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僅僅隻用了一句話,就讓馬海濤摸清了他為人處世的水平。


    第一,是稱唿問題。


    院裏這麽多人,就隻有傻柱叫他濤子,連易中海都隻是叫他海濤,這是親疏有別。關係沒到份兒上,就別倚老賣老裝大頭蒜。


    第二,就是他問的問題了,身為院裏的二大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馬三的事兒?偏偏他就問了這麽個問題!


    難道要讓馬海濤迴答說:今個兒又揍了兩個人嗎?


    撇開劉海中七級鉗工的身份不談,能僅用一句話就讓人心裏不痛快的,也是獨一檔的了。


    “知道啊,說起這事兒,濤子,我高低得說你兩句…”


    “行了,老劉!”易中海伸手打斷他,“你來湊桌也沒帶點啥?我可知道你那兒有瓶放了五年的老汾酒。”


    劉海柱一愣,瞪著眼睛:“老易,你不也沒帶嗎?”


    易中海沒說話,從懷裏掏出個小壇子,放在桌子上,瞅著他不說話。


    “這濤子請客,怎…怎麽還是湊桌呢?”


    “迴家拿去兒!”


    劉海中不情不願的起身,嘟囔著奔家去拿酒。


    馬海濤抽著煙,“一大爺,您該讓二大爺把話說完的,我很想聽聽他有什麽高見。”


    “老糊塗蛋兒一個,你甭搭理他。”易中海說著,將酒起開聞了聞笑道:“香,是這個味兒!海濤,知道這酒放多少年了嗎?”


    “多少年?”


    “一晃眼十二個年頭了,說起來…這酒還是你爹送的!今個兒咱爺幾個喝了它,也算它得造化。”


    馬海濤露出感興趣的樣子,瞅著那壇子酒,心下不禁感歎起來。這易中海的段位明顯要比劉海中強多了!


    專門拿出這不知道什麽年頭的酒,扯上已故的老馬…既表達他是個念舊的人,留著酒就是留著和老馬的情分!


    同時又點出老馬在世時,對他也多有來往,不然不沾親帶故的,為啥把酒送他呢?


    最後,就是易中海用心的地方了,把這酒專門拿出來和馬海濤一起喝!


    “那是有些年頭了,不過今天這場倒也合適。”


    馬海濤笑了笑,恐怕要讓易中海失望了,今天他的目的可不是來攀交情拉關係的!


    這時,傻柱端著一大盆公雞燉菜,連湯帶肉裝得滿滿當當。


    “菜來了!您二位先坐會兒,我再炒倆下酒菜齊活。”


    易中海見狀,沒再多說什麽,有些事情說多了過猶不及,“這老劉,讓他帶瓶酒,就跟要他命似的。”


    “後院住得遠,來得慢正常。”


    馬海濤將煙熄滅,拿過那壇子酒,不多不少的倒了四碗。


    這時候可沒有酒杯分酒器那麽講究,要麽是搪瓷缸子,要麽就是陶土陶瓷碗。


    不一會兒,二大爺帶著酒來,兩眼放光的看著那盆葷菜,笑咪咪的說道:“今個兒不年不節的,還有酒有菜,倒是稀罕。”


    “讓伱帶酒來,不虧得慌吧?”


    “老易,看你說的,這湊桌搭夥吃飯,我帶瓶酒不是應該的嗎?”


    等傻柱上桌之後,幾人都落座之後,互相看了幾眼突然一靜,都等著主客分次呢。


    正常來說,一場招待,即便是私下裏,也需要招待者也就是主陪做一段開場白,給這場宴定個調子。


    雖然通常是些客套話,但開場如果把方向帶偏了,那這場宴就容易冷場。


    除了主陪外,還有副陪,負責給主陪遞個話,烘托氣氛,控製節奏。像這場主陪是馬海濤,副陪就是傻柱,兩位大爺分別是主賓和副賓。


    但是也要看情況,今個兒因為來了易中海,所以馬海濤就把他讓到了對門的主位,而他和傻柱分坐兩邊,劉海中則是坐到了易中海對麵。


    因此這氣氛才顯得很怪異,如果是不知道的人進來,還以為是易中海操辦了這場呢。


    “一大爺,二大爺,今天借著傻柱的地兒邀二位大爺過來,是有件事兒要說。”


    馬海濤心裏清楚,這是都等著他開場呢!


    如果沒有他在場,或許這會兒已經開吃了,哪裏還會顧忌所謂的主客有序?


    “海濤,我和老馬不僅是一個院裏住了很多年的鄰居,又是同在軋鋼廠一起流血流汗的戰友,有事兒你盡管說,能幫的一定幫。”


    易中海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在院裏做了這麽多年的一大爺,廠裏又是技術最拔尖的八級鉗工,大大小小場麵見過不少。


    今天擺這麽大的場,那說得事兒也小不了,這點他心裏門清兒。


    “就是啊,雖然當年你把那職工位置賣了,但職工子弟的身份隔這兒擺著呢,有事兒直說就成。”


    馬海濤懶得理會劉海中話裏的幸災樂禍,直截了當的說:“明天開始,我也要到軋鋼廠上班了,到時候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還得向兩位大爺請教。”


    傻柱原本吃著花生米,聞言吐了些皮殼兒,詫異的問道:“濤子,你要到軋鋼廠上班?”


    “海濤,這什麽時候的事兒?”


    一大爺和二大爺聞言都愣了下,兩人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剛定下來。”


    馬海濤沒有費心解釋軋鋼廠工作是怎麽來的,對院裏的人來說,他和馬桂香一家的關係,並不算什麽秘密。


    院裏的人知道了,就代表廠裏的人早晚都會知道。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這事兒能瞞住很久,也沒打算瞞著。


    那時候之所以跟徐大江提出進軋鋼廠,原因很簡單,他看中了軋鋼廠的機會!


    相比在派出所慢慢熬資曆,軋鋼廠因範斌的事兒倒了一片幹部,留下的那些空缺兒,才是馬海濤看中的!


    易中海迴過神來,心裏有了些猜測,連忙端起碗笑道:“這是好事兒,之前你爸就是在軋鋼廠職工,現在你來了,也算接了他的班。來來來,大家走一個!”


    傻柱嘿道:“濤子,以後咱倆就在一個廠上班了,必須慶祝一下。”


    “對對對,一起一起。”


    馬海濤端起碗,和他們碰了下,抿了一口接著說道:“其實算不上職工,我進的保衛處,就是個看大門的。”


    “保衛處?”易中海略一思索,點點頭說道:“我剛還想著說,等你進廠之後,我去找廠長把你調到我那組帶帶你。”


    劉海中:“保衛處那破地方有什麽好去的,要我說,還是車間好。雖然辛苦了些,但勞動人民最光榮嘛。”


    “嗨,二大爺,我覺得保衛處就挺好,”傻柱樂道:“濤子,不管怎麽說,你現在也算軋鋼廠職工了。來,咱們單獨走一個。”


    馬海濤喝了一口酒,笑著招唿道:“事兒說完了,趕緊吃吧,一會兒菜該涼了。”


    “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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