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陽跟莊元元約定了晚上吃飯的地點和時間。


    地方是莊元元挑的,她說不好占用劉先生太多的時間,就選在離劉冬陽住處比較近的德興酒樓,這是一家老字號菜館,海城最著名的本幫菜館之一。


    時間嘛,下午六點,莊元元到特務機關門外來等他。


    看得出來,不愧是當記者的,特別的善解人意。


    她既然主動要到這裏來找他,劉冬陽就得讓人知道,又有個美女,約他出去。


    做到這一點不難,下午六點,大家都從辦公樓裏出來了。


    莊元元很守時,劉冬陽先迴了趟宿舍。他要為即將到公園赴約,做一些準備工作。


    因為還不能確定,這次接頭,到底是不是佐藤進布下的陷阱,為了慎重起見,他必須小心又小心。


    趕到大院門口的時候,稍稍遲到了一會兒。


    “劉翻譯官,外麵那位小姐,等了你好一會兒了,我給你辦公室打電話,沒人接聽。”門口的守衛陪著笑,對劉冬陽道。


    劉冬陽微微點頭致謝,然後走出大門。


    德興酒樓距此兩條街,兩個人沒有叫黃包車,步行過去。


    這是莊元元提議的。


    劉冬陽不由得上下打量著莊元元,見她沒有穿高跟鞋,而是一雙平底圓頭皮鞋,休閑的長褲,配上薄紗女式襯衣,身姿挺拔,再披一條流行紗巾,長發被風撩撥,輕輕在腦後飄拂。很有一股青春的風采。


    和齊連鳳那種小家碧玉相比,又是另一番風味。


    這個念頭,在劉冬陽腦海裏,也就一閃之間。


    “劉先生,你是海城本地人嗎?”


    路上,莊元元跟劉冬陽閑聊起來。


    “不是,我是江南望湖縣的。”


    “江南魚米之鄉,劉先生的家鄉一定很美。”莊元元無話找話。


    “湖光山色,確實挺美。”


    “我聽說劉先生曾經在日本國留學,想必劉家在望湖縣也算名門望族了吧?”


    劉冬陽瞪了她一眼,這是要查戶口嗎?他心裏道。


    嘴上卻很謙虛:“談不上,做點小買賣,極其普通的小老百姓。”


    到了德興酒樓門口,夥計迎上來,還沒開口,莊元元道:“預定了雅間,我姓莊。”


    夥計趕緊笑著轉身帶路,一邊喊道:“樓上雅間,莊小姐預定的。”


    裏麵早有另一個夥計,站在樓梯邊,躬身請客人上樓。


    兩人在雅間坐定,夥計遞上菜譜,莊元元道:


    “這德興酒樓的油爆蝦、糖醋排骨和清蒸魚,堪稱海城一絕,每樣來一份。劉先生,你看還需要點什麽?”


    劉冬陽隨口道:“再來份時鮮蔬菜湯吧。咱們就兩個人,差不多了。”


    “不來點酒水?”莊元元問道。


    “不了。等會兒飯後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喝酒了。”


    “劉先生,說好的今晚我請你,你可別跟我客氣喲。”莊元元再次征詢道。


    “哪有讓女士掏錢請客的道理,莊大記者就別爭了。”劉冬陽迴頭把菜譜還給夥計,叮囑了一句,“就這些,菜要上快些。”


    “得嘞!”


    夥計去後,莊元元才問道:“不是說好今晚一起吃飯嗎?你怎麽還安排了別的事?”


    “早就定好了的,不好更改。”


    吃飯間,兩人又東拉西扯地扯了不少話題,劉冬陽的感覺,這個莊元元,似乎對自己特別感興趣。


    提到什麽話題,總愛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是不是當記者的職業毛病?


    相反,劉冬陽對莊元元卻很少提出反問。這也算他長期在日軍的特務機關養成的習慣吧。不關自己的事,少打聽。


    何況今晚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莊元元身上。


    雖然當著人的麵,看手表,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整個吃飯過程中,劉冬陽還是看了幾次表。


    莊元元也注意到了;“劉先生,咱們快點吃完,你就可以去辦你的事了。咱們以後還可以再約。”


    莊元元主動說道。


    還要再約?你當咱倆是在約會嗎?三天兩頭約著吃飯?


    不過記者的嘴,騙人的鬼。劉冬陽也不在意。


    就當這是客套吧。


    看著莊元元伸手攔了輛黃包車,坐上去後,車夫拉著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劉冬陽才轉身離去。


    他沒有直接去約定的公園,而是來到一座石橋邊。


    橋洞下,是不少叫花子的窩。


    他們白天四處行乞,夜晚,就迴到橋洞下麵。那裏橫七豎八鋪著一些破布草墊之類的,那就是他們睡覺的床。


    劉冬陽一身西裝革履的,出現在這樣的場景,立即引起了老老少少一幫叫花子的好奇,都從草墊上坐起身子,警惕地看著他。要不是看到了劉冬陽身上的槍,沒準他們還會蜂擁而上,把劉冬陽身上的衣服、皮鞋,包括錢包,一搶而光。


    但現在他們不敢。


    劉冬陽掃視了一圈,眾人都不知道他在找什麽。


    他把目光落在一個個頭跟自己差不多,年紀四十出頭的叫花子身上,對他輕聲說道:


    “你,跟我過來一下。”


    那叫花子帶著乞求的口氣,連連告饒:“大爺,你找什麽?我可是啥也沒幹。你就饒了我吧。”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哪來那麽多廢話!”


    劉冬陽沒好氣地吼道。


    說著,還摸了摸腰間的盒子炮。


    “大爺,我,好,我跟你走。”叫花子惹不起拿槍的人,隻有乖乖聽話,跟著劉冬陽,從橋洞出來。


    其他人,連探頭看看的膽,都沒有。


    隻求麻煩不要落到自己頭上。


    劉冬陽見此處再無他人,低聲說道:


    “把你身上的衣服、褲子,全都脫下來。”


    “什麽?我真的沒偷東西啊,大爺你行行好,饒了我吧!”


    叫花子帶著哭腔,都要給劉冬陽跪下了。


    黑暗中劉冬陽摸出幾張票子,丟給那叫花子,然後緩和了一下語氣,催促道:


    “這些錢,夠你換兩套衣服了。快脫,把你的衣服都脫下來給我!”


    叫花子這才大概搞懂了,這個大爺,隻是要他的破履爛衫,不會要他的命。


    他利索地把上衣和褲子都脫了,又顫顫巍巍地問道:“內褲也要脫嗎?”


    劉冬陽指了指他腳上的破布鞋,那布鞋前麵已經張開了口,腳指頭都在外麵納涼呢。


    叫花子不敢違抗,分別把兩隻腳丫一踢,破布鞋掉落在地。


    劉冬陽撿起剛脫下的衣褲鞋子,好像還少一樣東西。他看了看叫花子光著的腦袋,問道:


    “你有遮太陽的帽子嗎?”


    他想要一頂破舊的布帽子,就像黃包車夫平常戴的那種。


    叫花子道:“你說的草帽嗎?有!有!我迴去給你拿來?”


    劉冬陽又掏出一張票子,囑咐道:“你快去拿,不要給其他人說,拿了就過來,這錢還是你的。”


    “我懂!”


    叫花子光著身子,就穿了個遮羞布,很快就打了個來迴。


    看到他手上的破草帽,這個配他這身衣服,才是標配!


    劉冬陽接過草帽,把票子甩給他,轉身快速消失了。


    那叫花子打著赤條,天氣還熱,倒也無妨。他捧著那幾張鈔票,嘴都笑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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