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涼,窗外依然人來人往,上演著擦肩而過。


    簡原和歡笙一起吃飯,在餐廳裏還約了簡君,可是卻遲遲沒等到人來。


    “這個簡君也太不把他哥當迴事了,多年以後的第一次吃飯他竟然敢遲到。”簡原慍怒的說。


    歡笙拿著刀叉不知該迴什麽。


    “我打個電話吧。”簡原尋問的看向歡笙。


    “……好。”歡笙笑了笑。


    然而,打出電話得到的迴複卻是:“哥,我不去了,你和歡笙久別重逢,你們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我怎麽覺得你不太想見我?”


    “怎麽說你也是我哥,我怎麽會排斥你呢,好了不說了,我這兒還有事……南晨你怎麽起來了,病還沒好快迴去躺下!!!”


    簡君為了不打擾到犯了胃病的薑南晨,特地躲在廚房裏接電話,現在突然看到他虛弱到那樣,還敢下樓亂竄,怒氣“噌噌噌~”往上湧……他大聲怒斥,全然忘記了手裏還顯示著正在通話的手機。


    什麽,病沒好是什麽意思?啪……


    刀叉從手裏那麽慌亂砸下的響聲讓人不得不注意。簡原抬起頭,震驚的看到歡笙蒼白的眼神,那裏麵什麽都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枯竭吧。


    她的眼神裏那是什麽在漸漸枯萎?


    “你……沒事吧?”


    “我沒事。”


    歡笙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也問自己怎麽了。


    簡原看著歡笙,低啞的對電話裏說:“那你好好照顧南晨,掛了,“


    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疼痛和複雜,歡笙低下了頭,咬唇重新拾起從自己手裏掉落的刀叉。


    “歡笙,南晨好像病了,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簡原不動聲色的說。


    歡笙搖了搖頭:“我和他已經不適合再見。“


    “其實我和他也不適合見麵,我隻是怕你擔心才……”


    歡笙笑著說:“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試探我,你是怕我因為擔心薑南晨而不開心,所以才會提出這個建議。你都是為了我好,是吧?”


    簡原臉色微白。


    “但是,我一點也不擔心他,他怎樣,和我無關。”歡笙努力讓自己笑著。


    簡原心裏閃過一絲喜悅,血色迴暖:“可是看剛才簡君口吻裏的怒氣值,似乎南晨的身體很令人擔憂啊。”


    歡笙抬起頭,眼神居然微冷:“我不想再聽到他的名字,我不想再聽到他的消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她一字一頓,三個“再”字清晰深刻。


    簡原點頭:“好,我不說了,我答應你不提他了。”


    一陣一陣窒息的痛撕扯著心髒,歡笙黑白分明的眼珠很快模糊不清,她急忙低下頭,握著刀叉說不出話……


    吃完飯,簡原要送歡笙迴家,卻被歡笙委婉拒絕,她拒絕的時候還是和以前一樣……她撒嬌的對他說要自己迴去,她說,到現在還感覺你的出現是一場夢,她說,我要好好消化這場夢。


    她還愛他的,她還是校園裏的那個她。他的小女孩沒有變。


    而歡笙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走在路上是這麽孤單……


    從哪家店裏傳出了那麽感傷的歌,她一動不動的僵立在昏黃的路燈下,空洞的看著對麵,手不知不覺的捂住了小腹……


    “我勉強走開留一點距離,我勉強說話不看你的眼睛,我勉強祝福你和她在一起,我怕我愛上你。”


    “我故意把你想的很差勁,我故意忽略你和我的默契,我故意忘記你對我的關心!不經意又想起!”


    “該怎麽討厭你,你讓我的心不平靜……”


    愛是什麽。


    以前她很懂,和簡原在一起就是愛,現在她卻亂了。明明什麽都記起來了,卻好像把最重要的部分遺忘了,心裏有一個缺口,誰都填不滿。


    這個缺口,怎麽出現的?她不知道。


    寶寶,你懂媽媽嗎?


    媽媽的想法真的其實很簡單,媽媽就想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各就各位,完好無損,他還是他,我還是我,你還是你,誰都還是最開始的那樣,誰都沒有變,多好。可是……唉。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歡笙,事到如今你這樣想,未免太過天真,也太過矯情!歡笙在心底罵了自己,正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輛經過的黑色轎車突然刹在她麵前——


    從落下的車窗裏露出簡原的臉,歡笙凝眸,聽到他說:“歡笙,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去看看南晨吧,我和他之間還有一些該說的,都還沒說,起碼,他還欠我一句對不起。”


    ……


    “唉!她有什麽好,那麽普通的一個俗女人,怎麽就上了你的心了,薑南晨?”安琪無奈的順了順自己的頭發,毫不知道她嘴裏的俗女人,現在就站在門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接搶過來就好了嘛,管那個女人同意不同意!”她還瞎扯。


    歡笙看到薑南晨似乎不耐心了,睜開了假寐的黑眸,冷冷的看向了坐在他床邊的女人,嗓音怎麽嘶啞疲憊:“你說夠了沒有?我薑南晨對獵物可以做強盜,但是她不是獵物,我對她……動了感情,我要去顧及她的感受,你懂不懂?”


    到底怎樣的女孩兒,能讓這樣一個男人毫無防備的掏出肺腑之語?


    “我懂,我懂,歡笙不是你的獵物,她是你深愛的人……”安琪搖了搖頭,“薑南晨,你不會是打算把一輩子都砸進去吧?”


    薑南晨沒有說話,看向門口。


    歡笙仿佛在躲閃什麽,在他看過來的那一刻就低下了頭,左手緊緊的攥著右手,麵上無波,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簡君瞪了一眼出口沒有個把門的安琪,隨即說:“我不過是去開了個門,你們兩個就研究起那麽古老的話題了?”


    歡笙和南晨的事已經過去了,歡笙現在也和簡原重新在一起了,那麽歡笙和南晨可不已經成為古老了?至少在所有人的心裏,這是一段近乎不能再提起的一段往事。


    真是世事離奇,難料,歡笙沒記起來的時候,歡笙和簡原那段往事是秘史,現在歡笙記起來,秘史還在,隻不過男主角換成了薑南晨……


    “你就是歡笙?”安琪環著雙臂,帶著強勢的氣場走到了歡笙麵前,冷冷一笑,低聲吐出了四個字:“水、性、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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