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皇帝李素目光在以顧景煜為首的三位少年身上一一掃過。


    雖然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但李素心中清楚,這三個家夥加在一起實力遠超自己這個帝王。


    靖陽王世子、儒家當代領袖,以及一位頗有聲望的皇室親王,李素麵對這三人隻能選擇退讓。


    “明日,朕會讓人送些補品到世子府,世子是我夏朝棟梁之才,朕還需要你來輔佐,一定要盡快養好身子!”


    顧景煜笑道:“那微臣就多謝陛下了!”


    李素點了點頭,隨即看向百官拔高嗓音道:“今日是朕之壽辰,諸卿能來為朕賀壽,朕甚為欣喜!”


    百官連忙迴答道:“能為陛下賀壽,是臣等福氣!”


    李素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繼續說道:“數日後便是年節,諸卿這一年來辛苦了!”


    “忠君之事,為國效力,臣等豈敢妄言辛苦!”


    君臣之間說了好一會的客套話,無非就是皇帝誇臣子能幹,臣子誇皇帝英明。


    李素這個年輕帝王也被一眾臣子吹得的飄飄然,揚著腦袋享受著百官對他的稱讚。


    時不時瞥眼看向顧景煜所在的方向,似乎是用這種方式來滿足內心的虛榮。


    他在無聲的告訴顧景煜,朕不比你支持的太子要差,朕這個皇帝做的還是很好的。


    隻是很可惜,顧景煜全程沒有看他,仿佛是聽不到君臣之間的對話一般。


    隻是坐在那裏偶爾喝上一杯酒,或者和身邊的李修筠、洛白低聲說著什麽。


    見到這一幕,李素心裏覺得有些不舒服。


    若是今日坐在這裏的是太子,是原本的帝王接班人,你顧衍還會這般不將其放在眼裏嗎?


    半晌過後,李素舉起酒杯說道:“諸卿!今日不光是朕的壽辰,更是慶賀世子重迴朝堂。朕提議諸卿同飲此杯!”


    說罷,皇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身旁的淑妃連忙掏出手帕來為皇帝擦嘴。


    百官紛紛舉起酒杯仰頭痛飲,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一杯酒喝下,晚宴也正式開始了!


    打扮貌美的宮女走上大殿,在樂曲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燭光明亮,推杯換盞,曲樂悠揚!


    顧景煜抬眼,看到對麵一直在盯著自己恨不得要把自己生吞活剝的首輔大人,他微微一笑提起酒壺大步走了過去。


    “首輔大人一直盯著我不放,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顧景煜上前,給曹岩倒了一杯酒繼續低聲說道:“還是說,我今夜能來出乎了首輔大人的意料?”


    曹岩端起酒杯虛敬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笑道:“世子說的是哪裏話,世子能來本官自是高興至極。”


    曹岩抬頭注視著少年深邃的眼眸,淡淡說道:“隻是本官沒想到,世子的手段太過高明,本官看不懂!”


    “看不懂就對了,你要是都能看懂,那我這麽多年豈不是白活了!”


    顧景煜笑容洋溢,看上去人畜無害


    “我呢也提醒首輔一句,這天冷路滑的,首輔可要小心莫要摔了!”


    曹岩笑了笑,點頭說道:“世子的提醒,本官記住了!”


    顧景煜轉頭便走,走出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折了迴來湊到曹岩耳邊低聲說道:


    “要論陰謀手段,我怎麽比得過首輔大人呢?首輔的一局棋改天換日,偷梁換柱,我整整用了兩年才看了個大概!


    隻是奉勸你一句,莫要成了他人棋子,為別人做嫁衣!”


    曹岩雖是麵上帶笑,但眼底深處卻是浮現一抹寒意。


    顧衍是在向他正式宣戰了!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稍不留神粉身碎骨!


    迴到了自己位置坐下,歌舞也在這時停了下來。


    舞姬對著高位上的年輕皇帝躬身一禮,隨即快步退了下去。


    李素鼓掌笑道:“好!好啊!”


    禮部侍郎袁鼎此時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躬身一拜說道:“陛下!今日乃是陛下千秋壽誕,應是歌舞不絕,樂曲不停!


    臣聽聞草原女子能歌善舞,卻是一直沒有機會親眼一睹。恰逢今日草原天女也在,不如讓她為陛下歌舞一曲,以祝陛下萬年安康!”


    李修筠聞言手中喝酒的動作一愣,狠厲的目光看向袁鼎。


    阿濟納莉婭眉頭一皺,想要出言駁斥卻被身旁的唿延卓賴拉住。


    大相對她微微搖頭,表示讓她不要衝動。


    百官們看著阿濟納莉婭那絕美的容顏和嬌俏的身段,早就覺得口幹舌燥,眼下一聽袁鼎的建議,不少人紛紛出聲附和!


    “陛下!臣也認為應當讓天女為陛下歌舞一曲以此賀壽!”


    “是啊,天女可是草原明珠,有她為陛下獻舞,何嚐不是一樁美談呢?”


    “臣附議!”


    官員們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敲定,完全不去想阿濟納莉婭願不願意。


    草原人的確擅長歌舞,阿濟納莉婭更是草原女子中歌舞最頂尖的人。


    但她不願意在這個場合跳舞,被人用一種看動物或者玩物的惡心目光盯著。


    這是對她草原天女的羞辱,更是對長生天的羞辱!


    李素看著角落的絕美女子,眼裏閃過一抹火熱。


    這樣的美人生在草原實在是可惜了,否則朕必要將其納入後宮!


    “天女遠道而來是我夏朝的客人,朕豈能讓她為朕歌舞?”


    李素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心裏卻不是這麽想。


    “陛下盡可放心!天女代表七部與我夏朝談判,如今也算得上是我朝的盟友。


    我朝給七部援助了如此多的物資,天女必然對陛下感激不已,或許早已準備好了歌舞!”


    袁鼎說著看向阿濟納莉婭:“天女,可願為陛下獻舞一曲?”


    阿濟納莉婭粉拳緊攥,咬著牙吐出一個字:“我……”


    “她不願意!”


    不等阿濟納莉婭說完,一道冷漠的聲音響徹大殿。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看向那個出聲之人。


    李修筠將酒杯拍在桌前,起身邁步走向袁鼎。


    洛白和顧景煜對視一眼,皆是搖頭一笑。


    他們誰也沒有去勸阻,因為他們在,這天塌不下來!


    “袁侍郎,你就這麽愛看歌舞嗎?”


    李修筠邁步上前,冷漠的注視著袁鼎


    袁鼎到底還是畏懼李修筠皇室親王的身份,連忙躬身說道:“王爺誤會了,下官隻是想著天女難得來一次京城,不如趁這個機會……”


    “所以呢?這就是你的理由?”


    李修筠邁步上前,麵色陰冷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阿濟納莉婭看著這個少年,眉頭漸漸舒展開,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袁侍郎身為朝中命官,又是文臣,理應知道不可行強人所難之事!


    你有什麽資格來替他人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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