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宣讀完聖旨後便迴到了客棧中,實在是不敢在顧景煜麵前多待,生怕得罪了那位殿下。


    他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歎道:“如今世子顧衍重出江湖,陛下的皇位將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跟在身旁侍奉的小太監識趣的倒上一杯茶,弓著身子問道:“公公這話,小的不明白。


    世子殿下雖然權勢遮天,可到底隻是臣子,靖陽聲勢再大,也隻是夏朝的兩個州府。


    陛下貴為天子,乃是當今夏朝之主,作為君王為何地位會被一個臣子動搖。


    即便他是將來的靖陽王,可也隻是一個王罷了,與天子相差甚遠!”


    趙德端起茶杯輕輕押了一口,方才說道:“別拿你那井底之蛙般的見識去看待世子。


    這位世子可與其他人不一樣,放眼整個天下,一個王朝內能有三十萬大軍十數位頂級修士坐鎮的,隻有靖陽一處。


    世子顧衍乃是舊太子的摯友,是妥妥的太子一派,他若是想要輔佐舊太子繼位,皇室有誰能夠奈何得了他。


    況且,你說他是臣子,可是走到他這種地步的,還算是臣子嗎?


    得虧是靖陽王對皇位沒有興趣,否則這江山早就易主了!”


    趙德在皇宮中摸爬滾打數十年才換來了今天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兢兢業業,而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


    尤其是經曆過先帝一朝,他更加清楚如今的靖陽是何等存在,先帝信任靖陽王所以願意讓其坐擁三十萬大軍,成了名副其實的東南小皇帝。


    可如今的皇帝成了李素,對於權勢和地位極其看重的他,是絕對不會容忍靖陽這等龐然大物存在的。


    隻是皇帝空有想法卻是沒有付出實際行動的能力,如今顧衍死而複生,憑借其行事風格,顛覆皇權這等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公公的意思是,靖陽有奪位之能卻沒謀反之心?”


    趙德微微點頭,繼而說道:“靖陽的實力遠超我們的想象,明麵上的十二位大將絕對不是靖陽全部的戰力。


    暗地裏肯定還有不得了的人物,作為靖陽的底牌,加之三十萬裝備精良的鐵騎,三萬冠絕天下的紅甲騎士。


    這等實力,足夠奪位!”


    頓了頓,趙德繼續說道:“隻是靖陽王到底是念及與先帝的感情,因此並沒有生出奪位的心思。


    不過,如今沒有,可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趙德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在心裏默默補充道:若是舊太子沒死,當年宮亂真相被查出,屆時若是靖陽想要恢複正統,當今陛下可攔不住馬踏京城!


    他看向身旁的那個小太監,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機


    “記住了,以後隻要是見到靖陽的人,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雜役,你也給我夾著尾巴做人。


    別以為他們會因為你是皇宮太監而不敢殺你,若是今天我不在場,你早已被宋辰擰下了腦袋!”


    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小的知錯,小的一定謹記公公教誨!”


    趙德站起身,沒有去管那地上的太監,而是自顧自的來到窗邊。


    他看著遠方天空白雲飄飄,倒是一番在皇宮看不到的景色。


    “不要覺得你是我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周玉山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二品大員還是德妃父親,世子殺起來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雖然是秉筆太監,可在那位麵前不過是一條會說人話的老狗,我見世子如蜉蝣見青天,其中隔著天與地的差距!”


    ……


    青萍巷小院中


    今日顧景煜不再是尋常市井少年的打扮,既然決心不再繼續隱藏下去,他自然要換迴能夠配得上他的衣服。


    穿上一身用最好布料縫製的淺藍色衣袍,腳上套上一雙嶄新且價格昂貴的金絲步履,腰間係著一塊頂級玉石製成的玉佩。


    這一番打扮下來,更顯得貴氣逼人,英姿不凡,頗有種天上謫仙人下凡的感覺。


    跟著一同爆改的還有齊霜雪


    公主殿下今日換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 頭上插著步搖發簪,臉上雖未施粉黛,卻是容貌傾城。


    她眼中明亮如清泉,一顰一笑皆是令天仙黯然失色,微風輕輕拂過,吹動少女裙角,卷攜著少女體香撲麵而來。


    顧景煜看著少女,久久失神。


    許是已經習慣了少女那市井打扮,如今乍一看,竟是讓其心神激蕩,目光不舍得移開半分。


    什麽美人榜排第三,如今在顧景煜心中,齊霜雪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前兩個死一邊去吧!


    注意到了少年那眼神,齊霜雪麵上微微浮現出一抹紅暈。


    “怎麽樣,好看嗎?”


    “好看!”


    顧景煜當即說道:“天仙下凡也不及你半分,還是那句話美人榜不靠譜!”


    齊霜雪心中生出竊喜,掩麵輕笑幾聲方才說道:“看不出來,你眼光還不錯,買的衣服還挺合身。”


    這衣服這首飾都是顧景煜買的,當時沒想到這些東西加在一起會構成這番美景。


    果然人長得漂亮,隨便打扮一下都是漂亮的。


    “第一次給姑娘買東西,害怕不合心意,看來是我多慮了,公主這番容貌,即便是不用打扮,也足以迷倒萬千男人!”


    齊霜雪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邁著步子上前兩步,目光上下打量少年一番,這才說道:


    “世子殿下果真是少年英傑,今日這身裝扮顯得俊美的同時有讓人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顧景煜笑著打趣道:“那你可千萬不要愛上我,否則我怕你無法自拔,又要勞累我來拔。


    我這個人還是喜歡享受。”


    齊霜雪一開始沒能明白少年的意思,稍加思索後她臉上紅暈更甚,啐了一口說道:“哼!沒個正型。”


    說著,齊霜雪走到樹下躺椅坐了下來,拿起話本子靜靜的看著。


    顧景煜看著這一幕,心想這樣愜意的生活才是自己所希望的,若是能夠一直這麽過下去,那該多好。


    隻是到了現在,這種想法也隻能是想想而已。


    隨著這道聖旨的到來,他的平靜生活已經徹底被打破,之後他將重新迴到那個充滿爾虞我詐的世界中。


    同時,他不可避免的會在想,自己那位摯友,如同兄長一般的舊太子到底是去了哪裏。


    死了嗎,他不覺得,至少在沒有看見屍體前,他不會這麽去想。


    可若是沒死的話,為何不來找自己。


    如今顧輕舟已經動用了靖陽安插在各地的眼線,布下了一張大網,四處尋找舊太子的蹤跡。


    甚至不惜拉下老臉給梁國女帝寫了求助信,讓其在梁國境內暗中尋找。


    隻是到了如今,莫說舊太子的蹤跡,連舊太子的一根毛都沒有找到。


    難不成,對方已經不在夏梁兩國境內了?


    搖了搖頭,顧景煜不再去想,畢竟再怎麽想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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