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煜冷不丁的一番話,直接讓趙德感覺如芒在背,好似在麵對一頭即將發怒的猛虎,氣氛竟是壓抑異常。


    趙德雙腿一軟猛地下跪,高聲說道:“老奴不敢!”


    他自認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隱秘了,可沒想到自己這點小手段還是瞞不過眼前這位世子殿下。


    顧景煜看都沒看趙德,隻是冷冷的說道:“我勸你要認清自己的位置,我願意告訴你的才是你能知道的,我不願意說你不要瞎打聽。


    雖說你不是我的人,可即便是將你殺了,京裏那位也不敢說什麽!”


    趙德戰戰兢兢,咽了口唾沫說道:“老奴明白!”


    “起來吧!”


    少年冷漠的開口:“畢竟京裏那位才是你的主子,你要與他匯報我的行蹤,這我管不著。


    但若是你想插手別的事,那我可要好好的與你說道一番!”


    趙德緩緩的站起身,佝僂著身體不敢抬頭去看麵前少年。


    顧景煜接著說道:“告訴京裏那位,最多半個月我便會抵達京城,讓他無需擔心!”


    “是!”


    顧景煜揮了揮手,太監趙德識趣的離開。


    少年抬頭看了看天,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千種謀劃,萬般計策,不過爾爾!”


    ……


    時間過得飛快,十數日後,顧景煜已經出了江州的地盤,踏上了去往京城的最後路程。


    越是靠近京城,越是繁華,越是人聲鼎沸。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來往車馬商隊眾多,但毫無疑問,顧景煜的隊伍是最特別的。


    尤其是隊伍中那數百紅甲鐵騎威風赫赫,所見之人無不是麵露震撼退居一旁。


    見到紅甲騎兵,那馬車中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靖陽世子顧衍即將到達京城的消息也飛快的傳播開來,京城中的各個大臣都是翹首以盼,等待著一睹那位死而複生的世子殿下之風采。


    馬車中,顧景煜挑起車簾往外麵看了一眼,隨即開口說道:“停車!”


    馬車停下,顧景煜看了看車廂中的紫衣少女,輕聲說道:“我要去個地方,今天就在這休整一晚吧!”


    說著,少年跳下馬車,對趙德說道:“公公可知這是何處?”


    趙德當即迴答道:“這裏是永安道,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


    顧景煜微微一笑說道:“這裏可不隻是通往京城,還通往皇陵!”


    “世子是想……”


    顧景煜微微點頭,騎上早已準備好的駿馬說道:“我要去皇陵祭拜先帝!”


    “世子,我等隨世子一同前往!”


    沈訣開口說道


    顧景煜拒絕道:“皇陵是重地,不能被打擾,你們在這休整,等我迴來!”


    說完,少年一揚馬鞭,馬匹奔騰而出,朝著皇陵所在的方向迅速奔去。


    半個時辰後,顧景煜來到了那座巨大的皇陵前。


    他看著麵前那座巨大的如同宮殿一般的皇陵建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感慨。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以前跟著先皇和太子沒少來皇陵祭拜先祖。


    那時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兩年後再來這裏,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昔日那些陪在身邊的人,如今要麽是死了,要麽是下落不明。


    命運這東西真會捉弄人,可你明明知道自己被捉弄,卻是什麽也做不了。


    坦然接受似乎是殘酷的命運給的唯一選擇!


    這個時候,駐守在皇陵的守軍衝了出來,列隊準備應敵。


    “來者何人,這裏乃是皇陵重地,擅闖皇陵者殺無赦!”


    為首之人拔出長刀,指著那位騎馬少年喝道


    “靖陽王世子顧衍,特來皇陵祭拜先祖!”


    一聽是靖陽王世子,為首的軍官臉色一變,看著麵前少年心中不由得生出畏懼。


    但想到自己的職責,他又問道:“敢問世子殿下,可有陛下口諭,否則末將不敢讓您進去!”


    顧景煜淡淡的說道:“沒有進京,自然是沒有口諭!”


    那軍官露出一個極其為難的神色說道:“既無口諭,恕末將不能讓殿下進入皇陵!”


    卻在這時,身後皇陵中傳出一道聲音:“讓世子殿下進來!”


    軍官聞言頓時不敢阻攔,連忙讓開一條道路,讓顧景煜進去。


    顧景煜聽出了那道聲音是何人,他微微一笑翻身下馬,邁步進入皇陵中。


    顧景煜來到那座巨大的宮殿前,此時有一白發蒼蒼的老者正等候在此。


    見顧景煜走來,那老者躬身行了一禮


    “拜見世子殿下!”


    顧景煜還了個禮說道:“兩年未見,酒叔可還安好?”


    麵前老者便是這皇陵的守陵人,此人來曆極為神秘,沒人知道他活了多少歲,也沒人知道他在這皇陵待了多久。


    先帝還是孩童時,他就已經在皇陵做守陵人了。


    有傳言稱,此人的年紀或許和儒家那位已故的聖人相當。


    也就是說,這位老者的年紀上了百歲。


    或許是活的太久,以至於老者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酒叔這個名字是顧景煜取的,因為老者酷愛飲酒卻又千杯不倒,因此便有了這麽個外號。


    老者輕輕一笑說道:“老朽一如既往,倒是世子,兩年未見你已不似先前!”


    “人總是會變得,尤其是經曆過一次死亡後,有些事情自然是比從前看的更為透徹!”


    顧景煜說著,對老者開口道:“我想祭拜先皇,請酒叔引路!”


    老者微微點頭,說道:“世子請隨老朽來!”


    少年跟著那老者走進那座巨大的殿宇中,殿內燭火通明,香火不絕。


    在那掛著的十數幅巨型畫像中,顧景煜一眼就看到先皇的畫像。


    老者遞來三炷香,輕聲說道:“先皇若是在天有靈,想必很高興能夠見到世子!”


    顧景煜接過三炷香,在燭火上點燃,隨即恭敬的彎腰一拜。


    他看著那幅巨大的畫像,緩緩說道:“兩年,我迴來了!”


    老者很識趣的退出了大殿,給了顧景煜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少年的思緒迴到了從前,想起當初先皇對他所說的一切,他不禁微微搖頭說道:


    “放心吧,隻要我還在,夏朝便永遠是夏朝,這片土地永遠如最開始一樣!


    太子我會去找,你的仇我會替你報,那些奸佞一個也跑不了!”


    顧景煜一個人在大殿中待了許久,等他出來時,太陽已經落下山。


    名叫酒叔的老者一直等待在外,見顧景煜出來了,他將一個酒壺遞了過去。


    顧景煜沒有拒絕,接過酒壺喝了一大口,方才說道:“能在這個地方大口飲酒的,也隻有你我了!”


    老者聞言哈哈大笑,隨即說道:“要不是說,年輕一輩中老朽就喜歡和世子打交道呢!”


    顧景煜又喝了一口,緩緩說道:“這次我死而複生又來了京城,想來今後不會順利,有很多人巴不得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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