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至,爆竹聲四起,朵朵光芒四射,絢爛無比的煙花在街市上空競相綻放。


    人流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明亮的燈火與天上的群星遙相輝映,整個街市都沉浸在一片珠光寶氣之中,炫人眼目!


    遠遠望去,燈市如明珠綻放光華,高竿上彩旗如林,隨風而展。


    潔白的月色下,高大巍峨的世子府宛如晶瑩剔透的珠宮貝闕,其上燈火盎然,若天宮星市。


    京城繁華耀眼奪目,府宇林立,宮殿金碧,煥發出萬千璀璨的燦爛波光。


    馬車絡繹不絕,人流如馬穿梭,人聲鼎沸,嘩聲連天。


    正值除夕之夜,人群湧至禦街觀賞燈市。從街道一頭到另一頭,處處火樹銀花。


    世子府內,眾人齊聚,共同迎接新年。·


    作為一群人中的最年長者,顧文錦端起酒杯說道:“今日我們大家共同聚在一起歡度新年,我提議大家同飲此杯!”


    眾人齊齊舉杯,此刻沒有世子,沒有親王也沒有儒家領袖。


    酒杯相碰,這一年已進入尾聲。


    齊霜雪目光落在身旁少年臉上,突然覺得若是能夠一直如此也很好。


    隻是,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一切都將在這一夜畫上句號!


    許久之後,顧景煜和齊霜雪並肩走出世子府,看著外麵繁華的街市,兩人默不作聲。


    不用齊霜雪說,顧景煜也能感受的到。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齊霜雪總有一天會離開,而且也做好了準備。隻是到了現在,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又是一年!


    砰!


    遠處天空炸起絢爛煙火,七彩奪目的煙花映入兩人眼中。


    少年悄悄牽住少女的手,微風輕撫,吹動兩人衣衫。


    “要走了?”


    顧景煜看著遠處燈火,聲音有些沙啞


    齊霜雪頓了頓,果然什麽也瞞不過他,這樣也好免得說出來讓人難受。


    “晉國舊部起兵奪迴了一部分失地,如今需要一個人執掌大局。所以,我是時候離開了!”


    少女說話時,餘光注意著身旁少年,似乎是想要趁現在多看幾眼。


    握住少女的大手緊了緊,仿佛不願讓少女離開。


    火樹銀花,鎏金河畔,少年和少女的身影倒映在水麵,水麵漣漪不絕,卻從未衝散兩人。


    “何時離開!”


    顧景煜轉頭看向少女,眼神中有淡淡的不舍但很快便被強壓了下去。


    “明日!”


    聞言,顧景煜的臉色變了又變,好半晌才勾起一個笑容說道:


    “真快啊!”


    少年轉過身,不讓齊霜雪看到他眼裏的悲傷。


    “顧景煜!”


    少女輕聲喚道,目光看向空中炸開的璀璨煙花,光芒照射下,少女眼眶有些濕潤


    “這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光,這段時間讓我忘記了悲痛忘記了仇恨,讓我迴到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隻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離別是為了下一次重逢!莫要傷心,天地很大也很小,總會相遇!”


    少女嘴上說著不要傷心,自己卻是先紅了眼,有一滴晶瑩自眼角滑落。


    少年苦笑一聲,一把將少女摟入懷中,緊緊抱住。


    顧景煜腦袋搭在齊霜雪肩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心中有你,如何不傷心!”


    此刻天地萬籟寂靜,時間仿佛停止。


    齊霜雪含淚帶笑,雙臂懷抱住少年後背


    “我也是,心中有你!”


    緊緊相擁的兩人身後,有一束煙花衝天而起在最高處陡然炸開,絢爛的煙火如同流星墜入凡間。


    雪是寒冷的,愛是溫暖的!


    歲月就像這情誼一樣,溫柔又漫長。


    煙火散盡,萬籟俱寂!


    新年的鍾聲在這一刻,敲響!


    ……


    承德三年正月初一,離別!


    清晨時分,京城外街亭處,一對男女手牽手慢步走來。


    兩人很默契誰也沒有加快腳步,現在的每一步都是朝著離別而去。


    “迴去了記得給我寫信!遇到危險不要衝到最前。還有……”


    “好了!”


    齊霜雪笑道:“你已經叮囑一路了,放心吧我都記著呢?”


    顧景煜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一去兇險萬分,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若是遇到麻煩無法解決,可以給我捎個信!”


    齊霜雪點頭,想到什麽說道:“你呀酒量不好就少喝點,另外平日裏多多小心,這京城的殺機可不比晉國少!


    還有蘭兒,她的天賦很高,極有可能是下一任青雲宗主,你平日多教導她一下。


    還有小劉寶,告訴他練武是得勤奮,但也不能不吃不喝。他現在正在長身體,這樣可不好!


    還有鈴音,請轉告她,她的鴛鴦很可愛!”


    顧景煜定定看著少女,聽著少女的話他微微一笑


    “你說的我記下了!”


    齊霜雪頓了頓,抓起少年的手將一縷秀發放入少年掌心。


    “在晉國有一種說法,女子將頭發送給心愛的男子,不論天涯海角,不論世俗流轉,他們都能感應到彼此,就好像他們從未分開!”


    顧景煜看著掌心一縷綁著紅繩的秀發,輕輕一笑說道:“我也有東西送給你!”


    說罷,沈訣抬來一個劍匣,打開之後裏麵赫然是一把雪白長劍。


    劍未出鞘,其上威勢驚人。


    “這把劍是當年外公鑄造的,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執劍人。但今天,它找到了!”


    齊霜雪接過少年遞來的長劍,隻是瞬間便覺得劍氣充盈此方天地,仿佛冥冥中,有一位昔年冠絕天下的武道高手站在身後。


    老劍神所鑄之劍,果然不凡!


    “它有名字嗎?”


    齊霜雪問道


    顧景煜點頭輕聲吐出兩字:“落神!”


    “落神?”


    少女輕聲呢喃一句說道:“好名字。一劍斬落神明!”


    齊霜雪比劃了一下,目光看向前方不遠處等待的兩人,說道:“他們來接我了,我該走了!”


    少年點了點頭,鼻子有些酸。


    齊霜雪手握落神劍走出兩步,突然折了迴來。


    少女踮起腳尖,紅唇吻向少年唇瓣。


    片刻後,兩人分開。


    齊霜雪眼眶微紅,低聲說道:“別把我忘了!”


    “顧景煜微微一笑:“忘不了,此生都忘不了!”


    齊霜雪還是走了,目送著少女消失在視線盡頭,一滴眼淚自世子殿下眼角滑落。


    真正的告別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就是在一個和平時一樣的清晨,有人留在了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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