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四周除了香灰以外,還有一些樹毛子。


    那些樹毛子和香灰一同被刮到空中。


    師父見到這一幕,當即劃亮一根火柴,衝著那些樹毛子揮了過去。


    樹毛子十分易燃,原本那個由香灰組成的人形輪廓,頓時也變成了一團火球,被燒毀殆盡了。


    見狀,杜神醫趁熱打鐵,再次將血水塗在了陶一飛的額頭上。


    等到那白色的圓形小孔再次顯現的時候。


    原本連針紮都不出血的皮膚,此刻卻像是化凍了一般,突然徐徐的冒出了一股鮮血。


    而隨著那股鮮血的流出,陶一飛飛幹癟的血管也漸漸地鼓了起來,他胸腔的起伏程度也比剛才的頻率要快了一些。


    師父隨時喊了我一聲,交給了我一張符咒,讓我貼在陶一飛的胸口上。


    師父說剛才那降頭師已經被傷到了,陶一飛身上的降頭術已經解除了。


    但是為了防止那降頭師卷土重來,還是要先給陶一飛貼一層護身符。


    等到他徹底清醒之後,還要再做一個替身給他。


    等我將那護身符貼到了陶一飛的胸口上,他便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但因為躺了太長時間三魂七魄,還沒有完全的歸體,所以此刻的他十分的虛弱。


    嘴巴張了張,竟然也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當他扭頭看到文警官的刹那,眼圈突然紅了。


    可到底還是骨子裏存了一份倔強,即便是此刻內心有所感動,但仍舊將頭扭了過去,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文警官不願意跟一個晚輩較勁,但是他也沒有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他也沒有再跟陶逸飛說什麽,而是跟杜神醫確認了一下,說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治好了。


    杜神醫點了點頭,說現在降頭術已經解了之後隻要慢慢的喝一些湯藥,休養一下就好了。


    不過出於安全的考慮,我師父和杜神醫都建議讓陶一飛留在我家治療。


    對此,文警官自然是感激不盡。


    臨走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跟陶一飛交代了一句。


    他對陶一飛說:我現在要去醫院接你媽媽,我希望你能夠在這兒踏踏實實的看病,不要再給他人添麻煩。


    我之前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救你一迴,但是我不是神仙,我沒有那麽多慈悲的心腸。


    如果你不惜命,那我絕對不會再救你第二次。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文警官就推開門離開了。


    等我們將現場收拾好,又給陶一飛換了一身我的衣服,差不多就已經到下午了。


    陶一飛吃了一些湯藥,又吃了點兒粥水,氣力明顯要恢複一些了。


    後來杜神醫又給他用金針灸了灸,他的肌肉就沒有上午那麽僵硬了。


    等到傍晚那會兒,文警官將陶一飛的媽媽帶過來了。


    陶媽媽一進門就看到兒子正端著粥碗,自己喝粥,而且神色也變得紅潤有生氣了許多,頓時就哭了。


    這一路上,她聽文警官把我們所有人都介紹了一遍。


    知道是我們救了她兒子。


    於是撲通跪在地上,竟然衝著我們挨個地磕起了頭。


    在這院子裏麵我是最小的,我可受不起他老人家這麽一敗。


    我當即嚇得躲到了一邊,說大姨您可別衝我磕頭,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陶一飛這個時候也紅了眼圈兒,放下粥碗之後便咬著牙站了起來,並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媽媽吼了一句:你不嫌丟人呐!


    文警官本來就壓著火,聽到陶一飛這混賬話,當時就擼起袖子衝他衝了過去。


    可陶一飛現在這個模樣,真是禁不住他一拳頭,我可不想讓我師父和杜神醫的辛苦白費,於是過去攔住了他。


    我說你怎麽看不出來呀,陶一飛已經知錯了,隻不過他不善於表達罷了!


    聽我這麽一提醒,文警官才注意到了此時已經淚流滿麵的陶一飛。


    原本已經氣紅的臉,此刻也降了溫度。


    陶媽媽更是驚喜的無以複加,她立刻站起來,走到兒子身旁,捧著他的臉,上上下下的打量。


    我看陶媽媽的手一直在顫抖,嘴裏一直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陶一飛這麽大的老爺們兒,被自己的親媽揉著臉,當時有點難為情。


    但看著母親蒼老的臉龐以及鬢邊的白發,他還是心疼了。


    我見他吃力地抬起胳膊,也同樣的撫上母親的臉,終於柔聲的迴了一句:對不起,媽!


    接下來就是母子兩個抱頭痛哭的場麵。


    我從小沒有爸媽疼愛,一直跟師父生活在一起。


    雖然師父也十分的疼我,但是我們爺倆似乎從來都沒有過這樣感情外露的時刻。


    再加上我和陶一飛的年齡相當,所以麵對這樣真情流露的時刻,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覺得有些尷尬。


    大家也別笑我,我是個挺典型的水瓶座,不是那麽特別善於麵對這種真摯的場麵。


    等到母子兩個人的情緒平複下來,我便和小輝一邊一個將他們扶到飯桌前坐下了。


    陶一飛這個時候看了文警官一眼,然後嘶啞著嗓子,一字一句的對他說:我從來沒有給我父親抹過黑。


    文警官一聽他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頓時眼前一亮,說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去接近那個幫派的?


    陶一飛在母親了然的眼神下點了點頭,說要麻煩你去我父親的墳前一趟,我將這段時間收集的證據全部都埋藏在地下了。


    不同於剛剛見到母親時那種孩子氣的眼神,提及到大事,陶一飛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且沉穩了起來。


    文警官也知道事關重大,於是放下筷子,立刻就給自己的同事打去了電話。


    幾天以後,陶一飛之前所在的那個幫派人員,便被悉數抓捕歸案了。


    陶一飛在我家養了幾天,身體恢複的還是很快的。


    師父用桃樹根做了一個他的替身,沒過幾天就見那替身的身體,各個關節處全部都被蟲蛀了。


    那蟲蛀的地方黑黑的,圓圓的。


    當我們將那母雞放出來,那母雞隻是走過去聞了一圈,並沒有吃那附近的蟲子。


    這就說明我們猜測的沒有錯,那降頭師並沒有放棄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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