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屏握緊拳頭,任由指尖戳入掌心,咬著顫動的唇瓣,大力掀開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動也不動。


    呃……離開床鋪的白英傑望著裹在被裏的人形,表情錯綜複雜。


    看著她遭受羞辱而受傷的神色,他心裏的不忍再度萌生。


    不忍?這時候不學著狠心一點,死得難看的是自己啊!他暗暗教訓起自己來,卻又馬上為了另一種發現而悄然心喜——


    她終究不是那種無恥敗德的女人,證實他並沒有看走眼。


    隻是……那又怎樣?她答應爺爺奶奶的要求,確實隻是為了錢,而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為了他?


    白英傑驀然驚覺自己好像在期待什麽,忙著甩甩頭。


    天下為公、世界大同,人類嘛,本來就應該和平共處,他隻是期待一份大愛啊!


    他說服了自己,也朝目標前進,隻是一開口卻結結巴巴起來, 「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啦!這……有時候無恥也不是一件完全不好的事,現在這種社會如果臉皮太薄,也是很吃虧的。而且……我覺得有時候女生主動一點也沒關係,好過那些裝模作樣的人,你說是不是?」


    淩屏沒吭聲,原本羞憤交加的內心卻忽然感覺好笑。


    他吞吞吐吐的字句,是想安慰她,還是打算鼓勵她可以繼續「無恥」到底?


    「我沒有辦法迴答你是或不是,因為這時候對我來說,最好不要去想什麽是非對錯,對我來說,除了這樣子,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她幽幽的聲音從棉被一端逸出,「我很累了,睡覺吧!」


    「你……真的要睡覺?」


    那他呢?他也很累,可是睡不著怎麽辦?不知怎麽地,他忽然好想說說話,特別是感覺她聲音特別沉重的這個時刻。


    「反正我也睡不著,不如咱們聊聊?」


    但是迴應他的,隻有一室冷寂的空氣。


    怎麽說睡就睡了呢?白英傑在內心嘀咕兩句,隻好繼續看電視。


    隻是……看看床上熟睡的人兒,他轉頭將音量持續降低,最後幹脆直接關上螢幕。


    淩屏不再迴應,假裝睡著,偷偷看著白英傑關掉電視機,心裏開始有點緊張……半晌過去了,身邊空出來的床位並沒有動靜。


    淩屏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麽睡著的,乍醒的一刻,下意識地轉頭望著身邊的床位,卻依然空蕩。


    而白英傑,正歪倒在沙發上唿唿大睡,桌上還擺著沒喝完的紅酒。


    籲口氣,淩屏重新躺好,可是過沒多久,又翻身坐起。


    看著他瑟縮的睡姿,她略有躊躇,最後還是起身,抱著一條毛毯走了過去。


    看著他合上的濃密長睫毛,輕閉的潤紅唇瓣,不再充斥邪佞笑容的臉龐,此時卻像嬰兒般平和安詳……


    其實他真的不壞,隻是故作吊兒郎當的樣子有點欠揍……淩屏抿著微笑,將毛毯輕輕覆蓋在他身上。


    這可不是心疼他會著涼什麽的,隻是這時候他的健康也是一種要件罷了!淩屏高高地抬著下巴,轉身打算重新窩迴床上去。


    「淩屏……淩屏……」身後卻忽然傳來男人的輕喚聲。


    呃?淩屏頭皮一陣發麻,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吵醒他……她慢吞吞地轉過頭,卻發現白英傑的眼皮依然緊閉。


    他隻是在說夢話?他喚著她的名字是代表……自己正在他的夢中?那會是什麽樣的情境?在夢裏繼續輕薄還是大幹一架?


    淩屏明知該往床上躲去,卻忍不住停下腳步,一陣屏氣凝神,想繼續聽清楚。


    「淩屏……你為什麽要這麽討厭我?難道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其實我是滿喜歡你的,我也想跟你交往,可是……你不能把我當成賺錢的工具啊……」


    撲通!撲通!


    淩屏的心髒強烈收縮,來不及傳輸的血液造成一陣昏眩……


    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刺激震懾著她,讓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就為了這家夥幾句夢話,她居然就……就感覺輕飄飄的,甚至還有某種陌生的滿足和甜蜜感?


    淩屏甩甩頭,努力讓自己往床邊靠攏,卻發現白英傑身上的毛毯已經滑落,忙著踅迴腳步將毛毯往他身上蓋好。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忍不住嘀咕兩句:「其實……我也不是討厭你,隻是……唉!」


    隻是她不敢不討厭他,男人對她來說隻象徵著災禍,更何況像他這種風火般肆無忌憚的男人?輕歎一句後,她迴到床上。


    就在這時候,罩在毛毯裏的一隻眼睛眨啊眨的,咦?隻是什麽?怎麽不說完呢?白英傑眼中眨動一抹黠光。


    真虧他腦筋動得快,發現她走近自己的時候,來這麽一招……這叫什麽?以柔克剛是吧?隻是這麽一試,他竟意外挖掘了她剛烈之外的另一種溫柔,而且這種滋味真是讓人迴味無窮啊!


    臉龐輕輕摩擦著毛毯,他嘴角的笑意逐漸擴散。


    原來這條毯子這麽柔軟?原來半夜有人幫忙蓋被子也不錯嘛!他閉上眼迴想著她剛才小心翼翼為自己蓋被子的樣子……


    帶著某種滿足的笑容,這次他真的睡著了,而且也真的夢見了她——


    夢裏的她有如小鳥依人般偎在他身旁,沒有激/情畫麵,僅是一個親昵擁抱,一個真心交會的溫柔笑容……


    隔天,一覺醒來的白英傑整個人愣住了——原來「什麽」都不做,也能這般銷魂?原來除了「那話兒」的滿足之外,女人還是有可能帶來另一種快樂?


    如果可以讓夢境成真的話……前題是他必須讓那隻「火鳥」成為自個兒臂彎下的那隻「小鳥」!


    經過這一晚,白英傑不免設想——麵對那個眼裏隻有鈔票而別有企圖的女人,隻怕自己會先被訓練成「大鵬」?


    他這個見獵心喜的大惡狼,已經淪為人家的俎上肉,要是真讓人家欣然享用也就罷了,好歹證明自己的可口美味;偏偏人家擺明是捏著鼻子勉強下咽……


    難道他就這樣子束手就縛,等著當那台「造精機」?


    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太多了,因為自從那一夜之後,淩屏不再造次,隻是……同居一室卻被當成空氣的感覺,似乎更是讓他渾身不對勁。


    他忽然有種想改變現狀的念頭——


    「我想到一個好方法了!我們那個計畫可以正式啟動了!」秋貴忽然興匆匆地跑來報告。


    「計畫?」


    「就是逼走她的計畫啊!」秋貴繼續碎念:「其實我有點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麽,你不是說自己隻是想拿淩屏來當幌子好解套嗎?可是現在看你的樣子,又好像是玩真的耶……」


    「我不知道什麽叫真的假的,我一直覺得她很特別,我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是真的,可是我不想被當成利用的工具也假不了。」白英傑臉上多了種矛盾。


    「什麽真的假的,我被你都弄胡塗了!你幹脆直接告訴我好了,現在還要不要趕走她?」


    「這個……」稍作吟哦之後,白英傑挑挑眉,點著頭說:「為什麽不?就算我對她有好感,也不應該是在這種環境之下,而且我也想知道……」


    「知道什麽?」


    「知道她離開這裏以後,失去所有利益交換的條件,她對我的態度又會有怎麽樣的轉變?」


    「這個我知道!」秋貴舉手大聲迴答,「她會直接宰了你!」


    「你……」白英傑一臉不服氣:「你根本不了解她!其實她……她不是那麽討厭我,而且她對我還是有溫柔的一麵。」


    「哦?」秋貴一臉不以為然, 「這個我是不了解啦!不過如果要逼走她,聽我的準沒錯!」


    「哦?」


    「很簡單啊!我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秋貴趨近幾步,開始比手畫腳起來。


    隻見白英傑一邊聆聽,一邊頻頻皺眉,「這樣子好嗎?會不會……太毒了點?」


    「無毒不丈夫啊!大敵當前,豈可手軟?這道理你懂嗎?寶貝。」


    「好吧,那就照你的方法去做。」白英傑揮手示意,走了兩步後掉頭補充一句,「還有,記得,以後別再喊我寶貝!」


    白英傑想保住剛剛吃下腹的早餐,加快腳步離去。


    對淩屏來說,每個黑夜的來臨,都是一種挑戰,所以耳聰目明、觀察「敵情」是絕對必須的。


    也因為如此的高度警覺,讓她再度有了發現!


    她踏入房門之前,聽見了白英傑講電話的聲音。


    「好,中山北路那家天堂鳥是不是?這家酒店我知道,聽說裏頭的小姐都是高檔貨?真的?還有特別秀?怎麽?該不會來個天體營吧?哈……那我更不能錯過了……我怎麽會走不開?安啦!我馬上到。」


    天堂鳥酒店?天體營?淩屏的腦門瞬間充血,一把推門而入,卻正好撞上白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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