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這個地方溫度低,到了夜裏就更冷,可以說是滴水成冰。


    當時那對被穿成糖葫蘆的男女被抬走的時候,連頭發絲兒都一動不動的,全身上下都僵了,成了個大冰坨子。


    兩個人穿到一根鋼管上,也沒辦法往車上運。


    一開始警察想把那根鋼管抽出來,但鋼管卡在了兩個人的骨頭中間,又和他們兩個人的肉凍到了一起,根本就弄不動。


    最後沒辦法,隻好找來了電鋸,把鋼管從中間給切割開,這才把人給弄走。


    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呢,這倆人到底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怎麽會穿到同一根鋼管上呢?


    後來還是老把頭跟我說,小區裏麵有一些私搭亂建的情況。


    有的人到外麵找了鋼管迴來,拿切割機一切,就在小區裏麵搭個棚子,專門用來打麻將用。


    但他們小區裏麵這個棚子還沒有搭成呢,東北就入冬了,沒有人再願意從外麵待著了。


    所以這個棚子的進度就停下來了,棚子上的鋼管鋒利的那一頭衝著外麵,稍微不注意就能撞上。


    那個時候的小區也沒有什麽物業,大家也沒有什麽安全意識,這麽一個危險的龐然大物露在室外,也沒有人管。


    這一男一女肯定是在爭鬥的途中不小心栽到了鋼管上,這才一命嗚唿,同歸於盡了。


    在這種小地方發生這種事兒,鄰居們至少要談論一個月,這個熱度才會下去。


    我後來就聽老把頭迴來跟我們說,說死的那一男一女是兩口子。


    男的叫王強,女的叫劉倩,倆人經常打架。


    據他們的鄰居說,他們聽得很清楚,兩口子乒乒乓乓的打了半天。


    但不知道那天男的是不是喝了酒,居然下死手了!


    鄰居聽著女的一開始還呲哇亂叫,氣勢洶洶的,後來就一邊求饒,一邊從家裏跑出去了。


    但沒有想到男的不依不饒,竟然還追出去了!


    東北的室內比較暖和,大家基本上都穿個短袖,男的還有光膀子的。


    倆人當時身上也顧不得披件衣服,就這麽跑出去了。


    這也是鋼管能將他們兩個穿透的原因。


    倆人身上都沒穿厚衣服!


    黑燈瞎火的一通亂跑,那可不就是死催的嗎。


    後來小區裏麵有孩子的家長們意識到這個涼棚有點危險,大家就合計著把它拆了。


    當時在拆的過程中,我也過去幫忙了。


    但就在大家忙的時候,突然就聽見旁邊有一種哢嚓哢嚓的聲響。


    大家扭頭一看,發現是一隻流浪狗,爪子不停地撥弄著一個鐵製的手電筒。


    可能80後90後是知道這種銀色的鐵質手電筒的。


    這種手電筒是靠電池發電的,手電筒的鏡麵是純玻璃的,非常的沉。


    因此這個小狗拿爪子撥楞這個手電筒的時候,手電筒外麵的鐵皮與洋灰地摩擦,才發出了那種哢嚓哢嚓的聲音。


    大家一開始都還沒有在意,還是我師父眼尖,發現那個手電筒上麵有血手印。


    等到轟跑了流浪狗,將那個手電筒拿起來一看,發現上麵的血手印兒細細的,一看就是女人留下的。


    聯想到昨天晚上發生在這裏的命案,大家立刻就對視一眼,知道這個手電筒肯定是劉倩拿下來的。


    要不說東北人都聰明呢,腦筋轉的快,隻是對視一眼,稍微一琢磨,就知道這事兒裏麵的邏輯了。


    但這畢竟不關自己的事兒,所以誰都沒吭聲。


    還是老把頭拿了個塑料袋兒,把那個手電筒裝起來,然後到警察局去備案了。


    後來小區裏麵有一個老人的兒子,就是在當地的警察局上班,迴來把調查結果跟我們一說,基本上也跟之前的猜測對上了。


    劉倩和王強結婚多年,但是大小矛盾不斷,經常吵架。


    劉倩在外麵找了老頭,還懷了孩子,被王強給發現了。


    大男人被戴了綠帽子,士可殺不可去。


    所以這也是鄰居驚訝於王強突然間下了死手的原因。


    王強當時是舉著菜刀追下去的,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劉倩居然還能想起來拿著手電筒下去,這不是很奇怪嗎?


    並且她不往小區外麵跑,而是往裏麵跑,還專門跑到那個危險的棚子附近,這就顯得很刻意了。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劉倩是故意想把王強引到那兒,造成意外死亡的場景。


    但是她沒有想到,她雖然把王強給算計了,但自己也沒能逃脫。


    就在大家開始又八卦起來劉倩的這個情夫到底是誰的時候,小區突然間開始鬧鬼了。


    也是趕巧了,我跟師父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大晴天,準備離開東北迴京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老把頭突然叫住我師父,說是小區裏麵有幾個即將分娩的孕婦,都反映最近一直心慌氣短,而且心口跟肚子隱隱作痛。


    起初大家都以為是妊娠反應,去醫院看過以後,也沒查出什麽問題來。


    後來有一個叫小慧的,已經懷孕7個月的閨女,有一天就突然瘋魔似的,拿那個織毛衣的鐵簽子,對著自己的肚臍眼兒往裏紮。


    幸虧小慧的媽媽眼疾手快,立馬就把簽子給奪下來了。


    不然當天晚上肯定是一屍兩命了。


    東北大媽都是大嗓門,這事兒很快就傳遍了小區。


    但就這麽離譜的事兒,竟然不止小慧遇到了。


    小區裏麵又有一個叫敏芝的姑娘,也是懷孕六七個月了,聽說了小慧發生的事兒以後,立刻跟自己親媽找上門,告訴她們自己在下班迴家的路上,眼睛突然間就不對焦了,直直地就奔著馬路中央走,差點讓車給撞了。


    當時幸虧旁邊環衛工大爺拽了她一把,不然她也就小命嗚唿了。


    而且敏芝還告訴小慧,說自己不止心慌氣短,而且晚上還做噩夢。


    小慧一聽也是渾身一顫,說我夢見劉倩了,你呢?


    敏芝也立馬點頭如搗蒜,說沒錯沒錯,那娘們兒就坐我肚子上,說你這胎絕對生不下來!


    小慧說挺奇怪的,夢裏的劉倩竟然是大著肚子的,而且像是已經快要足月的。


    兩家這麽一合計,就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劉倩這個女人惡毒,活著害自己老爺們兒,死了也不放過他們這些鄰居。


    當時兩家的大媽就去找大神了,說給做個法事,送一送劉倩。


    但是這個大神很明顯不靠譜,過來隨便給燒了點紙,念了念咒,就完事兒了。


    結果就是不但不管事兒,一到晚上,小慧跟敏芝胸口的那種壓抑感就越來越強,肚子裏的孩子也鬧騰個不停。


    敏芝的身體稍微弱一些,她被折騰的都見紅了。


    老把頭是個熱心腸,知道這事兒以後就立馬找我師父,問能不能給看一看。


    師父想著老把頭都開口了,那這事兒肯定要管了。


    其實這事兒要管起來也不是很難,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劉倩就是冤魂難散,對於所有懷著孩子的女性都抱有敵意。


    因為她自己就是胎死腹中。


    所以師父先寫了兩道護身符,分別拿給小慧還有敏芝,讓他們兩個隨身帶著。


    兩個姑娘接過護身符的那個瞬間,就長出了一口氣,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這事兒傳到小區裏麵,所有的鄰居都知道我是否是個有真本事的道士,於是就等著看熱鬧,想看看我師父到底是怎麽驅鬼的。


    當時敏芝還有小慧的對象拿了工具,直接把王強和劉倩的家門給撬開了。


    那道防盜門一開,房間裏麵凡是能照出影來的鏡麵就全都碎了。


    那種玻璃爆裂的聲音,把倆大老爺們給嚇得連連後退,差點坐地上。


    我說這兒沒你們的事兒了,你們先迴去吧,順便再把那些想看熱鬧的鄰居也都轟走,不然傷及無辜了,我們可不負責任。


    倆人一聽,趕緊連滾帶爬的往外跑,順帶添油加醋的把剛才看到的事兒告訴了那些鄰居。


    鄰居們果然都是怕死的,聽到這倆人這麽一說也都害怕了,基本上膽小的就都散開了。


    等到外麵安靜下來以後,我就按照規矩先點了三炷香。


    所謂先禮後兵,對付劉倩這種厲鬼,還是要先以招撫為主。


    如果她不受我們的香,不給麵子,那就也隻好用強硬的手段把她打散。


    我當時剛舉著那三炷香進了門,一股陰風頓時襲來,將我手裏的香給吹滅了。


    我當時眉頭一皺,向四外撇了撇,說剛才我就當是沒看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完我就掏出打火機,想要重新把三炷香點著。


    但這一次,她幹脆直接將打火機上的火給吹滅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我當時收了香,迴頭看了一眼師父。


    在得到師父的授意以後,直接捏了一張火符在手裏。


    口中念出咒語的同時,火符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當時看著那火苗像是著了風似的,一點一點的向右飄,我心裏就突然間想起來,這幾天在東北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這娘們真虎啊!


    她先是把我的香給吹滅了,又把打火機的火給吹滅了。


    現在以為自己還能把火符上的火給吹滅,真是不服氣呀……


    火苗向右飄,這就說明她一定是站在左邊在吹那個火苗。


    果不其然,我往左下角一望,就發現鋥亮的大理石地麵上印著一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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