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覺得很絕望,一想到如果不能堅持下去,可能一輩子都要以這樣的狀態呆在秦拓身邊,連他的絕望我都一起感受了。”他對別人不敢說,對來看他的樂臻卻不用隱藏。


    樂臻不說話,隻聽他說著:“許醫生和我說,我是太著急,本來已經沒有問題了,現在和秦拓走的也挺安穩的,隻要慢慢來就好,但我轉不過不個彎了,沒問題也想出問題來了。”他苦笑一聲,“但我有什麽辦法,我又控製不住。他那個抗焦慮藥,我吃一段時間還算好,一但停下來,就馬上迴到原來的狀態。如果我們以後都是這樣的生活,我簡直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再說,一想到他父母,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樂臻終於笑了一聲:“我也覺得你太著急。”他沒有再勸下去,反而迴憶起來道,“當初我拿到美國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一想到要和陳川分開,把他一個人放在國內,簡直都想放棄,隨便在國內考個學校算了。”


    放棄最初的夢想,將一切未來都交付於愛情,隻要能在他身邊,其它的還有什麽。更何況暑假的時候又發生了陳川父親把他關起來那樣的事情,讓樂臻根本不放心走。


    他這段掙紮,曲思朗根本不知道,他比樂臻他們小一屆,當時把陳川救出來後,他也一直在許醫生那裏接受治療,自顧不暇。聽到這裏,他抱著膝看向樂臻,不知道他怎麽處理了這些問題。


    樂臻輕道:“陳川和我說,我得先出去,隻有我出去過,才知道值不值得迴來。如果我們兩個人有任何一邊,在這段時間放棄了,就說明,我們其實沒有那麽相愛,既然如此,為什麽要為了以後毫無確定性的愛情,而放棄自己有絕對把握的事業。”


    曲思朗反駁道:“話不能這麽說啊,也許你事業有成,但愛情分離是有偶然的失誤嘛。”


    樂臻笑看他一樣:“我們家川兒說了,如果連失誤都解決不了,就說明不夠相愛。”


    看樣子當時樂臻也說過類似的話,而這句話就是陳川的答案了。


    樂臻支著頰說:“那個時候真的好難熬啊,異國它鄉,人生地不熟,國內練的口語到了那麵經常用的不對,交流也經常不知道該說什麽。上課的時候教授的進度也因為各種原因也跟不上,課多排練也多。隔兩天就想找陳川哭訴一番。”


    曲思朗盯著他,哭訴?樂臻哭訴?


    樂臻轉頭看他:“想什麽呢,又不是我這個人格哭訴!我多堅強。”


    曲思朗滿臉不信,他和樂臻認識這麽多年,對他非常了解,樂臻這個人格也非常嬌氣,他才不信他這人格不哭訴。


    樂臻滿臉不爽:“什麽意思?我好心安慰你,你倒懷疑起我來了?”


    曲思朗忙道:“樂教師,您請,您繼續。請問您當時每天都哭訴什麽?”


    什麽都有啊,但主要是思念啊,他們從高中時候談戀愛,談了兩年,突然就分開了,熱情期都沒有完全過,年輕的時候又隻有一根筋,覺得愛情大過於一切,何況他那時候那麽依賴陳川。


    “後來覺得,習慣真的是可怕的事情。等過了一段時間,習慣了那麵的生活,也就覺得會好起來的。”樂臻靠在沙發的另一端,露出一個懷念和玩味的笑容,“我有段時間都覺得可能就這樣了,慢慢也就放棄了,然後陳川就突然出現了。”他說著,忍不住笑出來,“整整一年,他隻和我視頻,而且有固定的時間,他那個人話又少。”


    曲思朗心想,你的安慰不會就是來秀恩愛的吧?但樂臻秀恩愛不會在這個時候來,他肯定還有後招。


    樂臻說著就道:“那時候才想,依賴一點也沒關係,反正以後都要依賴他了。”他說著,就道,“你要是覺得著急,隻是還沒有把全部的心思都交給他。無論是害怕也好,別的原因也好,就是信任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他說著,探身過去,不顧曲思朗的反對,揉了揉他的頭髮:“所以你要多相信秦拓,也要相信你的選擇,既然你選了他,他和你共同度過難關就很正常,因為你以後也會陪他度過各種難題,他也要相信你。”


    曲思朗從他手底下掙紮出來:“我沒有不相信他啊,就算他能解決他父母那邊的事情,但萬一我這邊又不好了,我就是覺得,如果我能自己走出來……”


    “走不出來又怎樣?難道就不活了,我心裏一共三個人格,永遠不能消失,還不是照樣如此。”樂臻嗤笑了一聲,比劃了一個稱霸世界的中二姿勢。


    曲思朗微怔,一時喃喃地道:“可是,我們不是應該……”


    “我覺得你大概是誤解了許醫生的意思,走出來不代表你一定要自己多堅強,你要做的,也包括正視你的懦弱。”樂臻難得正經地道。


    正視自己做不到的地方,不要追求完美,然後原諒不能完美的自己。


    曲思朗驚訝地道:“還可以這樣?”


    樂臻無語地衝著他丟了他白眼:“你這麽多年的心理治療,跟沒治一樣。”


    曲思朗被他一說,不由有點沮喪地道:“因為我首先告訴自己不要焦慮,不要著急,就用了很長時間。”就這些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去正視在終可以不太焦慮後,自己的模樣。


    也是,每個人和每個的情況都不一樣,樂臻要麵對的問題,和曲思朗還不一樣。何況他倆個性相差也比較多,樂臻看上去溫和,骨子是一個非常彪悍的人,而曲思朗每天喳喳唿唿,卻軟的像剛出生的小動物。


    “總之,你先不要想那麽多,去問問許醫生,我這個想法對不對。”樂臻勾住他的脖子道,“如果懦弱地活下去,能好好地活著,那就懦弱,有什麽關係?人為什麽一定要堅強?難道我懦弱,別人就該欺負我嗎?難道我堅強,我就應該背負別人的命運了。”


    樂臻自有他一套生活的理論,曲思朗想了想,雖然覺得他也很有道理,但還是要問問自己的主治醫生。


    不過嘛,“謝謝你,聽你說完,我還真覺得想開了不少。”曲思朗撓撓他的腰,趁他發癢的時候,從他的胳膊下麵逃了出來,反手勾住他。


    樂臻隨他扒著道:“我們這麽多年朋友,關鍵時候就是用來幹這個的嘛。”


    他說罷,看曲思朗似乎心情好了,促狹地眯起眼睛:“我看你買了你心心念念的那張床,怎麽樣,好用嗎?綁起來的時候,應該挺好的吧。”


    曲思朗瞬間臉紅了,一把推開他,心氣敗壞地道:“想什麽呢你!床是用來睡的,是用來幹這個的嗎?”


    看他的表情,樂臻嘖嘖兩聲,肯定是被說中了,何必害羞呢,我還不知道你想幹嘛嗎?樂臻沒追問下去,反而問道:“秦拓倒什麽都陪你玩?”


    曲思朗坐到一邊,隨便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讓它略整齊點,聽到這裏,嘿嘿笑了幾聲:“他是那種,關起門來我說什麽都行的那種。”他想了想,樂臻也不著急,靠在沙發上聽他講,“他覺得既然我在他男朋友這個位置上,他就覺得什麽都應該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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