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每一個生命都能被世界溫柔對待。


    ————2015


    飛機盤旋在蔚藍的空中,一個可愛的小姑娘驚唿了一聲:“媽媽快看,是彩虹耶!”。


    “真的真的,還是圓形的勒!”有人附和道。


    “聽說在飛機上看見彩虹會有好運的,我要拍下來。”一個女生拿起了一台看似非常專業的相機拍了起來。


    此刻,機艙內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也紛紛拿出了手機相機對著那所謂的好運霓虹拍個沒完。


    米洱轉頭看向窗外,雲層上真有一圈圓圓的彩虹,雨過天晴,碧空如洗,它的出現瑰麗如絲帶一般。


    肩膀被輕輕的拍了拍,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姐姐,你不拍下來嗎?會有好運的。”


    米洱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笑容純淨沒有雜質,她平靜的將目光收了迴來,微微磕著眼睛,淡淡的開口:“不用,我不信運氣。”


    女孩本來以為這個漂亮的姐姐應該是溫柔可親的,可是實際上確是冷冷清清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旁邊一下子沒了聲響,米洱這才睜開眼斜睨了一眼女孩,看她失望的低頭睨著手裏的單反相機,米洱暗自歎了口氣站起來對女孩說道:“你想拍下來?我跟你換位置。”


    女孩一瞬間喜笑顏開,說了句謝謝就坐了過去,拿起她的相機對著窗外興奮不已,與剛才失落的表情截然不同。


    米洱嘴角淡淡的勾出一絲淺笑,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快樂其實就這麽的簡單。


    飛機於長空中劃過,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痕跡,米洱提著一個lv行李袋從機場裏走了出來,時下最流行的lob頭,極其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的闊腿褲配上一雙小白鞋顯得她的腿更加的修長。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臉,隻露出紅色的嘴唇,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迴頭再看兩眼,以為是哪位還沒及時認出來的明星。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走上前去,神色有些焦急,一邊從米洱手裏接過行李包一邊說:“哎喲,姑奶奶,你可算是迴來了,走走走,趕緊迴去,大夥都等著你呢!”


    米洱停下腳步,摘下墨鏡往頭上一架,目光鎖定吉米,輕描淡寫的說了句:“那就讓他們等著好了。”


    吉米一聽,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畫個國旗,正想開口,米洱已經走到停車場了,他趕緊的追上去。


    “不是,你別跟我使性子啊,咱迴去再說好嗎?”


    “車呢?”


    吉米指了指不遠處。


    “車鑰匙。”米洱就像是沒有聽到吉米的話一樣,攤開手睨著吉米,那目光淩厲的你毫無還擊之力。


    吉米聽話的把車鑰匙交給米洱,米洱走到停車位,拉開駕駛門就坐了進去,吉米無奈的歎了口氣,拉開副駕門,屁股剛挨著座椅,車就衝了出去,嚇得吉米忙關車門。


    “你慢點兒。”吉米拉著扶手緊張的睨著前方並不順暢的路段。


    米洱沒說話,卻明顯的放慢了速度,平穩的開在迴市裏的路上,吉米慢慢的鬆開扶手,理了理衣服,坐好,慢慢的平複了心情。


    “姐,我知道你有情緒,可是好歹你也是行內排的上號的設計師,何必跟個新人置氣,你說你就置氣吧也行,何必動上手了呢?早知道我說什麽都該跟你過去,死活也要拉住你。”


    米洱冷笑道:“嗬,動手?她配嗎?”


    “既然她不配了,你還……誒,你倒是慢點兒……”吉米還想勸勸米洱,這丫又開始在馬路上漂移了。


    兩個小時後,一棟後現代寫字樓旁的停車場,來往的行人看見一個有些娘的男人正趴在一輛suv旁幹嘔不止。


    一進公司,米洱立刻脫掉了她一副閑適的樣子,如女王般昂首挺胸的往會議室裏走去,推開門,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她,那目空一切的模樣。


    米洱在左邊第一個空著的位置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睨著正前方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容貌俊朗,一股成熟穩重的從容姿態,是那種讓人一見難忘的魅力男性。


    “米大設計師,您可算是出現了,我們可都等您兩個多小時了呢!”正對著米洱的女人陰陽怪氣的打破了這一室的僵局。


    米洱望著對麵的秦芳,濃妝豔抹,噙著一絲笑意,這是一個總喜歡跟她作對的女人。


    她開口:“不想等可以不等。”每一個字都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秦芳笑容漸漸消失,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願意等,雖然你準備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不還沒成嗎?現在你可還是公司的人,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誰來替你善後啊?”


    “是啊,不過誰來善後似乎也還輪不著您吧!”


    “你……”秦芳簡直想跳起來扇這個女人兩巴掌,這麽些年總是被壓著,不還是仗著他師父嗎?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可以挫挫她的銳氣,讓她知道這個圈子並不是讓她橫著走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少在別人麵前擺譜,可沒想到這個女人完全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她冷言冷語的繼續說道:“你以為你這一次能輕易脫身,嗬……恐怕門兒都沒有吧?”


    “行了,你們都先出去。”男人打斷了秦芳,低沉的嗓音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路總,今天的會議是讓米洱給大家一個交代,這還沒開始呢?”秦芳心中有氣,可是對路然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


    路然抬眼掃過在座的各位,最後把目光鎖定在秦芳的臉上,頗有些迫人的氣勢:“我說,你們先出去。”


    秦芳臉色一下就黯淡了下來,路然疼米洱這個徒弟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米洱性子冷而倔,卻唯獨對路然和顏悅色,所以在大家的眼裏,他倆似乎不止師徒之情,或許早就超越了師徒之情也說不一定,這也是秦芳針對米洱的其中一個原因,因為她愛路然。


    大家魚貫而出,會議室的門再次被關上,偌大的房間裏隻有米洱和他兩個人。


    “你知不知道……”路然慢慢開口。


    “我知道,著名設計師米洱在國際秀場當眾辱罵後輩並動手打人嘛,新聞不都登了。”米洱雲淡風輕的說著這一切,似乎並不關她什麽事。


    路然歎了一口氣:“她不是普通人,她的背景足夠讓你在這個圈子再也混不下去,連我都沒辦法保你。”


    米洱沒有說話,隻是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放到桌子上,說:“放心,我不會連累你,連累公司。”


    路然睨著桌子上那信封上辭職信三個字,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師父,這就是我的交代。”


    “你總是這樣,什麽事都放在心裏,從來不跟任何人去解釋,可我是你師父,你再怎麽任性倔強,也要跟我說清楚。”路然看著米洱,深邃的眼眸裏是米洱麵無表情的容顏。


    米洱看著路然,把手中的辭職信平放在桌子上,她睨著路然,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她叫了八年師傅的男人是她除了母親之外會妥協信賴的人,她說:“好,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解釋,那個叫黃敏靜的設計師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偷了我的設計,在我之前展示出來,殺了我個措手不及,而記者登出來的那張我打她的照片根本就是假的,我除了質問過她沒有跟她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既然你說她背景如何了得,那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她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路然冷峻的臉上多了一絲緩和,他從一開始本來是不相信的,可是人證物證都擺在麵前,事情發生以後也確實聯係不上米洱,身邊又不停的有人在耳邊說個沒完,加上米洱的脾氣,導致他也相信米洱真的動了手。


    而現在,他聽到了解釋,無論如何,他無條件的相信著米洱。


    “我自然是相信你,可是你現在站在了風口浪尖上,除非你有更好的作品足以堵住大家的嘴,否則……”


    “否則,我這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是嗎?”米洱突然展露笑顏,眼眸中卻透著不易察覺的疲倦。


    路然歎了口氣,說:“這就是這個圈子,一步錯,滿盤皆輸,它是殘酷而殘忍的。”


    “無所謂吧,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借這個機會讓我緩口氣也好。”


    “米洱,你什麽時候變得遇事就退縮了?”路然問道。


    米洱看著路然,輕輕的搖了搖頭,說:“有時候我一直在想我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麽?除了設計服裝還是設計服裝,我好像已經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還是已經習慣,我不想這樣下去。”


    “你想做什麽?”路然問道。


    “做什麽?”米洱抬起頭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目光掃過路然身後牆上的一副水墨畫,古樸的磚瓦房,蜿蜒的青石路,小橋流水,被巍峨高山所包圍,讓人內心無故升出一股如水般的平靜。


    她望著那幅畫悠悠的說:“我也不知道,我隻覺得我好累,我想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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