎,可到了京都後,一想到自己和這個女人在同一座城市,他就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找她的心,然後,他也真的去了。


    不過那一次見麵並不愉快,薑黎甚至請出了封北宸,而那一次見麵,牧恆宇沒想到差一點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去度南的組織當臥底這件事,是他主動提出的,當時執行那項任務的一共有三個小隊,而臥底人選一開始並不是牧恆宇。


    不過牧恆宇在看到任務資料後,他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那張素淨清冷的臉蛋,想到了那個女人曾經的遭遇,不知為何,他就想替這個女人手刃仇人。


    隻是讓牧恆宇沒想到的事,他的這個臥底任務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失敗了,而他也幾度徘徊於生死邊緣。


    就在牧恆宇以為自己這條命真的要死在異國他鄉的時候,那個女人出現了。


    沒錯,在那個囚禁他的水上木屋裏,牧恆宇第一次看到薑黎的時候,他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哪怕當時的薑黎,頂著一張有些醜陋的陌生臉龐,牧恆宇還是能隔著那張臉感受到許久的熟悉感。


    不過那個身影當時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從沒想過那個女人會出現。


    但是最後,真的是薑黎救了他,也是在那一刻,牧恆宇明白了心裏那股始終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為何物,那是他從未涉及過的男女之情,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感情。


    當弄明白一切的時候,牧恆宇要做的就是第一時間告訴這個女人,他愛上了她,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女人也愛著自己,更讓他意外的是,那意外的一夜,讓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牧恆宇感覺一切都是老天注定,緣分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不管是西北大沙漠裏在蕭思洛身旁當保鏢的薑黎,還是後來在西北度假的薑黎,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


    好事多磨,兩人總算是在一起了,領了證,就連最後的危機都解除了,後麵隻有兩人的相攜餘生,可沒想到,這個女人又出事了,又一次,這個女人救了他。


    牧恆宇的思緒迴籠,目光再次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那種擔憂,愧疚,全都展露在他的臉上。


    牧恆宇覺得這一定是老天在折騰他們,明明他是那個戰無不勝的夜梟,明明以前每次遇到危機的時候都是他救別人於危難之中,可為什麽到了他和薑黎這裏,都是這個女人在救自己。


    牧恆宇覺得自己欠這個女人太多太多了,多到自己即使用一生去償還,也還不清了。


    這一夜,牧恆宇就這樣直挺挺的一直坐著,守著薑黎,哪怕小護士說了薑黎今晚不會醒來,可牧恆宇就是不肯去休息。


    對他來說,幾夜不睡覺並不影響什麽,以前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在原始森林裏可以幾天幾夜不休息,現在不過是守著他心愛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牧家人又來了,牧恆哲開車帶著牧夫人一起來的醫院,還給牧恆宇帶來了早餐。


    “哥,你先吃點東西,醫生不是說嫂子今天會醒來的嗎?你別擔心了。”


    牧恆哲好不容易將自家大哥從重症監護室給請了出來,一夜未見,牧恆宇已經滿嘴胡渣,看著格外的狼狽。


    昨晚大家來的太著急,也沒給牧恆宇帶換洗的衣服,牧恆宇也隻是把沾了血的外套脫了,現在看著還有些邋遢。


    牧恆哲將手裏的衣服袋子遞了過去。


    “給你帶了些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趕緊去收拾一下吧,別一會兒嫂子醒來看你這幅模樣還以為你也受傷了呢。”


    的確,牧恆宇現在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還真有些病態。


    牧恆宇這次沒有在拒絕什麽,接過袋子,輕聲說了句。


    “謝了,我很快就迴來,你看著點這邊。”


    說完,牧恆宇便匆匆的離開了,牧恆哲撇了撇嘴,望了下監護室裏的醫生護士,心裏忍不住吐槽了句。


    就這情況,還需要他看著,那醫生護士都是擺設嗎?不過看自家大哥這麽擔心,他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反駁什麽。


    薑黎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牧恆宇那家夥像個幽靈一樣,一直纏著自己,不管她走去哪兒,都能看到那家夥的身影。


    薑黎就沒見過這麽粘人的男人,關鍵是每次她想要冷聲嗬斥這家夥的時候,牧恆宇總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眼巴巴的盯著自己。


    薑黎覺得但凡自己說話大聲點,都有欺負這家夥的嫌疑。


    可就在薑黎覺得這男人會一輩子粘著自己的時候,忽然,砰的一聲,子彈劃破空氣,然後,薑黎就看到那個每分每秒都粘著自己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中。


    那一刻,薑黎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挖了似得,好疼好疼,她緊緊的抱著那個虛弱的男人,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粘著自己,她不能失去這個男人。


    “恆宇,不……不要……”


    薑黎大唿出聲,下一秒,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潔白的空曠的房間,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張滿是擔憂卻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了薑黎的麵前。


    “阿狸,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不過聲音有些低沉沙啞,甚至還能感覺到一絲緊張後的顫抖。


    薑黎是在下午被推到普通病房的,牧恆宇就一直守在病床前,剛才他正好去衛生間,剛出來,就聽到病床上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牧恆宇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然後就見薑黎眼神有些呆愣的望著天花板。


    牧恆宇一邊說著話,一邊按響了床頭的唿叫鈴,不一會兒,醫生護士魚貫而入,牧恆宇也被推到了一旁。


    薑黎也終於迴神,所有的記憶在腦海中閃動,在醫生給自己檢查的時候,薑黎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神色焦慮的牧恆宇身上。


    當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薑黎的心也漸漸的平靜,好在這個男人沒事。


    而牧恆宇在對上薑黎眼神的那一刻,心也難得的安定了下來,天知道這一晚他有如何的焦慮。


    哪怕醫生一再保證薑黎沒事,隻是失血過多需要多休息一會兒,但是薑黎隻要沒醒來,他的心就一直得不到安寧。


    對視了許久,忽然,兩人都笑了出來,那種不用任何言語,非常默契的同時露出了笑意。


    經過十幾分鍾的檢查,醫生很明確的告訴牧恆宇。


    “牧先生,薑小姐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就隻需要靜養,因為傷口離心髒太靜,所以恢複起來時間可能久一些,這段時間切忌大幅度動作。”


    牧恆宇一直點頭,認真聽著醫生說的那些注意事項,恨不得將每一個字都記錄下來。


    “對了,牧先生,你們之前說需要轉院的,請問什麽時候轉院,我這邊也好做出安排。”


    “我老婆現在這情況可以轉院嗎?我希望一切必須確保她沒有任何的危險。”


    這裏不過是一個小醫院,住院環境並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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