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兩人的會談一結束，夏馨就連忙過去了，走之前還俏皮的誇了袁心遲一句“你也很帥”。袁心遲沒來得及迴話，秦晚也正好過來了，袁心遲趕緊開始匯報正事。秦晚果然很嫌棄那張工作證，但還是忍著不爽讓袁心遲給他夾在了西裝上，他看見了袁心遲手裏捏著工作牌並沒有掛上。“秦總……”袁心遲不知道該怎麽說，喊完就頓住了。“三倍加班工資。”“啊？”注意到秦晚的目光，袁心遲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這個了，估計秦晚以為他不想幹，他確實不太想幹，但跟錢沒啥關係，再說了，“國定假本來就是三倍工資來著。”“哦？”袁心遲一不小心將心裏話說出來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在休假，前……”“六倍。”袁心遲本想說他在休假，前期工作完全沒參與，怕到時候出差錯，結果聽到“六倍”兩個字後立馬閉嘴了，昨天他已經損失一萬了，長遠利益重要，但眼前的也要緊緊抓住。他二話不說掛上工作牌，將牌麵壓好，用最官方的笑容對秦晚道：“秦總，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秦晚一挑眉，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隻有這點出息？”袁心遲思考了兩秒，理直氣壯道：“是啊。”誰會和錢過不去呢？況且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跟秦晚對視了幾秒，突然秦晚的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然後來了一句“走了”。袁心遲眼皮跳了兩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的脖子輕輕轉動了一下，骨頭發出了一聲脆響，等他轉過身看到身後站的一群人時差點沒忍住後退一步。他們公司好幾位高管以及核心技術人員正站在他身後四五步遠的地方，袁心遲很想祈禱他們沒聽到他和秦晚的對話，但從那群人略帶揶揄的表情來看，不僅聽到了，甚至聽了全程。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袁心遲這樣安慰自己後，強作鎮定假裝無事發生的對大家點了點頭打招唿，然後步伐穩重又堅定的跟上了秦晚，身後的人也緊隨其後。職場上最忌諱的就是搞特殊，後台過硬的自然不在乎，但他不是什麽背景無敵有人撐腰的人，當著一眾高層的麵這樣搞不太好，到時候被傳出去給他按個什麽恃寵而驕，不對，蠻不講理？的罪名就完了。袁心遲走快了兩步，跟秦晚站得近些，低聲道：“秦總，跟大家一樣，三倍就行了，不要也行，我肝腦塗地。”等電梯的過程大家都很安靜，技術部的人正跟秦晚匯報工作，見秦晚的注意力被工作吸引，大家都放鬆了些。一位高管的秘書悄悄挪到袁心遲旁邊，低聲笑道：“袁助，跟我們一樣，那就沒有加班工資啦。”什麽六倍三倍的，是啥都沒有，所以他剛剛整個就是在拉仇恨？……這個話題不是應該揭過了嗎？為什麽還要提起！電梯正好到了，大家等秦晚先進後才簇擁在他周圍，沒人再說話。出了電梯往休息室去的路上袁心遲才跟剛剛那位秘書說道：“應該有的，你可以跟你們部門負責人申報，還應該有出差補貼。”“啊？”對方愣了一下，她跟袁心遲挺熟的，就是想逗逗他，沒想到這人還一本正經的給科普規章製度。“蘇煜傾。”秦晚突然出聲。“我在的，秦總。”因為有好幾個高層，又發現袁心遲居然也在所以他一直心安理得地綴在隊伍後麵，以為秦晚早就把他忘了，突然被召喚，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奔直秦晚身側。“所有參會人員的名單統計出來，假期結束報給財務部，除加班費，獎金年終另行結算。”“是！”蘇煜傾答完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亮。“袁助的名字不用上報，”袁心遲感覺秦晚略微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我私人補貼。”不知道誰刻意地咳了一下，安靜了那麽兩三秒後，大家紛紛感謝秦晚，還感謝袁心遲。袁心遲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強裝的鎮定快要破功了，一隻耳朵在隱隱發燙。秦晚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心情不錯就是拿他逗趣的理由嗎？袁心遲現在簡直如芒在背。休息室布置的很完備，應有盡有，尤其是電腦，都是高配置的，進入後大家就開始進入工作模式了。秦晚上午暫時沒什麽事，但袁心遲有個短會要參加，群裏剛剛通知的，估計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強調。袁心遲跟秦晚匯報這事兒，秦晚擺擺手讓他去，袁心遲剛走了兩步又被喊住。秦晚將蘇煜傾叫了過來，眼神略帶警告地吩咐：“這兩天跟著袁助。”“啊，那您這邊？”蘇煜傾為了確定一點問道。秦晚掀了眼皮又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我有袁助。”雖然聲音不大，但會議室也不大，大家工作起來又比較安靜，所以都聽得一清二楚。“好咧。”蘇煜傾領會，立刻躥到袁心遲身邊，高興道：“袁助，現在開始我是你的秘書小蘇，有事盡管吩咐。”袁心遲看了秦晚一眼，那人已經開始聽人匯報工作了，完全不在乎自己扔下的一顆又一顆定時炸彈。袁心遲絕望的想：秦晚能有什麽壞心眼呢？隻是想讓他成為八卦中心罷了……第18章 喜歡改，那繼續吧袁心遲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才得以迴自己房間，行李箱和幾個袋子整整齊齊地放在門口，還有新的衣服……袁心遲低頭瞅了瞅身上的衣服驚覺自從休假後，不知道穿了多少套秦晚給的衣服，送去洗衣店的兩套還沒拿迴來，拿迴來是還給秦晚還是怎麽著？這衣服貴不貴？袁心遲開始翻衣服標簽，他身上這套是普通成衣，價格隻能說還好可以接受；防塵袋裏的那套找不到標簽，但看麵料和做工跟秦晚平時穿的應該是一個牌子的定製款，價格估計是比較離譜的那種。袁心遲突然有點崩潰，他到底是怎麽做到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穿了一套又一套的，他不僅不用拿加班工資甚至還要倒貼錢給秦晚吧……他又不是主角，配角也夠嗆，充其量隻能算鏡頭都不一定能掃到的群演，誰會在乎他穿什麽？袁心遲把衣服掛在櫃子裏不打算穿了，準備走的時候直接還給秦晚。袁心遲打開行李箱粗略的收拾一下，他的東西應該全部從那個酒店拿過來了，不知道有沒有幫他退房，會議為期兩天半，但他的旅行安排還剩四天，實在不行到時候隨便找個酒店住好了。剛躺下沒一會兒，有人加他微信問他秦晚的演講稿有沒有準備好，他們要審核，今天之前得定稿存檔。袁心遲盤腿坐起身，思考了兩秒後直接打了蘇煜傾的電話，蘇煜傾說等會兒來找他。蘇煜傾是捧著電腦來的：“心遲哥，稿子我還在改……”袁心遲能說什麽呢，情況他基本已經猜到了，隻能讓人進來再說。蘇煜傾哭喪著臉撲向袁心遲：“秦總不是有文秘嗎？為什麽還要我寫稿子？我從小語文就不好，太痛苦了，心遲哥。”袁心遲接住人，拍拍背以示安慰：“我的鍋我的鍋，沒事沒事，等會兒我來看。”“啊？”蘇煜傾發出疑問。事實上原本公司所有的文字工作都是由運營部的人負責，秦晚因為經常被邀請去參加各種講座、會議，雖然他大部分時候都自由發揮不太按照講稿，但講稿必須得有，以備不時之需。秦晚的講稿還涉及很多業務知識，懂業務的不懂寫作，懂寫作的不懂業務，後來運營撂挑子不幹後，這個任務就落到了秘書處，以前秘書處是有三個秘書的，袁心遲來了不久後辭職了一個，走的就是那個寫崩潰的。袁心遲為了幫忙，認真研究過秦晚的所有有視頻記錄的發言還有秦晚以前寫的東西，熟悉他的講話習慣再加上業務知識也比其他人精通，不知不覺間秦晚對外的一切發言都成了他的工作。秦晚滿意就是他最大的追求，所以這份工作對他來說也沒什麽負擔，相反他做的挺快樂的，畢竟他是不可替代的。蘇煜傾敬佩至極，秦晚罵他廢物罵的一點都沒錯，畢竟跟袁心遲比起來，大家廢物的很平均。“我先改吧，改完你再發給秦總過目，到時候我把改動的地方標注出來，你迴去好好研究學習一下，其實不難的，都是套路而已。”蘇煜傾對著袁心遲忙碌的背影露出一個苦笑，太難了，對他這個廢物來說太難了。“你發給他就好了嘛。”蘇煜傾跟袁心遲撒嬌，他一點都不想跟秦晚溝通這篇破講稿。“這是秦總交代給你的工作，你可以找人幫忙但不能把工作直接丟掉，知道嗎？”“好的吧。”蘇煜傾趴在袁心遲床上跟他說話，“你說我被秦總罵哭過是不是有點沒出息？”“不會啊，你還年輕嘛，誰年輕的時候不脆弱。”“那你呢？心遲哥。”袁心遲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應該是有的，不止一次，但有一次他記的特別清楚，那次他幫人背鍋，秦晚知道錯不在他還是狠狠批評了他。晚上迴去後袁心遲越想越委屈，一邊哭一邊加班改文件，改到天亮才休息了一會兒，再次醒來時眼睛腫成核桃，眼皮都疊出好幾層，他絕望的都不想上班，誰看了都知道他哭得像傻逼才這樣的。不過班還是要上的，他蔫了兩三天，如非必要都不接觸秦晚，整個總裁辦都被他低迷的情緒所影響。其實幾天後他就調整好了，也明白領導不是那麽好當的，他們有自己的考量和各種博弈，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助理而已，難不成要讓秦晚為了他跟骨幹翻臉嗎？“人就是這樣一次次成熟成長起來的，”袁心遲總結道：“好了，你別打擾我工作了，我要來不及了。”袁心遲在晚飯前堪堪改完稿子，讓蘇煜傾發給秦晚後就去吃飯了，他們和領導層是分開用餐的，也不知道那群領導吃什麽飯吃那麽長時間，他等定稿等的幹什麽都不定心。洗完澡出來發現秦晚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就兩個字過來。袁心遲換好衣服，胡亂吹了吹頭發才急匆匆往秦晚房間去。開門的是研發部的工程師，手上捧著電腦，他對袁心遲笑了笑，側身讓袁心遲進來後就出去了。“秦總，您找我？”“喜歡改，那繼續吧。”秦晚坐在大辦公桌前看資料，桌上擺著一台筆記本，筆記本上的文字很熟悉，是他下午剛剛改過的東西。為蘇煜傾好也為自己好，他決定解釋一下：“我隻是給了蘇助一點修改意見，因為怕來不及才稍微幫了一點忙而已。”“他幾斤幾兩我很清楚，還是你覺得……”秦晚抬起頭，“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嗎？”袁心遲抿了抿嘴，無話可說，隻能老老實實的坐下開始修改。秦晚一邊說他一邊改，很快他們這邊就定稿了，袁心遲把講稿發過去後再等主辦方那邊的意見，等的時候他又“順便”改了產品匯報的發言稿。袁心遲忙得飛起，一邊跟主辦方聯係做最後修改，一邊跟公司裏的人聯係改稿，電話微信沒停過。秦晚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的，袁心遲這邊短暫的安靜後，聽到浴室的水聲正好停下，他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沒來由的緊張了一下，隻有一下，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沒來得及產生就被電話扼殺了。袁心遲繼續敬業地打工，他騰不出手接電話所以開著免提，電話那頭的同事還在會議室弄東西，為了一個代碼爭論不休。“在吵什麽？”秦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時，一隻手撐到了桌子上，椅子也微微向後傾倒了一些。電話那頭安靜了三秒後傳來“嘟嘟嘟”的掛斷聲。因為秦晚半圈著他，袁心遲覺得自己半邊身子僵直住了，還冒著仿佛浴室裏帶出的潮濕熱氣，耳朵都跟著發燙。他不由自主的往另一邊縮了縮，手指無意識地摳了一下鍵盤。“怎麽改起ppt了？”秦晚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秦晚稍微遠離一點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唿吸，慢吞吞道：“因為在改講稿，所以他們讓我順便幫忙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