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暫地幾分鍾之後。


    “就是這樣的。”


    那枚心髒非常誠實道:


    “我的女主人是一位從創世紀之前就存在的古老生靈,雖然能活多新紀元的生物並不少,但我的女主人絕對是其中最為強大的一個,或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女主人甚至能不能算得上是一種“生物”都要打一個問號,女主人的位格太高了,高到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揣測的。”


    林恩思索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手裏的針筒,揉了揉死魚眼道:


    “這個我知道,我看過你們那位大君的部分記憶,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她到底……算什麽?”


    那枚心髒死死盯著他手裏麵的針頭,看著滴落在地麵之上冒著煙像蘑菇一樣長出來的小(嗶——)(嗶——),誠實道:


    “是無序的柱神。”


    “其實在我誕生的那個年代,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沒有神了,所有的神靈都已經在創世紀之前就已經被吾王給殺滅了,但我指的是我們這個秩序宇宙的神,但實際上在我們這個秩序宇宙的外麵,還有一片被稱之為【無序深淵】的沒有邊界的混沌領域。”


    “而從我了解的信息來看,我們的女主人,就是那無序深淵當中最龐大的三大柱神之一。”


    “在更古老的時候,女主人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畫家。”


    林恩皺眉道:“畫家?”


    那枚心髒上下動了動,模擬出點頭的動作,道:


    “是的,不過知道這個名諱的人也隻剩我們這些一直跟著女主人的獄卒了,而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和我們女主人齊名的無序柱神,一個被我們稱之為【樂者】或者【歌者】,不過在很久之前獄卒和女主人一起發動過一次針對那個柱神的戰役,現在是不是存在,恐怕也隻有當年參與過那場戰爭的獄卒和女主人知道了。”


    林恩的迴憶著自己從那個老者那裏看到那位古老君王的記憶,思索了起來。


    永恆混亂的色彩,無法名狀的恐怖韻律。


    毫無疑問。


    在那個古老君王所在的時代,這兩位也絕對是站在世界最頂點的可怕存在。


    林恩皺眉道:“如果這樣的話,那另外那位就是……”


    那枚心髒咚咚狂跳,刻意壓低了聲音。


    “【沉眠者】”


    “有史以來真正的第一柱神,在我們古老的曆史中,吾王在最後應該是成功入主了這個可怕的存在,也就是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沉眠者了,取而代之的則是……”


    “吾王。”


    林恩的心髒猛地狂跳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他遏製。


    林恩皺眉道:“放飛渡鴉的……我的本體?”


    那枚心髒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他沒有正麵迴答林恩的這個問題,或則說,這對所有的獄卒來說,都是一個諱之莫深不能討論的問題。


    但是這一刻,他卻是非常地想要讓他知道。


    “至少我認為,是的。”


    “知道我們為什麽忠誠於我們的王嗎?因為他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他在那個時代殺死了那個世界的萬事萬物,很多人都覺得他是一個滅世的魔君,但不是的,因為對於吾王來說,死亡早已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打破那個時代冰冷到窒息的秩序,讓那個世界的每一個生靈,都能夠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而渡鴉就是那個時候產生的。”


    “創世紀的最初,是女主人和無數的渡鴉還原了過去的那個世界,讓每一個生靈都在這個新的世界中重生,甚至就連那些神,他們也得到吾王的寬恕,並有了自己全新的一生,你知道嗎?最後所有人都迴來了……”


    他沉默了下來,最後終於是道:


    “隻有吾王沒有。”


    林恩聽著他的講述,講述那段發生在無盡時間之前的故事。


    他的話很短,但是卻讓林恩感覺到一陣陣巨大的滄桑。


    他突然想起了那朵花。


    那朵月兒蘭。


    在古老的故事當中,那朵花的花語代表著的是沉默地守候。


    也就是說,有那麽一個人從那創世紀的最初,一直等他等到了現在。


    那枚心髒道:


    “所以你從來不是吾王,就算你們長著一樣的麵孔,擁有一樣的名字,你也不是他,你隻是一隻渡鴉,一枚被吾王放飛出來的碎片,但有時候我們也會想,如果我們讓你擁有大君的記憶,讓吾王的印記在你的體內複蘇,那他會不會就等於是迴來。”


    “畢竟你們擁有同源的靈魂,你是不是就能成為那枚根係上開出來的同樣的花。”


    林恩睜開了雙眼,對這個涉及到哲學方麵的問題無法做出自己的表達。


    隻是那一刻。


    他突然想起了他第二次墜落地獄的時候,那個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蒼藍的女孩。


    她和他說。


    他不是。


    林恩用力地搖了搖頭,扶了扶單片眼鏡,雙眼恢複了理智,道:


    “我當然不是,就算他再偉大,我也不想是,我來自黑夜城,我是遊魂巷走出來的夜醫林恩,就這麽簡單。”


    那枚心髒這一次沉默了更長的一段時間。


    他深深地望著林恩。


    “但其實是有機會的,我們差一點就成功了,我相信大君迴來過一次,那就是他,至少是那個還沒有入主成眠者時的吾等的王。”


    林恩睜著死魚眼,捏著單片眼鏡,淡笑道;


    “看來這幾天,你有好好地了解過你被圈禁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啊。”


    那枚心髒死死道:


    “所以其實這個計劃是能成功的,不是嗎?”


    但說完之後,他又很快黯然了下來。


    因為就和林恩之前說的一樣。


    就算能成功又如何呢?


    如果大君不願意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重迴這個世界,那他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用呢?


    而林恩當然知道為什麽,他在那個老者那裏看過那位大君的記憶,因為他的一生都在對抗這種命運,因為有一個可怕的家夥安排了一切,甚至最後幾乎就要從他的體內複生,都已經發生過了這樣的事情,那他又如何願意看到……自己也成為那個他一生都在對抗的怪物呢。


    如果他迴來,那他就不是那位大君了。


    林恩也沉默了下來。


    兩個人一起沉默。


    “……”


    “……”


    “所以我們兩個人一起在這裏emo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我在很傷心地迴憶過去的事情,你給我點麵子不要打斷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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