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在進道觀門之前,就跟讓人打了一悶拳似的,差點兒摔個大馬趴。


    幸好她是跟她閨蜜一塊去的,她閨蜜及時扶住她,她的臉才沒磕在我道觀門口的台階上。


    我當時正在清理對著道觀門口的那個大鐵爐子,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當時我就看出來,這孩子身上肯定是跟著東西了。


    後來把她請進道觀,聽她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就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毫無疑問,劉慧肯定是被這個兇手的鬼魂給附體了。


    但是原本鬼魂是進不了道觀的。


    一般來說,被鬼魂附體的人隻要進了道觀,那附體的鬼魂就會暫時離去。


    可我當時看劉慧的麵相不太對,這孩子是個陰陽臉。


    什麽是陰陽臉呢?


    就是被奪舍了之後,本體的靈魂被外來的靈魂擠壓了生存空間,導致麵相上麵呈現出一陰一陽的異常。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她的兩隻眼睛。


    她的左眼黑眼珠一直是向下的,但是右眼就是直視著我。


    在劉慧每一次眨眼的時候體現的最為明顯。


    每一次劉慧眨完眼睛,她左邊的那隻黑眼球就會順勢向下移,仿佛在躲避著我的審視。


    這就說明,附在劉慧身體裏的這個鬼魂,跟其他的鬼魂不太一樣。


    她並沒有在門口的時候離開劉慧的身體,而是刻意收斂了自己的陰氣,讓劉慧本體的靈魂占據高地,所以才能夠順利的進入道觀。


    而劉慧本來的靈魂突然之間又占據了大部分的軀殼,身體有些不適應,所以才會像開頭說的那樣,像是被人打了一門拳似的,差點暈倒。


    其實這個案例也並不少見。


    我前麵講過一個寄生胎的案子,大家感興趣的可以往前翻一翻。


    就是原本母體裏麵懷的是兩個孩子,但是在懷孕的過程當中,其中一個比較強壯的慢慢的把另外一個孩子給吸收了。


    而在多年以後,原本一個沒有辦法生育的男性,肚子竟然漸漸的鼓了起來,像是懷了孩子一樣。


    去醫院醫照ct,就會發現他的肚子裏果然有一個類似胎兒的生物。


    這個生物就是寄生胎,也就是這個男人原本的雙胞胎兄弟。


    做手術將這個寄生胎拿出來以後,甚至可以看到這寄生胎身體裏麵裹挾著的頭發和牙齒還有骨骼。


    雖然長得沒有人形,但也攜帶著屬於他的靈魂。


    這種憋屈了一生的寄生胎,會在某個時刻爆發出內心的怨氣,通過奪舍來折磨自己的兄弟。


    像這種人進道觀的話,跟劉慧是一個效果。


    劉慧自然是沒有這樣的雙胞胎姐妹或者兄弟了。


    但兩個人在生命垂危之際,身上陽氣最弱的時候,刀子都插在對方的身體裏。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兩個人就像是一對連體嬰一樣。


    瀕死之際,並不穩定的三魂七魄就會急著尋找自己的主人。


    忙中出錯後,就會進入到錯誤的身體裏。


    並且我還有一種猜測,那就是這個兇手對於女性有著天然的仇視。


    他應該是對於報複劉慧的執念太強,對於自己被一個弱小的女警殺掉這件事難以接受,所以就進入到了劉慧的身體裏了。


    劉慧當時也是生命垂危,身體裏原本的陽氣保護罩不足以將這個外來者驅逐出去。


    因此,即便後來劉慧肉體上的傷口愈合了,但是元氣大傷,周身的氣場一直沒有恢複,所以這個兇手的靈魂就在她的身體裏麵出不去了。


    後來我向劉慧詢問了一下這個兇手的作案過程,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這個兇手將自己的母親給殺害了,像兇手周遭的鄰居以及同事做審訊的時候也得知,兇手脾氣不好,經常跟自己的母親吵架。


    可能也是兇手的母親太過絮叨,控製欲太強,導致兒子人到中年也沒有成個家。


    鄰居說他們家裏麵基本上天天都在吵架,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兒,就聽見這兇手的老娘喊起了救命。


    再然後那血腥味兒就掩不住了,蔓延到整個樓道都是。


    有的鄰居一聽到樓上老太太沒聲了,猜測的可能是出事兒了,這才報了警,並且在警察來了以後也沒敢開門出去。


    劉慧這個時候智商占領高地,說怪不得每次隻要是聽到汪姐跟自己說著家長裏短絮絮叨叨的樣子,她心裏麵就會莫名的生起一陣怨氣,恨不得直接縫了汪姐的嘴。


    鬧了半天是汪姐的這種絮叨的模式,觸發了這個兇手的童年陰影。


    那為什麽他一直沒有動手呢?


    按理說人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我說那是因為汪姐不僅僅是一位愛絮叨的中年婦女,而且還是領導。


    之前聽到劉慧講述整個案發過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兇手應該是一個欺軟怕硬,窩裏橫的主。


    別看這個兇手脾氣大,但是在一個控製欲強的母親的壓迫下,他外出的時候膽子會變得很小。


    尤其是麵對這種強權階級的人,就是更是敢怒不敢言。


    你看那天劉慧被領導訓了一頓,讓他不要居功自傲,他不也是隻敢買瓶二鍋頭,買袋花生米,迴去喝悶酒,罵罵領導嗎?


    領導階級的人,天生的氣場就比一般人強,而鬼魂是最害怕這種陽氣足的人的。


    說了這麽多,劉慧心裏麵的很多疑慮也都解開了。


    她問我現在有沒有辦法把這個兇手的靈魂給趕出去。


    我當時就讓她去到院子裏,迎著太陽站著。


    當時在太陽的照耀下,劉慧的身下隻有一個影子。


    然後我在她的影子上麵放了一個火盆,火盆裏麵放的全部都是桃木枝。


    大家看這個過程眼熟吧,我前麵也寫過一個跟這樣類似的案子。


    沒錯,就是我前麵提到的:燒魂兒!


    在青天白日下,這個奪舍的鬼魂之所以不害怕日光,就是因為她躲在了本體的影子裏,躲避了日光的照射。


    我隻要用一些陽氣比較重的火放在劉慧的影子上麵灼燒,就能夠把這個兇手的鬼魂給趕出去。


    但是當時少陽之氣正重,他離開了劉慧的身體,就要接受日光的灼燒。


    要是死活不走,那就要被我這一盆的陽火給燒的灰飛煙滅。


    這個鬼魂已經生出了害人之心,我反正是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在的。


    當時火盆的火焰燒起來的瞬間,就見劉慧打了一個冷顫。


    她當時喊我,說韓道長,我覺得我的肩膀又重又僵,還嗖嗖的冒涼風。


    我說你不要動,那鬼魂現在正扒著你的肩膀躲著這盆火呢。


    劉慧當時背對著火盆是看不見的,可是她的閨蜜卻驚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此時劉慧身後自己的影子的肩膀的部分,很明顯變得虛了一塊兒。


    那就是有陰靈在附著的結果。


    而這種現象又從肩膀轉移到了頭頂,腰胯,以及小腿。


    後來,火盆裏的火苗突然噌的一下,漲了半米!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突然往裏麵扔了個汽油瓶。


    但是看著劉慧完整的影子,我心裏知道,是那兇手的鬼魂踏進了火盆,被那陽火給燒掉了。


    我猜想他應該是被逼的沒招兒了,兩難之下,鋌而走險,抱著京城老爺們兒那種“我就不信了”的心情,想要把這火盆裏的火給撲滅。


    但他這樣一個隻敢對自己母親動手的窩囊廢,還是能量太低了。


    這純陽之火,連陰差來了都得繞著走。


    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鬼魂了。


    等到火盆裏的火焰恢複了平靜,我就把它撤了,然後來到劉慧跟前,發現她的額頭上以及脖子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因為當時劉慧是迎著太陽站的,所以一直閉著眼睛。


    等到我讓她把眼睛睜開以後一看,發現那個原本一直向下看的左眼球已經恢複正常了。


    她的陰陽臉的麵相也消失了。


    像劉慧這個姑娘還算是命比較大的,雖然挨了一刀,受了這麽多的罪,可是最後還是得救了。


    人生還是能夠順順當當的過下去。


    但我之前接觸到的一個類似的案子,那裏麵的姑娘就沒有像劉慧這麽幸運了。


    這個姑娘姓高,我們後麵就叫她小高。


    當時小高的母親來找我的時候,小高都已經去世一個月了。


    高媽媽是我道觀的常客,雖然她基本上沒有到後堂來找我算過命,但是我對於這一位慈眉善目、高高胖胖的母親還是有印象的。


    後來小高出事了,高媽媽到道觀來給女兒燒過香,還找我做了一些金船。


    這個金船就是用金箔紙疊的小船,燒給小高是為了讓她到了陰間也能夠順順當當,過冥河的時候不畏懼任何風浪。


    那個時候我看到高媽媽一臉憔悴,眼睛又紅又腫的像兩個核桃,於是就讓她節哀順變。


    結果就這一句話,就引的高媽媽在後堂嚎啕大哭起來。


    我這道觀基本上天天都有人來哭,香客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因此也沒有人說什麽。


    我等著高媽媽哭完了以後冷靜下來,給她倒了一杯熱乎乎的甜茶,讓她喝了以後先順順氣。


    然後高媽媽就打開了話匣子,跟我說起了這段時間她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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