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何沒有跟鄭逸他們上山,他去鎮口待了一會就看到警車朝他們開來,看樣子有人報警了,不過他有些納悶,到底是誰報了警?


    於是他趕緊抄近路上山去了,她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方思,讓方思先躲起來,免得被找到,然後他準備把應子玲弄到山腳下,讓警察發現她,應子玲已經受了太多的驚嚇,恐怕被警察一逼問什麽都會和盤托出。


    老何把處於昏迷的應子玲放到山腳下了以後,是想跟著上山去的,不過他突然想到了四眼,那是一隻很有靈性的狗,一定會發現他的,於是就幹脆下山迴到客棧,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萬幸,警察並沒有搜山,而是把相關人等帶迴了公安局裏去,他想一切應該都真相大白了,這一次他們至少用自己的方法救了山裏的動物,並且讓應該受到法律製裁的人受到了了應有的懲罰。


    而老何卻在客棧門口聽到了來往的人議論山上的事,他這才知道當初他親自埋得那個人的骸骨被發現了。


    那個兩年前被老何刺中心髒死亡的男人的骸骨,竟然被發現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又不敢貿然上山,生怕被懷疑,於是隻好在客棧等鄭逸他們迴來。


    鄭逸他們下午迴來了,在老何的詢問下得知了他們上山後遇到的事情,老何一邊感歎知人知麵不知心,一邊做出惋惜的樣子,暗自探聽鄭逸他們的打算。


    不過他們也沒怎麽多說,就各自迴房去了。


    等到傍晚,米洱迴來了,身邊跟著一個英俊又器宇軒昂的男人,一身的正氣,當他聽到米洱說那是他哥,是個警察的時候,他本能的嚇了一跳。


    老何能看出米洱哥哥是個很厲害的警察,所以他不敢多言,假裝說鍋裏的菜趕緊的逃離古澤海的法眼。


    也是幸好那個時候古澤海全身心都在妹妹的身上,也並沒有多注意他,不過他開始懷疑警察有可能是米洱招來的了。


    後來古澤海走了,大家等著吃飯,圍坐在一起聊天,老何剛好端著菜進來聽到米高說起米洱的哥是警察,手不知怎麽迴事一抖,盤子就從手上滑落下來,摔碎在地。


    鄭逸過來幫忙,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拍他的時候剛好拍在了他的槍傷傷口上,那一下有點重,他暗想不好,傷口傳遞出來的痛楚讓他感覺到傷口流血了,於是他故意劃破手指,把血滴在身上,借口去換衣服,免得惹人懷疑。


    大家吃完飯都迴去了,老何看到鄭逸竟然去找米洱,兩人還進了屋,於是趕緊去竊聽他們到底說什麽,他們到底知道了什麽?


    這一聽不打緊,原來米洱早就知道了方亮他們為了寶藏的事情來的宓水鎮的事,並且還知道了他們一起殺了黃玨的事,所以這就證實了他的想法,警察是米洱找來的。


    不過還好,他們好像還不知道其他的事情,而且他們也決定要走了,不過,他們沒有說什麽時候走啊?這又是個問題。


    鄭逸也說了,這個地方的曝光率太高,會招來更多的專家學者,所以他和方思必須準備離開,可是鄭逸他們不走,他怎麽計劃?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走到大堂來,鄭逸他們也出來了,他決定今天晚上一定要想到辦法把路給弄通,至少車能過也好。


    於是老何首先對米洱說鎮口明天就要通路了,米洱也沒有確切的說什麽時候走,然後就跟鄭逸米高他們出去了。


    就在他們出去了沒多久,方思竟然出現了,老何趕緊把方思帶到自己的房間,問她:“你怎麽來了?”


    方思看了看老何,這才放心的說道:“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怕你出事,就下來看看你,現在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於是老何把之前的事情給方思講了一遍,方思想了想說:“要讓他們明天離開,我有辦法。”


    方思把下了蠱的茶遞給老何,說:“把這碗茶給那個米洱喝了,他們明天一定會離開。”


    老何卻睨著方思說道:“米洱是個好人,你不能害她。”


    “我知道。”方思看向老何說道:“這蠱看上去厲害,實際上根本不用解蠱,三天以後自然就會好的。”


    老何相信方思,決定找機會讓米洱喝下這杯茶,看來老天都在幫他,沒想到米洱竟然一個人迴來了,老何想這是下手的好機會,於是一邊跟米洱聊著,一邊把茶遞給了米洱,米洱毫不懷疑的就喝了下去,然後說累了迴屋睡覺去了。


    正如方思所講,他們也沒料到米洱和鄭逸他們竟然第二天一早就跟說好了似的都收拾好行李要打算離開。


    而老何昨夜也看了鎮口的路,不用他動手,路口的真的已經通了一大半,至少汽車能正常的通過了。


    於是,他說是要做點菜算是給大家踐行,吃完了以後,大夥兒就開始收拾東西裝車,忙乎起來。


    方思此刻就站在二樓的角落那間房看著他們,心想一切都要結束了,可是她突然看到米洱下車了,還抬起頭看向她那間屋,於是她趕緊的躲了起來,深怕被看到了,壞了大事。


    “你應該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我其實已經看到你了,而我下車隻是為了確認而已。”米洱看著方思說道。


    “不過,我更加沒有想到這一切不過是你們的計劃,連環計,我們在算計你們,同樣的,你們也在算計我們,我到現在才終於明白,你們所說所做都是為了演給我看的吧?”老何苦笑起來。


    鄭逸幾不可察的點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當時你把盤子打碎了,我拍你確實是在試探你是不是受了傷,果然,你的反應出賣了你。”


    “難怪我當時看見老何你的表情有些痛苦,而鄭逸卻給我一個不要聲張的眼神,原來方亮打中的是你。”米洱迴想起來,這才恍然大悟。


    “是啊!”老何歎了口氣,說道:“隻有一隻紫貂,它不能死,它死了方思永遠都好不了了。”


    方思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她突然跪在鄭逸的麵前,說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放了老何吧,求求你,放過他吧。”


    “不,你別求他們,我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應該受到懲罰,隻不過還差三天,三天你就會恢複本來的麵貌了。”老何痛苦的看著方思。


    方思搖著頭,用力的搖著頭:“不,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恢複,我隻要你平安,你沒事。”


    鄭逸睨著方思,又看了看老何,說道:“好了,警察就快到了,你們好好聊聊,珍惜這為時不多的時間吧!”


    說著他遞給小黑和廖子一個眼神,小黑點點頭從方思手裏把紫貂抱過來,然後跟著廖子退出了房間,鄭逸看向米洱,米洱點了點頭,也走了出去,鄭逸最後走出去,最後看了看兩人,輕輕的關上了門。


    屋外,米洱問鄭逸:“你不怕他們跑掉嗎?”


    “不會的。”鄭逸示意米洱看向小黑,小黑正在檢查紫貂的傷口,她聽到鄭逸繼續說道:“沒有了紫貂,他們哪兒也去不了。”


    米洱暗自歎了口氣,然後就著門口的階梯坐了下來,望著漆黑的夜空說道:“說起來他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其實他們也沒有做什麽窮兇極惡的事。相比而言,我會覺得他們做得對,至少他們是真心對待那些動物的,就像那隻紫貂,明明知道自己的血要供應給方思喝,可是它還是沒有跑掉,依然留在方思的身邊,動物都如此,人呢?連動物都不如。”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動物襲擊人就是該死,而沒有人去追究它們為什麽會去襲擊人?反過來,人殺害動物卻顯得是那麽的理所當然。”鄭逸也順著米洱的身邊坐下。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人都要拿動物的生命去換取錢財,為什麽不能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財富?”米洱有些激動,語氣也散發著嘲弄。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身上突然多了件外套,她轉過頭去看鄭逸,原來是鄭逸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外套上還有鄭逸溫熱的體溫和那淡淡的獨屬於他的氣息。


    米洱收迴目光,抿了抿嘴唇,好像真的不再冷了。


    “米洱,你覺得你有能力去改變這個世界嗎?”鄭逸突然開口問道。


    米洱一聽,轉過頭看向鄭逸,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就像是黑夜中那一盞讓你永遠都不會迷路的明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米洱開口,說:“雖然很微不足道,不過,我希望……我可以。”


    鄭逸突然笑了,他轉過頭看向遠方那顆最亮的星,淡淡的說道:“我希望,你可以。”


    屋內突然有了些動靜,鄭逸蹭的站起身來,米洱也隨之站了起來,小黑和廖子看到他們也跟著跑了過來。


    鄭逸第一時間衝進屋裏,方思和老何躺在地上抱在一起,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他立刻上前去檢查。


    米洱是第二個衝進去的,看到蹲在地上的鄭逸聽著奄奄一息的老何在說著什麽,然後老何就徹底倒了下去。


    鄭逸慢慢的站起身來,轉身看向米洱他們,慢慢抬起手指著一桌子草藥說道:“我竟然忽略了,那裏麵有毒藥。”


    “他們服毒了?”米洱問道。


    鄭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米高領著幾個便衣到了,看到的卻是已經畏罪自殺卻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老何和方思,一陣驚雷響徹長空,像是給這兩人最後的一聲道別。


    雨,如期而至,洗淨這空山之中無數的冤魂,讓他們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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