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哥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我就問他,我說你為什麽要放一口帶水的缸在這個位置啊?


    李哥聽了一愣,說放在這裏怎麽了?


    我說你也不是從小就在國外,到底在在這個院子裏生活過一段時間。


    你看誰家在四合院裏邊兒就放一個水缸的啊?


    李哥沒聽懂我話裏的關鍵詞,撓了撓頭說怎麽沒有呢……好多人家四合院都有水缸啊……


    別說他們這種小老百姓的四合院了,就是老佛爺的寢宮裏,也有放水缸啊……


    我說老佛爺寢宮院子裏的水缸要麽台階下邊一邊放一口,要麽就在院兒裏老樹旁邊放一口。


    即便是屋內有放小型水缸做觀景的,裏麵也一定要養觀賞魚。


    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風水學上講究二四六死,一三五活。


    什麽意思呢?


    就是說在布置家宅風水的時候,任何相同屬性的擺件,要麽放雙數,要麽在放單數的時候,補一個活物在旁邊。


    因為原本住宅的風水是陰陽平衡的,如果你在家裏單獨放一個屬性為陰的擺件,那麽家宅內部就多了一個小型的風水場。


    就比如李哥家。


    他家的這個宅子原本是出自大師手筆,所以無論是位置還是宅子的布置都是十分講究,氣場非常柔和的。


    可眼下他卻在宅子裏邊兒單獨放了一口大水缸,那麽這水缸所在的地方,就形成了一個聚陰地了。


    鬼魂最喜歡陰氣重的地方,不來你家才怪呢……


    但李哥還是比較幸運的,畢竟來他家的這個鬼魂沒有什麽惡意。


    你稍微嚇唬嚇唬也就走了。


    有那種想要鳩占鵲巢,把人家家裏的老祖宗的鬼魂趕走的,我也遇到過。


    接下來咱們就講講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新朋友,姓佟,我們後麵就叫他佟老板。


    佟老板算跟我是半個同行吧,他家裏麵是開壽衣店的。


    但是壽衣店裏麵不僅僅是賣壽衣,還賣一些跟殉葬業有關的東西。


    他家祖上也是道士出身,但是後來還俗了。


    不過道士的一些內涵的本事沒有丟,傳到佟老板這一代,有好多東西他都還銘記於心,所以平時也給人家看看事兒什麽的。


    因此當佟老板自報家門以後,我就知道他要找我看的事兒肯定小不了。


    後來事情也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個比較棘手的案子。


    佟老板跟我說,他父親去世以後,他就在他們家專門給父親修了一個香堂,擺上靈位,用來祭拜。


    香堂裏麵除了有一些供品和香燭以外,佟老板還效仿秦始皇,憑借自己的手藝,在香堂裏麵放置了很多的紙紮人、紙紮馬、汽車輪船以及各種父親沒有享受到的現代化社會的高新科技產品。


    他當時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就來了興致,我說我插個嘴,我聽說紙紮人和紙紮馬可以通過點睛來賦予靈魂。


    那那些汽車輪船和電話電腦總不能點眼睛吧?令尊要怎麽享受這些高科技產品呢?


    佟老板笑了笑,說家有祖訓,祖傳手藝不得外傳,所以他不能給我具體解釋。


    但是他可以告訴我的是,隻要是他們能把這些東西做出來,就能保證他的父親一定能用到。


    也正是因為佟老板知道他父親能用到,才發覺家裏的香堂有些不對勁,而且父親好像也出事了。


    之前佟老板每次給父親新做一個紙紮,隻要父親喜歡,他晚上就會夢到父親。


    如果父親不喜歡,他就夢不到父親。


    並且第2天到香堂裏麵去,要把那個父親不喜歡的紙紮撤走的時候,佟老板也能發現那紙紮明顯跟之前剛放進去的時候不一樣了。


    就拿他之前給父親做的一套定製西服為例,第二天他去取的時候,發現那套西服的嘎吱窩處裂開了!


    後來他把這事兒跟老娘一說,老娘看了看那套西服的尺寸,當時就埋怨兒子,說怨不得你爸不喜歡呢,你這尺寸做小了呀。


    這在我們看來就是一個正常的親人與親人之間交流的反應。


    就像是佟老板的父親活著的時候一樣,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大家好好交流。


    那就在佟老板找我之前的前一周,隨著第1部折疊屏手機上市,佟老板就給父親也做了一個。


    之前父親活著的時候,就對我們國產的這些電子類產品十分感興趣。


    所以在折疊屏手機的概念機剛剛上市的時候,佟老板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後來佟老板把這個折疊屏手機的紙紮品放到父親香堂的時候,幾乎是在他放下的那個瞬間,靈堂裏麵的兩個蠟燭就開始爆火花了。


    這就是適者喜悅的表現。


    佟老板是個大孝子,看到父親喜歡,他心裏麵也覺得特別的欣慰。


    但是當天晚上,佟老板卻沒有夢到父親。


    按理說看到香堂裏麵的蠟燭爆了火花,就證明老父親是喜歡這個紙紮手機的。


    難道老父親是手機玩上癮了,忘了給他托夢了嗎?


    所以當時佟老板把這事兒跟家裏人一說,其實家裏人也沒有怎麽在意。


    但是次日開始,佟老板就經常的接到一些來電顯示非常奇怪的電話。


    來電顯示上的電話是陌生號碼,而且看起來雜亂無章,沒有任何的歸屬地。


    佟老板是生意人,因為經常要接客戶的訂單,所以他的手機沒有設置陌生號碼攔截。


    但每次佟老板摁了接聽鍵以後,聽筒裏麵除了一些雜亂無章的電流聲以外,就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並且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天以後,就停止了。


    直到這裏為止,佟老板還沒有把這個事兒當迴事兒呢。


    直到有一天,佟老板在找一個客戶電話的時候,不小心迴撥了過去。


    然後香堂裏麵的蠟燭,就忽然之間熄滅了。


    當時佟老板就站在香堂裏麵,他跟我說他明顯感受到有一股陰風吹過來了,是那股陰風把蠟燭給吹滅的。


    但佟老板不是第1次在香堂裏麵幹活了,即便是在寒冬臘月,香堂裏麵也沒有出現過那種陰冷刺骨的感覺。


    加上佟老板也是幹過我們這行的,心裏麵一下子就生出了一個念頭,覺得這香堂裏麵應該是進了髒東西了。


    佟老板自己就會畫驅鬼的符咒,家裏也有不少驅邪的物件。


    但這是自己父親的香堂,要是在這裏麵放上驅鬼的符咒,那自己的老父親不也就被他趕出去了嗎?


    一想到這個,佟老板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所以就過來找我幫忙了。


    我當時越聽越覺得有趣,於是就同意到他家裏麵去看一看。


    一開始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我還沒有對佟老板說的這個香堂有什麽具體的概念,以為就像是原來我住四合院的時候給三清布置的那個香堂一樣,就是一個可以燒香上供的房間罷了。


    結果等我到了佟老板家,才發現佟老板說的那個香堂,其實是一個跟蔬菜大棚那麽大麵積的地方。


    看我當時一臉吃驚的樣子,佟老板就笑了笑,說他們家畢竟是做這種白事生意的,所以需要一些大的庫房來存貨。


    父親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喜歡住大房子,所以在父親去世之前,佟老板就開始布置這裏了。


    原本他也想過直接買一套大房子,專門用來當做父親的陰宅。


    可那些地方再大也放不下他做的這些紙紮物,於是家裏的這個大棚就派上用場了。


    等我進了這個大棚以後,頓時就覺得之前佟老板跟我說效仿秦始皇的那句話不是在開玩笑了。


    這個所謂的香堂裏麵,放著成百上千個紙紮物。


    佟父生前喜歡馬,喜歡車,所以佟老板就給他做了一個車隊,以及幾十匹駿馬。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這個大棚裏麵竟然還有一個紙紮做的跑道。


    據佟老板說,是專門給這些車隊預備的。


    當時從進門到一直走到佟父的牌位跟前,我的嘴巴就沒合上過。


    但該說不說,我也感受到這個靈堂裏麵那股強烈的、敵視的陰氣了。


    當時佟老板指著牌位旁邊的兩根燭台,說從那天開始這蠟燭就一直都點不著了。


    而且連香都點不著了。


    我聽了他這話以後,環視了一圈,最後在排位旁邊找到了那部折疊屏手機。


    該說不說,佟老板這手藝還真是巧奪天工,這折疊屏手機雖然是紙做的,但是真的猛的一看就以為是一部真的手機。


    我當時想了想,猛的就把那部手機給拿起來了。


    在拿起來的瞬間,棚子裏麵就刮起了一陣巨風,把所有的紙紮品都吹得直晃蕩。


    佟老板當時有點害怕,四周環視了一圈以後,立刻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這是什麽情況?


    我安撫性的朝他眨了眨眼,建議他不要慌,然後讓他拿出手機來,再迴撥一次。


    佟老板立刻照辦。


    但這一次他摁下撥號鍵以後,佟父的牌位便啪的一下倒了。


    佟老板慌的立刻就要去扶,我從後麵拉住他,說你別動,我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


    佟父後來之所以沒能再給佟老板托夢,是因為有鬼鳩占鵲巢,看上他這一大堆的供品了。


    佟老板這個時候也納過悶兒來了,說也對啊,除非這個鬼魂跟自己的家人有仇,是被家人害死的,否則沒有一個鬼魂會去主動的推倒自己的牌位的。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夠在陽間擁有一個正式的牌位的。


    這個牌位和墓地裏麵的那些墓碑還不一樣。


    因為佟老板是將自己的父親當成是這個家裏風水的守護神來祭拜的。


    就連牌位上的稱謂都不一樣。


    佟老板,父親的大名是佟木華,佟老板給父親牌位上的稱謂是:魯家班第二百六十三代傳人佟氏木華之位。


    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佟老板的父親是魯班傳人。


    魯班作為工匠的祖先,屬於立下大功大德之人,原本就位列仙班。


    所以,得他真傳的弟子仙逝以後,冠以祖師之姓,便可立位鎮宅,福及子孫。


    這個牌位對於佟父來說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他不可能這樣親手推翻自己的牌位。


    既然不是佟父自己推翻的,那麽就像之前佟老板和我推測的那樣,是有其他鬼魂進來搶地盤兒了。


    之前佟老板第1次給父親放上那個折疊屏手機的時候,其實父親是開心的。


    那後麵連續幾天晚上都沒有給兒子托夢,也沒有像之前送西裝那次給兒子反饋。


    這就說明,從那天開始,這個香堂就被別的鬼魂給占了。


    而且這個鬼魂還不是個善茬兒,佟父有苦難言,根本反抗不了。


    後來佟父想要提醒兒子,所以就從陰界給他打了電話。


    但陰陽有別,佟老板聽不到父親的傳話,隻能聽到一陣雜亂的電流聲。


    後來佟老板不小心把電話迴撥過去了,應該是被那個鬼魂發現了。


    為了警告佟父,這才把上供的蠟燭給吹滅了。


    包括剛才我讓佟老板迴撥,那鬼魂應該也是意識到了威脅,所以才把佟父的牌位給掀了。


    這個鬼魂是在警告我們,是在拿佟父威脅我們,讓我們不要壞他的好事。


    這個鬼魂之前是見過佟老板的,知道佟老板拿他無可奈何。


    但是他沒有見過我,他不知道我雖然對於紙渣的技術沒有那麽在行,但說到驅鬼辟邪,我的技術可在佟老板之上。


    既然驅鬼的符咒和擺件都不能用,也就是說光靠我們這些外人之手除不掉這個鬼魂的話。


    他們就隻能讓佟父自食其力,自己拿起反壓迫的大旗了。


    在征得佟老板同意之後,我就問清了他父親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寫在了一張黃裱紙上。


    然後讓他憑借著自己精湛的手藝,把這張黃裱紙折成了一顆子彈,然後塞進一把紙紮做的衝鋒槍裏了。


    這把衝鋒槍是模擬吃雞遊戲裏麵的那些槍做的,幾乎那些大火的槍型都有。


    佟老板的記憶爐火純青,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我那張普通的黃標紙捏成了一顆子彈。


    我當時在他耳邊悄悄告訴他,我說你把這子彈上膛,然後迅速用打火機在扳機的位置燎一下。


    佟老板聽完以後立刻就打著了打火機。


    就在火苗剛剛撩到扳機的時候,佟老板就突然嘶了一聲,與此同時,他手裏那把衝鋒槍的槍口也突然之間拐了個彎兒,直接對準了右前方的一輛賽車。


    瞬間,那輛賽車的擋風玻璃竟然也真的像被子彈打著了。


    賽車玻璃的中央冒出了一個黑點,然後開始冒煙。


    我推了一下佟老板,讓他趕緊把這輛賽車搬出去,別燒著了這大棚裏的其他的紙紮品。


    等我們倆一起把這輛賽車搬到棚外的以後,


    整輛紙紮做的賽車便開始晃動了起來。


    在這裏要說一聲,佟老板的記憶實在是太過精湛,那賽車的車門都是可活動的。


    當時隨著賽車的燃燒,駕駛位的車門也突然被推開了。


    旁邊的石灰地上麵先是被燒出了兩個黑色的腳印,但很快,這兩個腳印就被熊熊的大火給吞沒了。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整輛賽車都化為灰燼了。


    等我們再迴到香堂裏去的時候,明顯就能感覺裏麵的氣場要柔和多了。


    佟老板撿起地上的那把衝鋒槍,原本是想看看他捏的那枚子彈還在不在。


    結果他一看,發現放子彈的槍膛裏麵也被燒得黑乎乎的,那枚黃裱紙做的子彈已經不見了。


    這次要換佟老板瞠目結舌了。


    他剛要抬起頭來表示讚歎的時候,一掃旁邊香案上已經立起來的牌位,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亮起來的蠟燭,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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