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窺天局內。


    "白老,已經有不少人前往淮北南都了……他們的目標,應該都是那個地方。"一名禿頭的老者,對坐在安樂椅上,手持芭蕉扇的白空穀說道。


    "嗯,膽子大的人還是不少的。"白空穀半閉著眼,仰躺在安樂椅上,答道。


    "白老……我們這麽做,真的好麽?"老者猶豫地問道。"那種地方,就這麽公開發布……會不會太……"


    白空穀仍然半閉著眼,說道:"這不關我事,是上麵那些人要求我這麽做的。"


    禿頭老者臉色微變,問道:"白老,您覺得這麽做對麽?"


    聽到這個問題,白空穀睜開眼睛,坐直身子,看著麵前的禿頭老者,清明的雙眼銳利至極。反問道:"你覺得不對?"


    禿頭老者緩緩點頭,臉色凝重地說道:"雖然已聲明危險程度為五星,但恐怕……還是無法止住部分自信,或是貪婪心重的修士前去啊。"


    "這部分人,去了也就去了。"白空穀說道。


    "可接下來還有三十六個地點……難道我們每一個都要公布?"禿頭老者說道。"最近的北都隻是因為半靈族之事,暫時被轉移了注意力。等他們迴過神來,恐怕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前往……到那時,可就……"


    白空穀的眉頭緊鎖,內心同意禿頭老者的看法。


    但神隱會那群老怪物的命令,他不能違抗,也沒法違抗。


    雖然不知道那群老怪物打得是什麽算盤,但這種引誘別人去送死的事情……確實很缺德。


    "白老,沒有迴旋的餘地麽?能不能請求那些大人……"禿頭老者說道。


    話還沒說完,白空穀就搖頭,說道:"他們這種級別的存在,除了他們自身以外,已經不在意任何事情了。整個北都武道界,甚至整個華夏武道界……他們都未曾放在眼中,甚至整個世界的人消失,隻要不影響到他們的目標,他們也不會在意。"


    禿頭老者歎息一聲,說道:"真沒有別的辦法了麽?這樣下去,華夏武道界真要毀於一旦了。"


    "不必如此悲觀。"白空穀說道,"那些天榜有名,聖榜有名的強者進入那個地方,未必不能出來。而隻要能出來,他們的修為必定能夠得到極大的提升。從這個角度來看,對華夏武道界而言,無非就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


    禿頭老者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轉身想要離去。


    可他突然又想起什麽,轉過身,問道:"白老,半靈族那邊……難道我們也不做任何應對麽?"


    "半靈族的事情,就交給懷虛和天辰他們吧,我們窺天局不參與。"白空穀說著,再次躺迴到安樂椅上,閉上眼睛。


    ……


    方羽和蘇冷韻一同穿過湍急的瀑流。


    在穿過瀑流的一瞬間,並沒有急促的水流拍打在身上的感覺,而是突然感到身體一輕,就像漂浮在真空之中一般。


    這種感覺,方羽很熟悉。


    每一次穿過空間隧道,就會出現這樣的感覺。


    果然,這個所謂的上古遺跡,也是一個獨立在外的空間。


    大概三秒過後,方羽和蘇冷韻從空間隧道出來,麵前的景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方羽和蘇冷韻,站在地麵上。


    抬頭往上空看,是一片灰暗的天空。


    兩座高不見頂的巨大山脈,往前延伸,一眼無法望到盡頭。


    但以方羽的視力,能夠模糊地看到,兩道山脈的盡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座城池的輪廓,但是非常不明顯,甚至有點像是海市蜃樓。


    而往遠處眺望,看起來極其開闊。


    實際上,麵前能供人行走的道路,卻相當窄小。


    而這處空間充斥的氣息……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最明顯的變化是,天地間的靈氣,比起原先的空間,要濃厚許多。


    但同時,天地之間的濕度很高,總感覺有細小的雨水滴落在皮膚表層,傳來淡淡的涼意。


    結合天空的昏暗,周圍的靜謐,整個空間帶給人的感覺,相當不自在。


    就好像在天氣不好的時候,去到某個大型墓園一般。


    蘇冷韻看了一眼身旁的方羽,說道:"羽哥哥,我們往前走吧?"


    "嗯。"方羽點了點頭,說道。


    兩人一同往前走去。


    腳下的質感軟綿綿的,與尋常的土地並不相同。


    方羽一邊往前走。一邊釋放神識,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這種情況,跟上次去到荒墟時遇到的情況非常相似。


    隻不過,荒墟之中,處處充滿威壓。


    而在這個空間。卻跟外麵的世界一般,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壓迫感。


    "該走哪條路?"


    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麵前出現一個分岔口。


    左邊看去,是一條窄小的山道,通往的前方越來越黑,就像從白天通向深夜的路一般。


    而右邊這條路,往深處看去,隱隱間能夠看到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


    一條路,從白天通向黑夜。


    另一條路。從溫暖之地通向冰霜之地。


    從寓意上來看,兩條路都不是什麽好路。


    "有點意思。"方羽眼神閃動,心道。


    "你覺得應該走哪條路?"方羽看向一旁的蘇冷韻,問道。


    "我……羽哥哥你覺得該走哪條路?我聽你的。"蘇冷韻想了想,說道。


    "那就走左邊這條吧,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去極北之地,受夠冰天雪地的感覺了。"方羽說道。


    "嗯,那我們就走左邊這條道路。"蘇冷韻點頭說道。


    於是,方羽和蘇冷韻,便往左邊這條道路走去。


    兩人踏進這條道路。腳下立即泛起一陣光芒,又迅速消逝。


    方羽低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沒有太大的反應。


    ……


    方羽和蘇冷韻一路往前走,周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黑。


    走過兩公裏的山道之後,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


    這個空間之內沒有月光,因此天色一旦暗下來,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連麵前的道路都難以看清楚。


    方羽抬起右手,凝聚出一個光球。


    "噌!"


    光球亮起,但卻猶如一個功率很小的燈泡一般,隻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稍微照亮身前一個身位左右的地方。


    "嗯?"


    方羽真氣凝聚,想要加強光球的亮度。


    可真氣增強,光球的亮度隻是稍微擴散了一下,迅速又變迴原來的模樣。


    就好像,某種看不見的存在把光芒吞噬了。


    方羽不信邪,連續凝聚出十顆光球。


    其中九顆在亮起之後兩秒不到,再度熄滅。隻剩下一顆光球能夠維持。


    無論方羽釋放多強的真氣,光芒仍然無法亮起。


    "看來,這個地方隻允許我們開一盞燈。"方羽對一旁的蘇冷韻說道。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蘇冷韻說道。


    此時,她的內心已經有些許的不安。


    因為,現在的她。已經無法看清走在旁邊的方羽,隻能聽到聲音。


    人的潛意識中,對未知的存在,擁有天然的恐懼。


    而這個地方,本身就給蘇冷韻帶來很不自在的感覺。


    這就導致。這段路還沒走多遠,蘇冷韻就感到心髒撲通直跳,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蘇冷韻糾結過後,小聲問道:"羽哥哥,我能不能抓住你的手臂?"


    "噢。這麽快就害怕了,之前你還想獨自前來?"方羽戲謔地說道。


    "我,我……"蘇冷韻有點無地自容,黑暗之中,臉頰泛起紅暈。


    "走吧,你要抓就抓,別走丟了。"方羽說道。


    "嗯。"蘇冷韻輕輕答應一聲,伸出右手,抓住方羽的手臂。


    感受到方羽手臂的體溫,蘇冷韻不安的心情,平複了些許。


    ……


    就在方羽和蘇冷韻繼續往黑暗前進之時,七道身影,出現在這個空間之內。


    "這就是洪流之眼!"


    六名大將看著麵前的景象,臉色激動,心情澎湃。


    站在前方的魂流沒有說話,但眼神之中,也有激動之色。


    從他發誓效力道空開始,他就一直企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如今,第一個洪流之眼開啟!他也如願進入了洪流之眼當中!


    "我們……往前走。"


    魂流對身後的六名大將說道。


    十分鍾後,一行人,也來到分岔口處。


    "魂大人,我們是不是要分頭行事?三人往左,三人往右……"大將蒼鶴開口問道。


    "不,全員一同走右邊這條道路。"魂流說道。


    "左邊這條路不派人去看看麽?"蒼鶴一愣,問道。


    魂流轉過頭,看了蒼鶴一眼,冷聲道:"進入左邊這條路,再也別想出來。那是通往深淵地窟的路……一旦進入,十死無生。"


    "通俗地說,這條路……便是通往地獄之路。"


    "不過,如果運氣足夠好,能夠走到最底部,倒是有機會見到那具……上古地獄族留下的獄魔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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