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怒火衝天的幾位姐姐,這會兒都又是著急又是尷尬的,把警察也給弄的有點兒發懵。


    其中一個女警比較會說話,她看這些姐姐裏麵,隻有王雨表現的最沉穩,一直在努力的迴憶著,於是就走到她跟前問話。


    女警問王雨,剛才到底都看到了什麽,確定看到的一定是個男人麽?


    王雨當時緊皺著眉頭,剛要開口,就聽陳峰從男泉門口出來,叫了她一聲。


    陳峰他們估計也聽到外麵嘈雜的動靜了,於是這會兒都披上浴袍出來了。


    見女朋友被眾人圍在中間,陳峰當時就急了,趕緊推開人群,跑到了王雨身邊。


    王雨本來就嚇得夠嗆,這會兒看見對象來了,一下就哭的梨花帶雨,撲在陳峰懷裏直發抖。


    這下女警也不好再咄咄逼人的問問題了,隻能跟其他同事商量了下,先去調酒店的監控錄像去了。


    等周圍的人散開,陳峰便和梁明他們商量,說不泡了,先迴家吧。


    梁明看秦芳也嚇得夠嗆,當時就點點頭,拉著對象往更衣室那邊走。


    可還沒走幾步就被酒店的負責人給攔下了。


    負責人說你們現在可不能走啊,案子還沒查清楚呢。


    萬一要真這些女客人看錯了,怎麽也得還他們酒店一個清白,不然這事兒傳出去,他們以後還怎麽做生意啊。


    這話其實說的沒有錯,但作為王雨的男朋友,看到女朋友弱小無助的模樣時,卻不能提供給她一絲安全感,這讓陳峰覺得十分沒有麵子。


    因此,情急之下,陳峰的情緒就有點兒失控,開始對著負責人大喊大叫了起來。


    但負責人可不是吃素的。


    能穩得住這麽大溫泉酒店的負責人,可不會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嚇到。


    陳峰這個人,看著斯斯文文的小夥子,可一發起脾氣來,甚至有些按不住的架勢。


    聽著他越來越高的聲調和越來越激烈的言辭,負責人眼睛一眯,上去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對男人來說,挨一巴掌還不如挨一拳頭。


    挨巴掌相當於是對人格的侮辱。


    因此陳峰挨了這巴掌以後,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擼起袖子,衝上去拚命才對。


    可當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陳峰隻是原地晃了晃腦袋,緊接著眨了眨眼,一臉懵逼的看著眾人問了句:怎麽了這是?


    他這話問的很奇怪,連剛剛還臉黑的負責人都給問懵了。


    然而我跟師父此時卻看出了不對勁。


    我看了師父一眼,在得到師父的允許後,這才走過去,裝作是拉架的模樣,給陳鋒切了個脈。


    陳峰的尺脈跳動遲緩,脈搏發硬,說明受到過驚嚇。


    他的手腳冰涼,明明在熱氣蒸騰的澡堂,身上卻起了雞皮疙瘩,能看得清根根立起的汗毛。


    盡管我知道他衝撞過陰靈,但是陽氣受損後,應當是體內火力減弱,整個人變得萎靡畏寒,渾渾噩噩才對。


    但剛剛陳鋒和負責人吵架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我瞧著,他倒像是被鬼魂附身了。


    可方才他一直在男泉裏泡澡,和師父他們在一起。


    鬼魂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去附體。


    那麽,陳峰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變得不正常的呢?


    我當時腦子裏飛速的轉動著,迴憶著剛剛的細節。


    就在這時,我餘光瞥到縮在一邊低著頭的王雨。


    我發現,她竟然在偷笑!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所有人都沒在女泉裏找到那個所謂的流氓,並且隻有王雨一個人的胳膊上留下了手印。


    原來,王雨早就被附身了。


    “她”就是那個流氓!


    女客人之所以不記得流氓的樣子,是因為鬼魂附體在王雨這個女孩子身上,渾水摸魚間,去騷擾其他泡澡的女客人。


    很多女客人都是不經意間被占了便宜,再加上女澡堂內,不可能有女孩子用那種方式去占女孩子的便宜,所以周圍的女客人才習慣性的認定,這澡堂內肯定混進了男人。


    而王雨胳膊上留下的掌印,就是被鬼魂附體的印記。


    一般來說,人被鬼魂附體後,是不會留下這種印記的。


    但凡事也有例外。


    如果被附體的人命格太弱,被鬼魂視為了獵物,那麽在附體後,這個人就會被鬼魂打上印記,將其標記為自己的奴隸。


    剛剛陳峰從男泉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算正常。


    現在想想,自從王雨撲到陳峰懷裏後,他的情緒就開始產生變化了。


    看來,陳峰就是那個時候被附體的。


    但陳鋒顯然比王雨的命硬,被陽氣煞氣頗重的負責人打了一巴掌後,就直接給打醒了。


    可王雨已經變成了鬼魂的奴隸,沾染了鬼魂的一部分惡趣味。


    見到周圍的人類自相殘殺,她禁不住得意,才偷偷笑了。


    師父此時顯然也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去旁邊吧台拿了一小瓶二鍋頭。


    酒水是糧食所化,能驅邪化陰。


    師父悄悄擰開瓶蓋,倒了一些在手上,然後搓了搓。


    等到酒水均勻的抹到手掌上以後,師父便雙指捏訣,悄悄地隔空畫了一道符咒。


    看師父的手勢,畫的是一道鎮魂咒。


    當咒語起勢,法力凝結在手上的酒水中後,師父猛地揚起手臂,將手上的酒水朝著王雨的方向甩了過去。


    凝結了法力的酒水落在王雨身上後,立刻就冒起了幾道白煙。


    王雨疼的放聲尖叫,渾身發抖。


    但這個時候聽王雨的聲音以及猙獰的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那個羞澀含蓄的南方姑娘王雨。


    由於王雨的反應太過驚悚,原本圍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都立刻散開了。


    負責人是見過大世麵的,他一眼就看出來王雨中邪了,於是趕緊將還愣在原地的陳鋒給拉開了。


    警察聽到動靜趕緊趕了過來。


    看到躺在地上像是撒癔症似的王雨,擔心她是癲癇發作,怕她咬了舌頭,立刻就要過去救治。


    我一看連忙叫住他們,說現在不能碰她。


    一開始那個問王雨問題的女警看了我一眼,說為什麽不能碰?


    當著這麽多人,我總不能告訴她王雨中邪了。


    就在我想著措辭的時候,一樓大廳頂部的水晶吊燈,突然“啪啪”的爆裂開來。


    幾陣黑煙冒出後,整個大廳的燈都被燒短路了。


    眾人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能放大人內心的恐懼。


    因此,當燈滅之後,四周立刻響起了一陣尖叫聲。


    我能聽見人群四散奔逃的聲音,以及人與人互相碰撞倒地後的“砰砰”聲。


    大家當時都穿的是浴袍,地麵又濕又滑,本來就很容易摔倒。


    聽著那幾聲砰砰的悶響,以及人們摔倒後痛苦的呻吟聲,我當即撕下一截浴袍,咬破手指,在上麵畫了一道火符。


    當咒語起勢,浴袍騰的一下燃起了火光。


    師父那邊的火符也隨之燃起,並與我這邊交相輝映,照亮了漆黑不見手指的大廳。


    人們在看到火光以後,就停下了逃跑的步伐,氣喘籲籲的釘在了原地,一臉驚恐的往我們這邊看。


    我告訴大家不要恐慌,隻是電路短路而已,換個保險絲就行。


    說完我給負責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配合我一下,先安撫好眾人的情緒。


    負責人十分有魄力,接收到我的眼神後立刻附和著說道:對對對,咱們這酒店用電量太大,保險絲容易燒斷,我這就讓電工去修,我這就去!


    旁邊有一個嚇得滿頭是汗的警察接口說他懂電工,他去修,幾分鍾就能修好。


    眾人聽到警察都發話了,明顯情緒上鬆弛了下來。


    我趁機去找倒在地上的王雨,然而此時王雨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來,她剛剛應該是弄滅了大廳的吊燈後,趁亂逃跑了。


    陳峰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當時就要衝出去找人,我見狀立刻拽住他,索性直接告訴他,王雨著了鬼魂的道,已經喪失心智了。


    我說你現在找到她也沒用,在她眼裏,你並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一個可以利用的軀殼罷了。


    當聽到“鬼魂”兩個字的時候,陳峰就已經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我,嘴巴上下開開合合,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


    就在這時,大廳的燈光驟然亮起,將大廳內的環境照的一清二楚。


    我們這才看見,原來地上躺著幾個人,他們的額頭都破了,流了一地血,此時已經昏過去了。


    想來,這都是剛剛被四散逃脫的人群撞倒的。


    旁邊幾個警察立刻叫了救護車,然後叫住梁明他們三個,開始對王雨的個人信息做起了背調。


    很顯然,他們已經將王雨當成了這起“流氓事件”以及後續一係列慘狀的始作俑者,必須要捉拿歸案了。


    我跟師父見狀就出去跟家庭區泡澡的葛軍他們匯合,讓他們今晚找個酒店住,不要迴去。


    因為王雨受那陰魂擺布,定然已經做好了報複的準備。


    盡管有我和師父在,那鬼魂占不到什麽便宜。


    但王雨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她在我們門前出了什麽事兒,跟我們扯上什麽關係,到時候我們就有口難言,說也說不清楚了。


    在這種事情上,葛軍他們兩口子向來是聽話的。


    他們離開前,我叫住他們,用手指上的血跡,在他們的額頭上畫了鎮魂印,這樣即使那鬼魂找到酒店,也沒法傷害他們。


    葛軍見我這架勢,當即看出來我跟師父要迴去料理了那個鬼魂,於是當即拽住我,說你不是告訴我這個事兒不能管麽?


    我說原來是不能管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今天晚上,那鬼魂竟然跟著我們到了酒店,還附身到王雨身上搞事情。


    他明明知道我跟師父也在酒店裏,但還是支配著王雨去搞破壞。


    這種行為,就是對我跟師父這種道教中人的挑釁。


    按理說,鬼魂遇見道士,躲還來不及呢,不可能這麽囂張的上趕著往前湊。


    促使鬼魂做出這種行為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心裏知道我們不敢管這個事兒,所以要在氣勢上壓倒我們。


    之前他想附身花椒身上沒有成功,所以換了對象。


    陳峰麵相富貴,性格直率單純,一看就是個富家小少爺。


    那鬼魂擔心我們多管閑事,所以就想給我們施壓,趕我們走。


    這事兒我跟師父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


    現在既然跟陳峰和王雨已經有了交集,明明知道他們要遭遇不測,那就不能不管了。


    我跟師父商量了,這事兒先跟地府知會一聲,等我們將那鬼魂引出那陰宅後,讓他自己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和生辰八字,到時候陰差就能理所應當的將他抓走了。


    我跟師父既要對付那鬼魂,還要對付王雨,顧不了葛軍他們一家子,所以他們還是留在酒店的好。


    見我們主意已定,葛軍也不好說什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我們添亂,因此聽我說完以後,就乖乖的帶著老婆孩子去酒店前台登記入住了。


    解決完葛軍這邊的事情,我們碰巧看到梁明和陳峰他們穿好衣服,跟著警察從洗浴部出來了。


    我當時心裏還想呢,要怎麽跟警察解釋鬼魂作祟的事情。


    沒想到那個幫忙修電路的警察一看到我們,立刻小跑著過來了。


    他一走近,就先雙手合十,衝我師父和我作揖,嘴裏還不停地小聲說著:兩位大師好,剛才多謝大師出手相救!


    見我跟師父一臉懵的樣子,那警察就笑了笑,然後做起了自我介紹。


    他說他叫徐冉,是市轄區派出所的警察,他奶奶是村裏有名的神婆。


    徐冉從小耳濡目染的,即便長大後當了警察,可對於這種玄學層麵的事情,還是相信的。


    當時他看我師父往王雨身上甩酒水的時候就看出來我師父有道行了。


    加上後來王雨那沙啞奸佞的叫聲,他立刻就意識到這個案子跟平時處理的那些不一樣,得找專人解決了。


    剛剛他還以為我們師徒離開了,正想著怎麽聯係到我們。


    沒想到就在這裏碰見了。


    真是天意啊!


    師父聽完點點頭,然後將發生在葛軍他們單元樓裏的事兒,以及那個人造的陰宅跟徐冉說了。


    徐冉聽完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師父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近子時了,也就是晚上十一點。


    過了晚上十一點,陰氣大漲,那個陰靈一定會出來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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