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不快樂,

    克製痛苦,讓快樂延續,

    克製恐懼與不安,

    讓身邊的人為你歡笑。

    左手握著痛苦,

    右手撐起快樂。

    軍訓了三天,皮膚開始發癢長包,一顆,兩顆,三顆。。。。紅點在臉上暴露,然後傳宗接代,由脖子、手、腳,蔓延到全身,最後一發不可收拾。肌膚已被寒冰撓得麵目全非,加上武漢的夏天像火爐,肌膚雖然有太陽傘遮擋著, 還是體無完膚的傷害,更何況那一寸寸已受傷的肌膚,透著汗水,猶如萬蟲廝咬,讓人疼痛難忍。卻還要受到病魔恩寵,寒冰的喉嚨也開始出現腫痛現象,猶如玉生煙。

    寒冰第四天沒有再出現在軍訓場上,趴在窗口,離家已經一個多月,以前寒冰不想家,現在想迴家也迴不了。窗棱邊的那麵鏡子,有個“寒冰”在看她,左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卻不再躲藏,怎麽遮也遮不住,總是暴露無遺。在身邊的人太陌生,不在身邊的人又太遙遠。堅持微笑,成了支撐快樂的支點。想以前和若莫在一起的日子,想老爸,老媽為離婚吵架的氣氛,想她獨自半夜跑去ktv和魏k歌,老爸老媽擔心的麵孔,她卻無所謂的樣子。

    寒冰討厭老爸老媽,但不是一點不愛,本來以前就覺得父母為了錢奔波,對她很少過問,心已早被傷害,而現在他們天天鬧離婚,讓本來就卻少疼愛的她,更肆無忌憚。愛被一層層活生生的剝落。有些時候的感動,可能是寒冰孤獨無助時的一點雨滴,滋潤她的心房,讓她知道這叫恩惠,要懂得知恩圖報。

    這是寒冰第一次打電話給老媽,撥起電話,老媽的分貝還是那麽高,有點刺耳。話說的還是那麽的快,猶如過節時源源不斷的鞭炮聲,寒冰不耐煩,開始厭倦這聲音。剛想說的話,哽在喉嚨,不想再說,老媽還是沒改,寒冰這樣,還是得習慣她。

    這個社會其實要讓別人習慣你,就隻能是讓自己去習慣別人。但是如果能讓你習慣一個人,那就證明你已離不開那個人,寒冰認為她是那樣的,但她隻在要錢的時候,想起老媽。偶爾也迴想起老媽的好,如果老媽哪天能爽快地拿出一疊錢,不需要自己討飯一樣的要。

    摸摸幹癟的皮夾,寒冰還是壓低了聲音,報告了這個月的生活情況和身體的變化以及沒錢的原因和要錢的理由。老媽丟下一句“水土不服不要緊,讓舅舅陪去看下,明天會打錢下來”,但對寒冰花錢的速度實在不解,開始嘮叨,突然老媽手機聯係業務響起,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

    寒冰掛了電話,對於錢,寒冰確實有依賴感,有錢的時候,寒冰隻想把錢快點變成她想要的東西,錢沒有多少的時候,寒冰就開始困惑,覺得呆著的每個地方沒有安全感。渴望錢,又憎恨錢,所以寒冰成了購物狂,一拿到錢就可以把一個月的錢花光。

    錢重要不?如果沒有錢,明天怎麽去醫院看病,沒有幾百塊,那大門閉得可能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錢取了,又花了,病也開始好轉了。

    身上的藥味塗了再塗,被迫聞了又聞,漸漸習慣了,病也好了,軍訓也結束了。寒冰看著宿舍裏的人曬黑的身體,額頭緊鎖的眉宇在風中飄散,寒冰卻沒有機會軍訓了,以前討厭軍訓,怕太陽赤裸裸的烤著身上的肌膚,使它由白變暗黃再變黑。曬黑隻需要幾天,養白卻需要很長時間,可真當沒有機會嚐試時,寒冰還是失落了。

    有時候寒冰開始討厭自己,明明很開心的時候,笑的好苦,微笑的時候,心也跟著痛起來,靈魂和肉體脫離著,總感覺有一點無病呻吟。好像本不該屬於一個人,特別是寒冰,看起來就是個樂天派的人。假如你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保證被她可愛的臉蛋給征服。

    病好了,開始上課了。

    第一星期,沒有遲到、早退,上課認真聽講。

    第二星期,上課會偶而遲到,上課開始睡覺。

    第一個月後,上課能逃就逃,上課也沒有再聽。除了聽mp4,就是看小說。

    那時寒冰特愛聽she的<<我怎麽了>>,有種亮亮的,水水的,透明的空洞。有時會覺得是在質問自己,到底怎麽了。

    寒冰沉迷於網絡已經好久了,因為太空虛,太孤獨,腦子太多空白,沒人能知道,沒人能明白,所以她隻能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網吧裏,就像有的人用尼古丁來困頓自己,用酒精來麻痹自己。而上課成了一種形式,聲音成了一種催眠,寒冰不止一次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腳麻了,心也跟著尖叫,咬咬牙,使勁蹬了幾下腳,恢複正常。迴神過來,看下黑板,翻下課本,再翻翻小說。但是感覺臉好麻,輕輕撫摸,手指能分辨出那紅紅的印痕。順勢抹去掛在嘴角的那一抹口水,寒冰知道這個動作,她不知道錯做了多少次。

    今天,寒冰在課堂上特想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伸開手指,仿佛就可以和另外一個人指尖相碰,但是一鬆手,那夢幻就從指尖滑落,被那清脆的擊撞聲掩蓋,甚至攪亂,手指隱隱做痛,老師還在課堂講課,大姐大們還在認真的聽課,後麵幾個男生還是一副無所事事的嘮著嗑睡,或躲在課桌下,吸了幾口煙,探出個頭來,賊頭賊腦。寒冰沒心沒肺地叫著他們的名字,把他們嚇的雙手一合,不停的求饒,她不幹,沒有辦法,又不得不請寒冰吃頓飯,對這個寶貝他們拿她一點轍也沒有。他們隻能暗自叫苦。希望寒冰要的隻是幾瓶可樂而已,否者這個月的生活得勒緊著褲腰做人了。

    笑得寒冰連連點頭答應,寂寞卻又悄悄爬上心頭,寒冰開始孤僻,像天空掉隊找不迴家的候鳥,孤獨的帶著憂傷。手指因為寂寞而愛上香煙。寒冰曾經嚐試像壞壞一樣,叼著煙,吸一口,吐出一朵二朵雲圈來。雖然當時總是極力勸他,別再抽。但是自己有時候何嚐不想吸一下,想讓自己也同樣被尼古丁來誘惑一下,麻痹自己。可是每次的衝動總是被理智克服,理由是不想做一個不太一樣的女孩,有些事情一旦嚐試,就無法戒掉,就如戒不掉壞壞一樣,嚐試了多少次,哪次不是掉著眼淚說分手,可哪次又能了斷呢?

    既然無法驅趕寂寞,不如愛上它。寒冰太寂寞,太空白,愛上寂寞,因為她比寂寞更寂寞。

    有人可以知道不?

    沒有。

    有人能夠明白不?

    沒有。

    人,不在寂寞中變態,就在寂寞中墮落。

    寒冰選擇了網絡,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網吧裏。

    玩au(勁舞團)由一級玩到了現在的16級,玩玩停停,停停玩玩。

    網吧沒有太多的殘酷要麵對,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情感,更不需要去揣摩對方的心理,說的頂多是些無關痛癢的話語。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沒有自由不自由,隻要你交錢就行,或者條件苛刻點時,要你出示身份證來驗證你是否年滿十八歲。

    寒冰喜歡這種無牽無掛的自由,後來才發現這是錯的。其實愛情和遊戲一樣,都有規則,如果你犯了規,都會被判出局,隻不過一個是現實的,一個是虛幻的,但是一旦沉迷,到最後還是傷了那顆早已疲憊的心。

    無數次寒冰從夢裏驚醒。夢中跑的好累,每跑一步都感覺有人扯她的後腿,要掙脫卻無力掙脫。醒來的寒冰剛試著睜開眼, 瞳孔卻不由自主地縮了迴去,燈光好刺眼,寒冰揉下睜下,睜下再揉下,隻到可以睜開為止。

    看了看手機已經半夜2點,耳邊卻傳來嬉笑聲,她把頭下意識地掛到床沿,瞧瞧樓下什麽動靜,隻見宿舍的大姐大們坐在地上,打升級。

    小雯見寒冰醒了,就衝她喊道:“小樣,醒了,看你老媽我打的多好,哎呀,和你說了你也不懂”。

    寒冰笑了。伸了個舌頭嚷道:“好餓哦,老媽,你們餓不?”

    大姐大們隻顧盯著牌子,心不在焉地湊上一句:“革命都沒有成功,何敢怠慢。”

    小英子笑著轉過臉時候,臉上的整團肉都擠在一起:“垃圾,別鬼哭狼嚎了,讓你老媽給你弄點吃的得了。”

    小雯邊咒罵她們沒心沒肺,邊走到寒冰床下,墊著腳尖,趴在寒冰床頭:“你呀,是不是又做夢了,不要說夢到壞壞了吧,真是的,忘就忘唄,這年代談戀愛是為了增加愛情經驗值,懂不,別瞎折騰了,去洗個澡,我給你搞點吃的。”

    她從櫃子裏掏出那個小巧的電飯煲,開始熟練的搞了起來。

    寒冰摸了把額頭,感覺又流汗了,tmd的鬱悶嗒。

    衝完涼,小雯也把粥煮好了,大家就把牌往一邊一挪,騰個地方坐著邊喝邊調侃著。

    可憐的老媽又被小英子看上了,而小英子最大的優點就是挑別人的痛處,最大的缺點也是挑別人的痛處。

    這不,就對著寒冰,指著小雯,劈口就說:“你看,你老媽,這副德性,哪裏動下,那裏的肉肉就哪裏露下,連衣服都包不住她,整個人就像個包子,還有要再這樣擠她的豆豆,隻要哪裏擠下,那裏就像鬼子進村被地雷炸過一樣,整張臉就像在發紅包。”

    小雯擠出一點笑意,迴敬小英子:“幾天不收拾,就不知道老娘是誰了,看我怎麽收拾你。”順手做個動作,兩手輪流捋起袖子,裝出一副隨時準備迎戰的狀態。

    大家邊喝邊狂笑。

    “這又不能怪我老媽,我老媽的老媽生我老媽的時候,難道你不知道偶老媽是臉砸地的嘛。”寒冰笑著辯解著。

    “哇塞,難怪如此天使般的身材,魔鬼般的臉蛋,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樓見樓到,車見車停,鬼見鬼哭,狼見狼嚎。”小凡應和道。

    小雯氣得兩眉一豎,翹著蘭花指嚷道:“再吵下試試看,我最恨別人冤枉我了,明明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嘛,幹嘛這樣妒嫉人家哦。”說完便把頭向左一昂,眼一瞟,眉一翹。被她這樣一搞,大家笑的都縮成一團,把吃的都吐了出來,直喊胃疼,開始埋怨小雯煮的太多,想害死她們。

    老媽沒有理她們,猛拉著笑縮成一團的寒冰,嚷嚷著:“兒啊,快去拉你老爸小凡,讓她去洗這些碗。”

    寒冰看了看她,故做委屈狀,又很恐驚地說:“我的老媽啊,你也不想不想,拉一下老爸,這需要多少勇氣,消耗多少calory(能量),才能擔任如此重任。”

    小凡邊狂抓著打冰,邊笑“死垃圾,有你這樣對你老爸說話的嗎?哈哈,我有你老媽肉嗎?小英子,你看我好看不,苗條不?”

    “把臉摘下來,就好看了,別禍害人間,糟踏人了”說完,小英子就朝寒冰說“所以戀愛是盲目的,分手是應該的,受傷是難免的。”

    寒冰的笑容被懸浮在半空中,她知道大姐大們話中有話,她知道她們其實在勸她,在安慰她,可是心啊,為何如此般煎熬,讓她如何剛拿起,卻要學會放手。想起自己帶著乖乖熊跑到南京,無影無蹤的那些日子裏,她們擔心的摸樣,憔悴的身影,現在人在了,還是這樣讓她們放不下心。寒冰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惡,好可恨。

    寒冰坐起來,挪向樓梯,靠在衣櫃旁,不說話。

    小雯知道寒冰心裏又不開心了,就爬到她身邊坐下,用肩膀撞撞她:“你這兩天都掛著笑容,每天都蹦來蹦去,可是笑容的背後,為何總有一雙憂傷的眼睛,分也分了,何必再折磨自己。”

    寒冰把頭擱在小雯肩上,眯起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一不小心從眼眶裏偷跑出來……。

    是的,她忘記不了壞壞,寂寞的時候要想他,想他的時候卻更寂寞。

    那次的分手,寒冰在qq日誌上寫過《飛鳥和魚,愛還是不愛》:

    我是魚兒,我在水裏遊。

    你是飛鳥,你在天上飛。

    飛鳥累了,寂寞了,可以靠岸和魚說說話。

    魚兒累了,寂寞了,隻能躲在水底。

    魚兒很想有人照顧她,因為她怕,怕一個人,怕寂寞。

    魚兒哭了,好傷心,就說飛鳥不疼她,不夠愛她,心裏沒有她。

    於是魚兒就總是生氣,沒事找事,其實越生氣,就是愛的太深,而飛鳥不知道,不明白,說魚兒總會無理取鬧。

    魚兒的淚進了水裏,飛鳥看不到。

    是痛,是傷,是淚。

    壞壞看了以後拚命解釋那次對寒冰大吼時說的話,不是真心話,一個勁的解釋,隻為寒冰不要離開他。

    寒冰開始有點厭惡,那些蒼白無力的借口,還要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她沒有領情隻是迴複:

    既然什麽都不是,就別再打電話給我,卻裝什麽事都沒有犯過錯;

    既然什麽都不是,別再說愛我,讓我異想天開的浪費感情;

    既然什麽都不是,就別再迴頭看我,給我衝動的理由,讓我再次受傷;

    既然什麽都不是,就別一個勁地讓你我的朋友勸我,要知道讓我傷透心,就休想讓我迴頭。

    寒冰看見一女子頭發淩亂,背對著她,走著,不斷的發出抽泣聲,走幾步,迴頭看了一下寒冰,那流淚的麵孔,寒冰企圖想說話,卻被人推醒。大姐大們讓寒冰這頭豬不要睡了,下去打中飯,寒冰哦了一句,就從地上爬起來,提起水壺跟她們下去。

    迴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那幾個小子,看他們手裏拿著剛買的冰棍,寒冰快步從他們手裏搶下:“謝了,這次就當昨天你們欠我的一頓吧,hoho。”然後分給了大姐大們,正好,每人都有。

    那幾個男孩笑笑,聊了幾句就散了,冰輥也搞定了。

    走了4個樓梯,到了宿舍,感覺全身刺熱,寒冰就趴在床上對著風扇猛吹,把腳貼在牆上,上身與腿成90度,這樣做是為了瘦小腿減肥的,已經成為了該宿舍的人每天必做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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