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十萬精兵!”

    借兵這種大事,她雖說可以逼著他借,但還是希望他是心甘情願的。

    “你都開口了,我還能不借嗎?”

    楚璃蕭寵溺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眉梢挑起一股優美的弧度,看得雲淺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知道,他願意借兵給北嶽,看的也不過是她的麵子,為的也不過是她的義氣。

    “我會留下晚,任憑你調遣。有他在,不會出現兵不聽令的情況。”

    說完之後,楚璃蕭一臉正色的看向了北冥寒,既然是答應要借,自然也要借得有誠意一些。有晚坐鎮,他也不用在操什麽心,隻需要陪著她去南陵走一趟便可。

    “如此,感激不盡。他日,若有需要,萬死不辭。”

    北冥寒倒也沒推脫,欣然接受了雲淺淺和楚璃蕭的好意。但他也明白了,自己是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了,或許終了他的一生,也償還不了。

    “皇兄不必客氣,我看那北冥修確實邪乎,你抓到他之後盡量別去看他的眼,免得被他的控魂術控製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雲淺淺看著站在不遠處神情很肅穆的軍醫,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看他的表情,北嶽皇怕是不行了。

    同一日,親眼目睹自己的父皇和母後離世,對北冥寒的打擊恐怕應該是前所未有的。

    隻是,人的命天注定,她也改變不了什麽!

    “嗯,一旦捉住了他,定然直接誅殺他,免留後患!”

    北冥寒的眸子泛出森冷的殺意,提起那不得不誅的北冥修,他就覺得心中沉甸甸的,壓得難受。

    母後死在了他的手中,父皇生死不明,讓他實在是有些心煩意亂!

    “皇兄,有的人的死重如泰山,有的人的死輕如鴻毛。若是前者,死後到了冥界也是能得到善待的。”

    雲淺淺的語氣略微沉重,說著主動的站起了身子,好歹也叫了他那麽多聲皇兄,對於他的父皇,自己也該是去見見最後一麵的。

    楚璃蕭會意,輕輕的扶著她的腰,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護著,眉間似也有一絲的沉重。隻是這個時候,他這個人向來不會說什麽安慰人之言,所以隻能沉默了。

    “父皇的傷勢如何?”

    北冥寒拖著自己的傷勢,快步走到了軍醫的麵前,心急如焚的問道。隨後,鱒下了身子,看著北嶽皇身上那深淺不一猙獰的傷口,寡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麽重的傷,甚至有幾處是衝著要害的,要是能或下來,絕對是天大的奇跡了!

    “殿下!皇上他!他恐怕快不行了!”

    軍醫一臉的灰敗,撲通一聲跪下,低垂著頭,戰戰兢兢的迴話。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生怕自己的話觸怒了太子殿下遭來殺身之禍。

    “不!不行了嗎!”

    北冥寒的身形搖晃了幾下,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如遭雷擊一般痛徹心扉。母後去了,父皇也不行了,剩下的隻剩下責任了。

    他仰頭,看著蔚藍如洗的天際,心下一陣悲涼,喃喃自語的重複著軍醫說的話,毫無焦距的眸子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皇兄,父皇有話要說!”

    看著被折磨得已然不成人形的北嶽皇,雲淺淺感覺一陣的心酸,見到北嶽皇艱難的睜開了酸澀的雙眼,嘴角顫抖著,幹枯的手微微的抬起,他趕緊扯了一把北冥寒的衣袍。

    “咳咳!寒!寒兒!寒兒!”

    北嶽皇咳嗽了幾聲,剛剛擦拭幹淨的嘴角又生出了點點猩紅,他哆嗦著身子,很是艱難的開口。氣息微弱,似乎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父皇!兒臣在此!”

    北冥寒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冰涼的右手緊緊的握住了北嶽皇幹枯的手,就仿佛是在握著人生的最後一絲溫暖一般。

    “要!要做一個好皇帝!善待!善待百姓!”

    “父皇死後!與你的母後合葬!記得在墓園裏種上!種上滿園的梅花!”

    “記住!帝皇無愛!但若是真心愛上了!可!可為了她廢棄後宮!絕不要辜負!也不要錯過!”

    “至於!至於那個畜生!滅了他母妃的九族!不可留下後患!”

    北嶽皇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臉上的神色也恢複了大半,一看便是迴光返造。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似乎有很多的事需要囑咐,很多的事放不下。

    “父皇,寒兒知道了,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北冥寒聽著那句句誅心之言,眼中的水汽蔓延,迅速的凝聚成淚,最是沒忍住砸下來一滴,正好砸在了北嶽皇的手指上,溫熱的觸感卻如同淚眼一般的焚燒了他的心。

    “寒兒!父皇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母後!父皇!咳咳咳!”

    北嶽皇的目光轉向了那一臉安詳躺在自己身邊的女子,嘴角逸出了一抹苦笑,雖是姑父了她,卻還是守了那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去了冥界,她也該會原諒他的吧。

    伸手,握住了北嶽皇後那已經沒有溫度的手,淚眼朦朧中仿佛看到了她初進宮的那一日,一臉的陽光明媚笑靨如花,站在他的麵前,調皮的搶了他手中的點心。

    往日曆曆在目,卻迴想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父皇!這是淺淺!楚國的太子妃!寒兒認下的皇妹!剛剛也是她救了我們!”

    北冥寒也來不及多想其他,直接抓住了雲淺淺的手,示意她鱒下身子,語帶哽咽的對著北嶽皇介紹她的身份。

    “咳咳!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天下無雙!好!好!淺淺!你皇兄便拜托你照顧了!北嶽也拜托你照顧了!”

    北嶽皇看著麵前美豔無邊的女子,很是欣慰。對於這名寒兒在楚國的選妃大典上認下的皇妹,他覺得很滿意也很值得。於是,出口的話也帶上了所有人都能聽得懂的托付。

    對,是托付,他知道寒兒若是想推翻北冥修,必須得借助外力,而五國之中最強大的楚國,會是一股最強大的助力。

    “父皇放心,隻要有我在的一日,北嶽絕不會亡。”

    雲淺淺如何能聽不懂,看著目光中全是祈求之色的北嶽皇,她想都沒想便做出了承諾。直到說完之後,才猛的覺得似乎有些欠妥。

    楚璃蕭的野心,她是知道的,同時也是支持的。可這麽一承諾了北嶽皇,那她又該如何麵對自己深愛的男子?

    “好!好孩子!父皇謝謝你了!嗬嗬!有你這句話!父皇便可以安心的娶找你母後了!好!好啊!”

    北嶽皇一聽雲淺淺的承諾,頓時感覺到肩上的重任放下了,握著雲淺淺的手微微的緊了緊,以示他的感謝。

    那話斷斷續續的,說得極其的費勁,卻又十分的開心。

    “寒兒!父皇和母後走了!你要照顧要自己!照顧好北嶽!若有來世!朕還要做你的父皇!”

    北嶽皇忽的劇烈咳嗽了起來,渾濁的眸子猛的一下睜大,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緊緊的盯著北冥寒,似乎想將他的容顏刻在心間一般。

    然後,他帶著笑,將頭轉向了北嶽皇後,看著那張依舊溫婉的臉,很是滿足。將北嶽皇後的手放到了心髒的位置,一臉無憾的閉了眼。

    “可兒,朕來陪你了!”

    一語落下,一切成殤,就如同是一副永恆的畫麵,被定格,被銘記!

    月朗星稀,漆黑的天幕之上偶爾有流星閃過。涼風陣陣,吹得人臉頰微微生疼。

    雲淺淺窩在楚璃蕭的懷中,聞著他身上傳出的淡淡雪蓮香,無一絲睡意。

    “冷嗎?”

    楚璃蕭抱緊了她,扯過了身上紫色披風將她整個包裹住。雖隻是初秋,可北嶽到底是極寒之地,氣溫相對而言要比其他四國低很多。要不是她覺得無聊想出來透透氣,他是不會允許她這深更半夜的出來數星星的。

    “不冷,我身上有暖玉,而孕婦的體溫本來就比常人要高,你給我裹這麽多是想熱死我麽?”

    雲淺淺仰頭翻了個白眼,將他寬大的披風扯開,指了指自己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有些無語。

    這種天氣讓她佩戴暖玉已經夠離譜的了,如今還要想裹粽子一般的裹住她,這貨簡直就是想捂死她。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的睡覺,出來這麽久又是一言不發!”

    楚璃蕭揉了揉她柔順的青絲,頗為無奈的看著她。自從有身孕之後,性子都變了許多,讓他有些嚴重的適應不過來。可也隻能由著她,她想幹什麽,他便陪著,隻要她不做什麽太離譜的事便可。

    “你是不是覺得陪著我很煩啊?你要是覺得煩你可以迴去,沒人用劍指著你一定要陪著我。”

    雲淺淺看他的表情,立刻便拉長了臉,小嘴扁了便,莫名其妙的覺得委屈。這才在一起多久,他就開始抱怨了,是嫌棄她了嗎?

    “你這都是說哪的話,我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與你粘在一起,我這不是擔心你休息不好,對你的身子不好麽。”

    楚璃蕭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以前就不怎麽敢惹她,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更是得捧著哄著生怕她有一點的不悅。如今聽她那狀似很委屈的話,趕緊柔聲柔語的安撫。

    天大地大孕婦最大!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還不就是擔心我肚子裏的孩子會出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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