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煜聽到老者的話輕輕一笑,他知道老者是為了自己好,也確實很有道理。


    但感情這種事,又怎麽能夠隨意控製呢?


    “伯父說的及對,可在我看來,喜歡就是喜歡,再怎麽刻意隱藏和壓製,也總會不可避免的想起她。


    雖說我們二人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會有結果,可在那之前,我想放肆一迴!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這一生想要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何其艱難。


    如今既然遇上了,哪怕明知將來離別,也不想辜負這段緣分。


    正所謂良辰常有,良人難得!


    哪怕最後難以釋懷!”


    長孫誌義見少年認真的樣子,也不再繼續勸阻說些什麽打擊的話。


    他擔心的不是顧景煜這個世子愛上晉國的亡國公主,他擔心的是兩人最終不能修成正果,讓顧景煜難受一生。


    長孫誌義這一輩子見過太多愛而不得,為情所困一生的人,他們的日子過的並不開心。


    那位無雙國士廖雨辰獨守孤墳數十年,如今年過半百身邊連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


    坐鎮東南的權勢藩王顧輕舟,自十五年前王妃離世後,已經丟了一半的魂,常常和王妃牌位自言自語。


    如他們這般的人太多太多!


    情愛這東西是甘甜良藥也是刮骨利刃,它能讓一個人有無盡動力一朝而起,也能瞬間打斷人之脊梁,頹廢至死。


    長孫誌義不希望見到顧景煜將來為情所困,憂鬱一生。


    許是看出了老者在想什麽,顧景煜開口勸慰道:“伯父無需擔心,我自有分寸。


    我與她的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因此我不會強求什麽,結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老者有些欣慰,麵前少年能意識到這一點已經足夠。


    “伯父希望你,這一生過的開心,莫要如廖雨辰那般,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樣!”


    少年點頭應是


    也在此時,吳通出現在少年身側,躬身說道:“世子,範冀和裴昌求見,而且帶來了三具屍體!”


    顧景煜聞言,麵上露出一個笑容。


    “請他們過來!”


    不多時,範冀和裴昌小跑前來,在顧景煜麵前躬身一拜


    “迴稟世子,我等已有眉目!”


    顧景煜對二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二人坐下說話。


    裴昌坐下後,率先開口說道:“世子,我等將整個永平府搜了個遍,確實抓到了死士同黨三人。


    隻不過……那三人畏罪自盡,我等未能及時阻攔,還請世子責罰!”


    顧景煜笑了笑,看著兩人說道:“畢竟是死士,又怎麽可能留下活口,二位大人無需自責,屍體就已經足夠!”


    接著,少年再度問道:“不知道,二位大人查到了些什麽?”


    範冀答話道:“我等已經查明,宴會上行刺世子的殺手即後來找到的三人,皆是在五日前秘密潛進城中。


    他們住在城中客棧中,平日裏從不輕易出門,得知世子今日將至的消息,那名女子扮做丫鬟混入三司衙門,剩餘幾人因著都是尋常武夫且都是漢子,混不進衙門,因此他們是在南城等候。


    許是打算等那丫鬟得手,在南城鬧出一番動靜,以此轉移我等注意力,助那女子平安逃離!”


    顧景煜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聞言繼續問道:“身份呢?”


    說起這個,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裴昌開口迴答


    “我等在那三人身上發現了燕國神殿才有的雲紋圖騰!”


    “竟然是神殿,好大的膽子!”


    裴昌話才說道一半,長孫誌義便拍桌而起,氣憤出聲


    “神殿的殺手可沒有這麽不堪一擊,若是他們想殺我,至少也要派個長老前來,不可能是一些連九品都不到的尋常武夫!


    想來,裴大人還有話要說!”


    顧景煜極為了解神殿,清楚的知道今夜此事不是神殿所為。


    裴昌不由得在心中暗歎世子果然是絕非凡人,輕輕鬆鬆便猜到了個大概


    “除了神殿雲紋圖騰外,我等還在那些人身上,找到了皇城司的佩刀!”


    “皇城司?”


    長孫誌義顯然是也聯想到那位頭上,不過他到底是比裴昌知道的更多,因此隻是短暫疑惑片刻便想明白了。


    聞言,顧景煜輕笑一聲說道:“如此看來,雲紋圖騰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皇城司佩刀才是真正的身份象征!


    背後之人也真是傻得可笑,我與神殿打交道這麽多年,那是一幫什麽人我會不清楚?


    想要用這種拙劣的手段哄騙我,未免有些異想天開!”


    裴昌和範冀在一旁不敢說話,牽扯到皇城司便是牽扯到高位之人。


    那些人的事情可不是他們這些官員能夠打聽的的!


    顧景煜笑著對二人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查明,二位大人便早些迴去休息吧,這夜已經深了,之後的事不用二位操心!”


    範冀和裴昌當即起身,既然世子發話,那他們便隻能退下。


    兩人行了個禮,隨即便離開了這裏。


    等兩人走後,長孫誌義這才說道:“皇帝可沒那麽傻,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


    曹岩雖然也能調動皇城司,可他為人精明,定然也不會這麽蠢!


    看著死士的實力,想來背後之人也沒多大能耐,依你看來幕後主使是誰?”


    顧景煜笑了笑,緩緩開口:“拋下從前的恩怨不計,自我死而複生之後,結下的最大的一筆梁子,便是同周家!


    在驪山縣我雖然殺了周家滿門,但畢竟有些漏網之魚!”


    少年看向老者,繼續說道:“我若是記得沒錯,周玉山除了周思遠之外,還有一個庶出的長子,如今就在皇城司任職!


    手中有權利,加之背後又有德妃攛掇,做出這種蠢事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他們未免太小瞧了我,這些殺手連神殿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好膽!”


    長孫誌義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區區周家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幕後主使的德妃,也是仗著皇帝的寵愛越發狂妄了!”


    少年輕輕一笑說道:“德妃常年居於深宮之中,不知道靖陽世子顧衍究竟有多大的能耐,還以為同尋常紈絝一樣,是個可以隨意揉捏的軟蛋。


    如今既然她沒能弄死我,那便要做好被我弄死的準備,等到了京城我倒是要看看,皇帝保不保得住她。


    她這個四妃之一,在麵對我時還能否繼續囂張!”


    “雖說知道了大致目標,可沒有證據,一切都隻是猜測,想要因此扳倒德妃怕是不易!”


    長孫誌義分析的很有道理,沒有絕對的證據,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放心吧,針對我的刺殺不可能隻有這一次,路途還很長,接下來一定還會遭遇。


    隻是下次,他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少年說完,抬頭看了一眼星空,這才對老者說道:“夜深了,伯父還是早些休息吧!


    我也要睡了,明日還要繼續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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