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進這句話,大大出乎劉冬陽的意外。


    他都在汪明遠麵前說了,問題不大。現在佐藤進不給通行證,怎麽突然變卦了?


    汪明遠也不知說什麽好了,愣在那裏。


    “哈哈哈哈!”佐藤進見狀,大笑起來。


    更加讓劉冬陽和汪明遠摸不著頭腦。


    “賢侄,是這樣,你們運的是床單被套,把通行證交給你們,如果遇到強行檢查,你們也會攤上事。不如這樣,”他看了看劉冬陽,繼續說道,“劉桑過兩天要往江南發貨,到時候,在通行證上注明,多加一輛車。由劉桑負責幫你們把車送出城,賢侄你看這樣可好?”


    汪明遠忙轉向劉冬陽:“這樣麻煩劉先生,多不好意思。”


    劉冬陽立時明白過來,敢情佐藤進還是不放心,把通行證給其他人。


    既然這樣安排,他無話可說。


    “我聽機關長的,機關長叫我這麽做,我照做就是,不存在麻不麻煩的。”


    “但是,”佐藤進進一步說道,“裝車的時候,劉桑你要好好檢查檢查,別夾帶了其他不該有的東西。”


    “啊?機關長,我看還是辛苦井上秘書一下,讓他跟我一道去檢查吧,這樣您也放心。”


    對劉冬陽這種認真的勁,佐藤進很滿意。他轉向井上四郎:“就照劉桑的意思,你去一趟。”


    “哈依!”井上四郎應聲答道。


    從機關長辦公室出來,劉冬陽要老鄭送汪公子迴去,汪明遠道: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叫黃包車走。這件事,還要有勞劉先生費心。什麽時候能發貨,提前跟我們通知一聲,我們好做準備。”


    汪明遠迴到汪氏集團,把經過跟汪治隆一說,汪治隆隻吐出了幾個字:“這個老狐狸!”


    汪明遠擔心道:“他叫劉冬陽和一個叫井上的秘書來現場檢查,到時候如果他們盯得緊,咱們的鹽,還不好偷偷裝上車呢。”


    汪治隆思考片刻,道:“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你去通知你的人,把鹽用裝床單的紙箱封好,隨時等通知。”


    ……


    不提汪家父子分頭忙碌,再說劉冬陽。第二天,他派出去布置秘密存放點的嚴明富,從郊外迴來了。


    他挑選了兩個得力的手下跟著去,迴來卻是一個人。


    在五號大院,給劉冬陽打了電話。


    劉冬陽當即趕了過來,進門就問:“怎麽樣?地點選好了?”


    嚴明富興奮地點著頭道:“選好了,簡直是絕佳好地方!我讓兩個兄弟守在那裏,要不,頭兒,你跟我一同去看看?”


    “我肯定要去看。現在就走吧!”


    這迴沒有讓老鄭開車,劉冬陽自己駕車,搭上嚴明富,一路向郊外駛去。


    出了城,大路上一道檢查卡,劉冬陽遞上證件,又讓哨卡上的人,查看了車內車外,才被放行。


    又駛出二十來裏地,嚴明富指了指一條岔路,說道:“從這裏進去,再走幾裏路。”


    “這不是進村的路啊。村子不是在那邊嗎?”劉冬陽一邊開車,一邊問。


    “不在村子裏。是小河邊的一個獨門獨戶的人家。”嚴明富解釋道。


    車在一座茅草房前,停了下來。


    劉冬陽下了車,查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形。


    除了這個茅草房,剛才就沒碰到別的人家。


    而房前屋後,長滿雜草,顯然這房子,很久沒有人住了。


    兩個便衣隊員,見頭兒來了,從茅草房裏,迎了出來。


    “這家的主人呢?”劉冬陽問道。


    “沒有主人!”


    “怎麽可能沒有房主?”


    嚴明富答道:“以前的主人,是在這條小河裏打漁為生的,去年打仗,也不知是逃了,還是死了,反正,一年都沒住人了。我在村子裏打聽到的。”


    劉冬陽知道,戰事一過,很多民房都被廢棄了。主人家要麽被炸死,要麽逃難去了外地。現在海城淪陷,他們也不敢迴來。


    “漁船呢?”他又問道。


    嚴明富朝小河邊努努嘴:“喏!在那裏。”


    劉冬陽走到小河邊,這條漁船,長期不用,靠在河岸邊,船裏都長了草,木質底板上,還有積水。


    “怎麽才能到河對麵去?”


    嚴明富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劉冬陽:“要過河,不是有船嗎?”


    劉冬陽反應過來,糾正道:“我是說,車怎樣才能開到河對岸去?”


    他想的是,這個茅草房,偏僻是偏僻,隱蔽也足夠隱蔽。可是進來就一條小路,小車勉強可以過來。如果被人發現,堵死出路,要想抽身,隻有過河。


    所以日常出貨,不能走這條路,要在小河對岸,用車來接。而把剛才進來的路,作為緊急情況的退路。


    嚴明富湊近一步,討好似的說道:“這個,我也打聽了,在村子的那一頭,有座石橋,可以過車,繞到小河對麵。”


    “帶我去看看!”劉冬陽命令道。


    嚴明富詭譎地一笑:“不急。頭兒,此處還有一個妙處。”


    “有什麽話,趕緊說,有什麽屁,趕緊放!”劉冬陽退後一步,跟嚴明富保持一段距離,笑罵道。


    嚴明富道:“這個茅草房,並不適合存放東西。雖然現在沒有人住,一旦我們派人在這裏駐守,勢必引起周邊人的注意。這年頭,偷雞摸狗的人,可不少!”


    “誰說要派人在這裏駐守了?”劉冬陽斜了嚴明富一眼。


    嚴明富拍著腦袋瓜,不明白劉冬陽什麽意思。把這裏建成秘密存放點,難道不派人看著?


    見嚴明富沒有明白,劉冬陽道:“留守這裏的人,可以扮作逃荒來此的難民,有個屋子住下,再有條打漁船,可以謀生。誰知道他是幹什麽的?”


    “嗨!我也是這個意思。但這樣也少不了會遇到盜賊呀。頭兒,你跟我來!”


    說完,嚴明富在前麵走,劉冬陽在後麵跟。兩人從茅草房後麵,踏著雜草,走了一段。


    屋後有個土山丘,上麵長了一些雜草和樹木,繞過一道彎,前麵全是藤蔓。人在其中穿行,還有些艱難。


    “你要帶我去哪裏?”劉冬陽忍不住問道。


    嚴明富用手把藤蔓扯開,費了不少勁,終於可以看到,土坎下,竟然有一個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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