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這又跟她有什麽關係呢?路途中的人可以一起聊天可以一起吃喝玩樂,唯獨不能交心,離開以後也就是一輩子也見不著麵了,大家老死也不相往來。


    吃完了飯,四個大學生嫌太陽大又窩在院子裏乘涼,米洱弄了些吃的上樓去喂四眼,鄭逸跟在他身後叫住了她。


    “狗跟人的構造不一樣,吃東西也特別講究。”


    能有人講究嗎?米洱本來不太想理他,想想他也是好心提醒,於是敷衍的迴了句:“行了,我知道。”


    鄭逸一聽這敷衍的口吻就笑了,米洱斜瞪著他問道:“有什麽好笑的,你不覺得你笑的很讓人討厭嗎?”


    “應該隻有你這麽覺得吧?”鄭逸迴答道。


    “如果別人不這麽覺得,就是腦子有問題。”米洱說話倒是毫不留情麵的。


    “你好像對我有誤會,是昨天的事?我……”


    “沒有。”米洱打斷了鄭逸的話。


    說完剛好走到房門口,掏出鑰匙開門,鄭逸依然跟在後麵,米洱開了門又轉身睨著鄭逸:“你不會是想當無賴吧?”


    鄭逸趕緊舉起雙手,表示清白,無辜的說道:“我就是想看看狗,這也不行?”


    米洱把門推開,四眼朝著門口搖頭擺尾的,奈何被拴住了,要不然準會撲上來。


    “看完了吧,請迴。”米洱下逐客令了。


    鄭逸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往隔壁走去,走了兩步迴頭問道:“雖然我朋友叫小黑,你也沒必要叫它四眼吧?”


    米洱白了他一眼:“不是我的狗嗎?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我的自由。”說完轉身進屋關門落鎖。


    鄭逸睨著緊閉的房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轉身拿鑰匙開門。


    米洱把狗碗放到地上,四眼吃的很是歡快,時不時的還抬頭看兩眼米洱,似乎在謝謝她,米洱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外麵的太陽是有點兒大,於是她轉身躺在床上準備睡個午覺。


    一覺醒來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米洱坐起來看了一眼窗外,陽光似乎沒那麽猛烈了,於是看著四眼問道:“要出去玩嗎?”


    四眼像是聽懂了似的,一個勁兒的咬扯繩子。


    米洱拉著四眼出門,鎖好門,經過隔壁略停了停腳步,裏麵沒有動靜,於是繼續朝樓梯口走去,下了樓,四個在院子裏乘涼的人已經不見了,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走到大堂,老何也不在,隻有夥計在櫃台後麵打著瞌睡。


    多麽閑適的下午時光。


    按照老何說的往西走的路線,米洱很快就走到了山腳,看到了傳說中的宓水湖,果然不是誇張,湖邊有一條通往山間的路,另一邊是一座木橋,大片碧綠的草地開滿了花,宓水湖藍綠交疊,被山巒包圍,形成自然的屏障,湛藍的天際雲舒雲卷,仿若置身於仙境一般。


    美不勝收之餘,米洱也為之可惜,這麽美的地方竟然沒多少人知道,可是她轉念一想,要是真被開發出來,這些天然屏障還會天然嗎?


    四眼顯然也是興奮的,米洱蹲下去一邊給四眼解開繩子一邊對它說:“在草叢裏玩玩就行了,亂跑的話我可不管你。”


    四眼叫了兩聲像是在迴答米洱,米洱笑了笑,她其實真的很驚訝這狗看上去不是普通的寵物狗,今天也見識到了它的兇猛,可是到了她的身邊怎麽就這麽聽話溫順?像是經過長久的訓練一樣。


    米洱拿出相機拍照,隨後收了相機從大手提包裏拿出寫生本準備作畫,她坐在橋頭,背靠著木欄杆,望著在花叢中打滾的四眼,想要把這一切畫下來。


    寧靜而美好的時光,狗狗在花草中肆意玩耍,米洱在一旁寫生,心此刻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沉靜,與繁華璀璨的大都市有著的何止千差萬別。


    就在一切像是靜止了似的時候,山林中傳來的一聲響打破了這一切,四眼快如閃電般的往山間的路衝過去,一切來的太過於突然,米洱吼了一聲四眼,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四眼就不見了。


    米洱在原地停頓了半分鍾,內心交戰了半分鍾,還是不忍心不管四眼,於是決定進山找狗。


    山腳下的路還算是好走,走到了山腰就不太好走了,有了分岔路,她沿著狗那淺淺的腳印選擇了分岔路的右邊繼續走,越往裏走,才發現這山大的很,枝繁葉茂,荒草叢生,很是容易迷路。


    米洱摸出手機,沒有信號了,狗的腳印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想這麽下去狗沒找到自己也一定會迷路的,而到了晚上,她不確定這座山裏會不會有兇猛的野獸?


    她蹲下在地上挑了塊比較鋒利的石頭,站起來在樹上打記號,一路走一路在樹上打著記號,這是她父親教她的,迷路沒有任何工具的時候,就用原始的方法,做記號,或是看星象。


    現在是大白天,看不了星象,隻能做記號了。


    又走了一段路,扒開樹枝終於讓米洱看到了不遠處的四眼,而四眼好像圍著什麽打著轉,還時不時的湊過去聞一聞,米洱一邊叫著四眼,一邊走過去。


    四眼看到米洱顯然是興奮的,搖著尾巴吐著舌頭看向米洱,似乎在邀功。


    米洱順著四眼看過去,地上有一攤紅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血跡,她湊近了看一看,抬起食指輕輕的沾了沾放在鼻前一聞,果然是血跡。不過,她也不是專業人員,分不清這血跡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之前聽到了響聲,現在又發現了血跡,那麽那身響聲很有可能是槍聲,難道山裏有獵人?難道這是動物的血跡?還是這山裏有野人?


    不管怎麽樣,米洱是來找狗的,狗找到了,她也不想在這裏停留,這種地方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險,保不齊一會兒衝出來個什麽,她可沒有那個能力來應付。


    明明是來旅遊的,別把命給玩沒了才是。


    米洱把四眼拴好,數落了它兩句,就沿著來的路迴去了,走了一段路,她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迷路了。


    已經臨近傍晚,這裏的溫差還是有的,到了晚上會比較涼,加上她人在山裏,溫度會更低一些,米洱就穿了一套運動短袖中褲就出來了,要是到了晚上還走不出去的話,不被野獸野人吃了,也會冷的半死吧?


    突然,一陣風吹來,樹葉枝頭嘩嘩作響,米洱似乎看見不遠處有個人影,四眼也有所察覺,叫了一聲,米洱趕緊蹲下把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然後慢慢的看過去,好像是一個衣衫襤褸杵著拐杖的人,再一看,米洱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那不是昨天晚上在路邊見到的那個老嫗嗎?


    四眼又叫了一聲,米洱低頭去拍了拍四眼的頭,一抬頭,她又倒吸一口涼氣,人又不見了。


    她環顧四周,沒有遮擋物,也沒有山洞房屋,四周開闊,一個人不可能在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而且還是個行動不便的老嫗。


    米洱心裏升起一股寒意,剛才那陣妖風,老嫗出現,風沒了,老嫗不見了,大白天真的活見鬼了?


    她驀地想起昨晚上老嫗的話,內心開始打鼓。


    米洱轉身拉著四眼離開,腳步越走越快,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經迷路了,走了半個多小時,她看到左邊樹幹上做的記號,心裏撲騰一下,怎麽又迴到了原地?


    完了,難道是遇到鬼打牆了?


    米洱心裏默默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然後起身又走,誰知道剛走了幾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米洱整個人都不好了,背脊一層涼涼的薄汗瞬間升起,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


    “你怎麽在這兒?”身後傳來一個挺耳熟的聲音。


    米洱這才慢慢轉身,原來是鄭逸,她大出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你啊!”


    鄭逸迴答道:“不是我,難道是鬼嗎?”


    一說到鬼,米洱趕緊抬起手指向剛才老嫗出現的地方問道:“你有沒有在那裏看見一個老歐,衣服破爛杵著根拐杖?”


    鄭逸搖搖頭:“我就看見一個像是被點了穴的女人牽著隻狗。”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真沒看見?”米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真沒看見。”鄭逸認真的迴答道。


    米洱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鄭逸的身上,疑惑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你呢?”


    “我先問的。”


    鄭逸說道:“我出來走走,聽到了槍聲,就上山來看看。”


    “跟你一樣,不過我是來找狗的,它一聽到槍聲衝了進來。”米洱頓了頓,迴憶了鄭逸的話,問道:“等等,你怎麽一口咬定那是槍聲?”


    “男人對很多聲音是非常敏感的,正如槍聲,一聽就知道。”


    米洱瞅著鄭逸:“是嗎?”


    “嗯,它發現什麽了?”鄭逸看著四眼問道。


    “我找到她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灘血跡。”


    “血跡?”


    米洱點點頭:“對,不過我想應該是動物的吧,估計山裏有獵人。”


    鄭逸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然後又露出近乎詭異的微笑,問道:“對了,你剛剛在怕什麽?”


    “我哪有怕什麽?”米洱堅決不承認。


    “別裝了,我拍你的時候明明感覺到你抖了兩下,這還不是害怕?”


    “迷路了,怕走不出去晚上要在這山裏過夜,煩躁不行嗎?”米洱試圖解釋。


    鄭逸噗嗤就笑了起來,他說:“你手上牽著一隻導航犬,你不知道讓它帶路嗎?”


    米洱看了看四眼,好像對哦,狗的靈敏度是異於人類的,它可以找到出路的呀,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米洱清了清嗓子,默默的把狗繩子解開,然後冷靜的說道:“我知道,它不是傷沒好我心疼它嗎?”


    鄭逸揭老底的說道:“現在又不心疼了?”


    “我是怕你害怕等會兒扭到崴到要我搭理你。”米洱一邊跟著四眼,一邊轉過頭對鄭逸說道。


    鄭逸點點頭,沒有繼續調侃下去。


    鄭逸閉嘴讓米洱比較滿意,他們跟著四眼繼續往前走走,下坡的時候,左腳踩到一個極不起眼的石頭,崴了。


    鄭逸看好戲似的睨著米洱問道:“對了,剛才你說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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